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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光(13)

“‘花都公学’说,如果我能通过下学期的入学考试,就可以考虑让我回去。”

伊安扬眉:“那你需要一个家教。你父亲打算给你请一个吗?”

“他并不觉得我能通过入学考试。”

“我会和他谈一谈的。”伊安说。

“行。”莱昂摆了摆手,“不过你要再被他诱惑了,我可不一定会去救你了。”

“我没有……”伊安试图辩解,但男孩已像一只小野兽一样飞窜着跑走了。

公爵的小儿子克里斯的洗礼是在一个暑气沸腾,阳光热辣的盛夏举办的。

整座中心城区就像跳水般,一头从温柔的初夏扎如了酷热的仲夏之中,没有丝毫预警和过度。

公爵夫人就像一个急待炫耀新研发产品的厂家,将洗礼仪式后的草坪酒会举办得犹如一场盛大的产品发布会。弗莱尔凡能排得上号的权贵全都受邀前来,瞻仰她最杰出的产品。

头衔高低不一的贵族们,受封的爵士们,投机的证券交易商,银行家,运输大鳄,大农场主,当红的明星、运动员,还有驻扎在弗莱尔的帝国军总司令……

伊安的师兄卡罗尔主教甚至是小克里斯宝宝的教父。

帕特农庄园的草坪成了欢乐的海洋。一座座洁白的凉棚架起,妆点着象征着健康和富足的桔梗花和麦穗。美食堆满长桌,一座座香槟塔被斟满,巧克力喷泉源源不绝地喷涌着。

奥兰公爵同所有权贵一样,并不喜欢使用AI机械侍,而以能雇佣得起人为仆役作为身份的代表。但是今天,庄园里也出现了一队机械侍乐队,吹拉弹唱,将气氛烘托向高潮。

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将草坪上的喧嚣和热浪隔绝在外。雪茄在静静燃烧,酒杯中冰块喀喇轻响。

“所以,你的意思是?”公爵抖了抖烟灰,把雪茄咬在嘴里,望着坐在对面的蓝袍神父。

“请允许我给莱昂补课。”伊安端着茶杯,认真地说,“时间已经很紧迫,距离开学只有六周了,而他要补的功课还不少。”

“不用那么麻烦。”公爵摆手,“我已经打算把他送去鲁特学院了。”

伊安一惊:“很抱歉,公爵。那是一所半军事化的学校吧?”

“这不正适合那小子吗?”公爵喝着酒,“他是将来要从军的,提前适应一下也好。‘花都’并不适合他。”

伊安这几日紧急研究过了弗莱尔星的学校,知道鲁特学院虽然也是私校,排名却都在一百往后,专用来接收那些叛逆的少年,以严格苛刻的军事化教育敲打驯服他们。

“请您不要这么对莱昂!”伊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应该就这么被放弃。他才十二岁,还在成长和改变,现在就将他定义成不可救药还太早了!”

“恕我直言,神父。”公爵说,“我当然相信你在神学方面的造诣,但是……”

“我有全科教师证。”伊安早有准备,拿出了证件,“我有双硕士学位,一个是神学,一个就是教育学。我知道我很年轻,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辅佐一个七年级的学生,应该是能胜任的。”

公爵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有备而来,神父。我发觉你对犬子特别关心,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莱昂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伊安瞪着这个不负责的父亲,“我能从他身上看到闪光点,看得到他的潜力。他只是需要被爱,公爵大人。”

“爱……”公爵转动着酒杯,露出飘渺而又满是讥讽的笑,“这还真是个在这个家族中很少能听到的词。”

“再给他一次机会,大人。”伊安恳求着,“让他来我这里接受辅导,反正现在也是暑假。如果他不能通过入学考试,那么,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公爵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青烟。

孩子们说笑着,带着两头最新款的机械兽路过,望见金发男孩正背着手站在书房门外。

“嘿,莱昂,又被你父亲罚了吗?”

“听说你徒手攀岩赢了肯特。你摘到了那个岩贝王了吗?”

“肯特说你作弊呢。”

“他放屁!”莱昂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只菜鸡这辈子只有舔我脚丫子的份儿!”

“你真的摘到那个岩贝了?”一个Omega女孩显然对这个俊美高挑的金发小少爷抱着好感。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露出腼腆秀气的笑容:“我就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莱昂。我能看一看吗?里面有珍珠吗?”

莱昂抬头盯着她。

就这时,书房的门开了,年轻的神父走了出来。

女孩脸一红,不等莱昂回答,转身就朝同伴跑去。

孩子们一阵哄笑,拉拉扯扯地跑走了。

“你的朋友?”伊安望着远去的孩子们。

“才不是呢。”莱昂淡漠道,“我不需要朋友。”

“没有人不需要朋友。”伊安说,“做个独夫可不是快乐。”

“随便啦,神父。”莱昂撇嘴,透过凌乱的刘海,挑着眼望向伊安,“老头子怎么说?”

伊安微微笑起来,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你可以改口叫我老师了,我的少爷。”

“哦。”男孩却并不见明显的喜悦,只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

伊安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从明天起,你早上九点要准时到我的书房来,带上你的光子板和课本。我会给你拟定一个学习计划。在接下来的六周里,我们可有得是活儿要忙了。”

“听你的就是。”莱昂一脸无所谓,忽然反手,把一个白亮的东西朝伊安丢去。

伊安低头一看。一枚拇指大的珍珠在掌心里滴溜溜打转,洁白温润,浑圆天成。

“这是……”

“攀岩的战利品。”莱昂说,“算是学费吧。不是只有老头子才有钱。”

“谢谢。”伊安大方地把珍珠收了下来,“可我还没有听到你改口呢。”

莱昂的嘴巴撇来扯去,眼珠乱转,就是不肯落在神父含笑的清俊脸上。

两人站在通往室外的门边,阳光带着滚滚热浪涌进走廊,照在马赛克拼花地砖上,尘埃在光线中沉浮。

“我的耳朵还在等着呢,莱昂。”

“好吧。”男孩自凌乱的刘海后挑起了一双碧蓝的眼,望着神父,终于唤道:“小老师。”

小老师……

傲慢的孩子,倔强地不肯彻底承认对方的权威,非要强调自身的存在感。

小老师……

伊安自昏睡中睁开了眼,有一种一梦千年的错觉。

第11章

记忆里的画面似乎并没有断档,而是同现实天衣无缝地连接在了一起。

盛夏的午后正在继续,蕾丝窗帘盈满了午后的日光,被褥上映着精美的光斑。

鸟儿在窗边的枝头鸣唱着求偶的歌曲,歌喉婉转,准备飞扑向烈火一般的爱情。

飘渺的欢笑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有人在举办草坪舞会。

破碎的知觉如风中落叶,回旋着,一片片地回归身体里,重新拼凑聚合,绵软的身躯也渐渐从云端落回了实处。

伊安觉得自己仿佛深陷在云絮一般的被褥里,透支过度的身体只剩一个空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后颈被标记的地方有点麻痒,Alpha的信息素正随着血液在全身欢腾奔流,对每一寸骨肉宣誓着主权。

之前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焦灼渴望不复存在,身体疲惫不堪,却也充盈着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这迷人却又罪恶的生理反应,是伊安信仰途中最大的阻碍,也是他作为人永远难以抛弃的枷锁。

伊安的目光落在了手上。

清瘦的手在紫灰色的织锦绸被的衬托下,如一块泛着青的白瓷。手指光秃秃的。没有了法戒,戒律戒也不知所踪。

其实他被那个男人找到前,已缺抑制剂有一段时间了,戒律戒的针管里早就是空的。

而当男人将他摁倒在圣坛之前时,还是迫不及待地、恶狠狠地将那枚象征着禁欲的指环从他痉挛的手指上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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