凡人皆苦gl(54)
季汝寒看到裴卿伸出的手，马上朝后退开：“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低下头，看着自己抓空的双手，裴卿又抬起头望向季汝寒，眼底碎成一片一片。
季汝寒撇开头不去看裴卿。
裴卿感觉脑袋里像蒙了层雾，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朝门口走去。
像是本能，裴卿走到门口时下意识的朝季汝寒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她，那种感觉仿佛心被挖了一块，死不了又活不好的感觉，难受极了。
门慢慢被推开，又慢慢合上，季汝寒这才看向门口，一看，眼泪就跟绝了堤一样往下滑，视线模糊得只能看到棕色木门的轮廓，少了那道高挑的影子。
☆、57057
季汝寒盯着裴卿离开的地方，有些恍惚，明明是自己让她走的，却比自己被赶走还要难受。
她不后悔今天这么做，虽然她前面说的，不全是真的，但起码有一点，她从来都没有选择这句话她从不认为是假的。
她今天之所以会那么说，完全是因为她很清楚她们之间的差距不是靠追赶就可以赶得上的，一个已经是巅峰，而另外一个却刚刚开始，如果不依靠对方的帮助，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企及对方的高度，你说有奇迹吗？是有的，可谁能说的好，这个奇迹哪也不去，就上赶着砸你头上呢？
如果说是以前的季汝寒，那肯定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的她只知道裴卿是她最喜欢的人，想要和她无时无刻都在一起，没了她就活不下去。
但真的分开之后，她会死吗？裴卿会死吗？
都不会。
甚至大家还会遇到更喜欢的人也说不定，人生哪说的好呢？
她和裴卿分开的时间是在一起的时间的6倍，你说问问别人，相不相信她们两个这辈子就非对方不可了？甚至根本不需要问别人，就算是换作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而且在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季汝寒能从周围的人那里，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和裴卿之间的差距，虽然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相反她以前还特别的能自我安慰，但分开的那两年，她却很奇怪的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卑，对比太强烈，导致她就算不去看，不去想，但就是无法忽视那种强烈的自我否认。
现在的她虽然还不知道别的，但她知道她肯定不想再来一次。
想的都挺透彻，理智也一直没绷断，但情绪这个东西，很奇怪，虽然它不是理智的对立面，但总有那么些时候多多少少能影响到她的判断，就比如现在。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效果依然不如人意，刚戴上没多久的隐形眼镜被眼泪冲刷得干涩无比，好像眨眨眼都能在晶状体上割出一道口子，双手也因为情绪外泄，而不也能自已的颤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季汝寒觉得连站着都特别吃力。
她慢慢蹲了下去，脸埋在膝盖里，双手环住折叠起来的双腿，一动不动。
她一闭上眼，仿佛回到了每个没有裴卿的夜晚，她总是在奇怪，为什么没有遇到裴卿之前的她，从来不觉得夜晚有多么的难熬，相反的是她很喜欢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独自思考，而遇到裴卿之后的每个夜晚，如果少了裴卿，她就会觉得特别空虚，有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手往旁边一伸，摸到一片冰凉，猛地会被惊醒，但缓过神之后又会嘲笑自己。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想通过，但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得到过又失去总比没得到过的更难熬。
膝盖上湿漉漉的一片，显然是季汝寒自己的“杰作”。
季汝寒放开双手，撑着地面，想借力爬起来，但小腿的酥麻感，让她站都站不稳，她微微晃了一下，又摔了回去，刚好磕到背后的墙，那是一堵空心的隔断墙，被季汝寒猛地一撞，发出了闷闷的一声。
一声未落，门又马上被敲响了，声音急促得好像是讨债公司。
季汝寒微微蹙眉，这个时候不应该会有人来找她啊...
她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盯着门口，想先看看情况。
那门被敲了好一阵，门外却没有任何人说话，这让季汝寒一下紧张了起来，她慢慢挪到门口，借着门板爬了起来，轻轻的凑到猫眼那看了看。
门外是裴卿。
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的季汝寒，手一下没扶稳，下巴又磕在了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门外的裴卿听到这个声音，马上抬起了头，那张季汝寒再熟悉不过的脸被猫眼一放大，居然有些喜感。
“那个...小寒，你在里面吗。”裴卿润了下嘴唇，有些艰难的说道。
废话，不在里面，在哪里？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一句话没说。
“那个...”裴卿的脸透过猫眼有些扭曲，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纠结。
“小寒...”裴卿深深吸了口气，又说道：“其实你之前说的，我确实是都没想过....”
“但！但是！，我想我们可能对彼此有些误会...”裴卿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第一次演戏都没那么紧张。
“当时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我从来没想过那件事会那么严重甚至会导致我们分手！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而且你知道吗？其实当时我知道新闻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了掩盖，而是想公布。”
“你别不相信，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时Joe拦住了我。”裴卿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你可能会觉得我现在把事情都推给了Joe，但当时确实是这样。Joe和我说，如果想要不伤害你，最好的办法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好，因为谁也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我现在挺后悔的，居然听了Joe的鬼话，但后续的一切安排确实都是我做的，我承认，因为当时的舆论全都倒向对你不利的方向，我怕再这么拖下去，等到你知道了，会迫于压力离开我，是的，我怕你离开我，所以我就先下手了。”
“那个方法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件很蠢的事情，但我当时被恐惧冲昏了头，你还记得你在我家的那几天吗？”
“每天晚上我会趁着你睡着之后，一遍一遍的看你，我怕少看一秒你就走了，头也不回的...”
“其实我从来不觉得跟你在一起是件丢人的事情，相反，我其实还挺乐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但有的时候我又很矛盾，我怕你不乐意，我怕你觉得会很尴尬，毕竟你脸皮那么薄，一下就脸红，诶呀...我也不知道“裴卿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还深怕季汝寒听不见，用手圈了个圈搁在门上说的。
季汝寒靠在门上，腿早就不麻了，但她却不站起来，她能透过们感受到裴卿放在门上的手的温度，也能感受到裴卿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门内许久没有反应，裴卿有些丧气：“小寒，你跟我‘嗯’一下也好啊。”
“嗯。”
裴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她压住心底的情绪，颤颤的问了一句：“小寒？”
“说。”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裴卿却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两个字再好听的音节了，她抖着手摸了摸门板：“你听到我说的了？”
“嗯。”
“还不错。”
“那...那...那是不是？”
“不是。”
“....嗯，不是就不是吧。”裴卿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抵住了门板 ，脸上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笑意。
“裴卿。”
“嗯，我在。”
“你....算了。”季汝寒有些害羞的拨了拨自己的刘海。
“我爱你。”
季汝寒撩碎发的手停住了，猛地转过身面朝大门，她仿佛透过门能看见门口的人。
“你...说什么？”
“我爱你。”
“永远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