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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光(203)

伊安看到莱昂,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

莱昂忙道:“我不会伤害你,伊安。”

伊安顿了一下,轻声说:“你又失狂了,莱昂。”

“是的。”莱昂伊安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伊安不安。他放下光子板,怯怯地抬起眼,极为艰难地说:“我不能给你疏导了。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

“你生病了。”莱昂抓住了伊安微凉的手,“我们俩被强行解绑了,我们都生了很重的病。但是我们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他低头,虔诚地吻着伊安的手指,然后伸出双臂,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伊安被放在床上的一瞬,身体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已在一起共同度过了半个月,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不会在意自己的拒绝,我行我素。

而莱昂又耐心十足,花样百出,每次都让他崩溃失控,死过去又活过来。

伊安也知道,自己内心深处那一道防线正在逐步溃塌。有一股灼热的力量正从灵魂深处往外冲,让他的信仰背腹受敌,摇摇欲坠。

当睡衣被剥落,身体被打开的时候,伊安的手抓着存在于自己臆想中的圣光架,默默祷告,试图对抗升腾起来的燥热和欢愉。

“我答应过你的,我的爱。”莱昂说,“如果你坠入了深渊,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拉回来。”

而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坠入深渊的?

伊安开始去努力回忆。

回忆那个他生长的国度,回忆那一座古城,回忆他在教廷里经历的点点滴滴,回忆他是怎样一步步登上圣灵塔的。

他变成了一只雪鸽,重返了两年前的西林。

第128章

伊安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 就来自西林古城里的钟声和和煦的阳光。

这一座古皇城坐落于大陆的西海湾, 亚热带海洋性气候让这里四季分明,阳光灿烂。

一座座恢宏的教堂,修道院沿着山脉修建而起。不论是教廷建筑,还是民居, 一万多年来,都保持着传统的建筑风格。

虽然掌握着人类社会里最先进的科技,西林的古皇城依旧显得古老而原始。

这里没有空轨和悬浮车, 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贴着地面行驶。因为按照教义, 那些在空中横冲直撞的机械产品会惊动神灵。

这里的街道上也难见酷炫的高科技产物,连全息广告牌都不多。因为教廷认为, 这些眩目浮华之物会干扰人们修行的心思。

古城里的主要居民是教士, 世民在这里大多担任着服务性的职务, 例如侍卫、仆从、小商贩,或者医护人员。

时光在古城里的脚步走得特别特别慢。外界飞速发展,瞬息万变的时候,古城却仿佛还停留在万年以前。

这里富饶,安宁,千万年来,战火还从未烧进过西林古城里。

这里的人民也从不知饥荒和瘟疫, 他们自己世世代代都沐浴在最纯净的圣光之下而骄傲。西林教廷国是非移民国家,本国人民也几乎从不往外迁徙。

就连教士们也和外面的有所不同。他们谦恭、谨慎,至少从言行上看,他们都无比端方而虔诚。

雪鸽在钟声中飞翔, 它们是这座城里唯一可以在天空中自由穿梭的灵魂。从居民区,到教皇宫殿,从大教堂,到高高耸立的圣灵塔,几乎没有它们不能到达的地方。

悠扬恢宏的唱经声中,伊安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睡袍,赤着双足,走在铺满碎石的路上。

此时的西林中心城已入秋,凉风萧萧,从晴朗的高空俯冲而下,灌入了圣光大教堂的大门里。

从门口铺到位于圣光架下的圣池前的石子路,由星云石组成。它们被刻意打磨成了棱角尖锐的三角体,颗粒粗大。

伊安双手握着圣光架,低垂着头,清俊的脸上神情出奇地宁静祥和。

他一步步稳稳地走过来,足底的肌肤很快就被划出了细细的血痕,在身后的石子路上留下了模糊的印记。

两旁的坐席里,大半个教廷的高层都在座,神色各异,目送着这个黑发年轻人走向圣池。

“圣主,赋予我崇高的权利,来主持这一场神圣的仪式……”教皇阿方索二世站在圣池边,皇袍华丽,庄重威严。

伊安将血淋淋的脚迈进了圣池里。

池水冰凉浸骨,没过他的膝盖。他丝毫不为所动,继而跪了下去,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里。

“我们以博大的胸襟,和无限的悲悯,欢迎同伴重新回到了圣光的庇佑之下……”

两名圣童各自手持银盆,舀起圣水,从伊安头顶浇下。

伊安闭上了眼。

“愿圣水清洗掉他身上来自俗世的尘埃和欲念,愿他的欲望和心灵都能重归纯洁……”

“吾神圣的主,吾之永恒的光明,”这位黑发青年清朗温润的嗓音听着十分悦耳,却又十分冷漠且坚毅,“请您原谅我这个迷途的白鸽,原谅我的过去……”

“我曾背弃了您教义里的教诲,破了戒律。我曾没有经受住世俗的考验,沉迷于欲望和权力……我试图抗拒莱昂纳多三世的诱惑,但是我一次次失败。”

圣童不断地舀水浇在伊安头上。他很快全身湿透,单薄的睡袍贴着清瘦的身躯,呈半透明状。那洁白的肌肤,和美好的线条一览无余。

坐席里好几位主教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但是现在,我清醒了。他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和顺从,那些欲念和欢愉只是短暂的放纵。我如今冲破了阻碍,逃回到了您的身边。我请您帮助我,摆脱这段黑暗,重新和圣光融为一体。”

伊安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吻了吻圣光架,将它高举起来,朝向金色的玻璃彩窗。

“我慈悲的神,我在此立下誓言:我将毕生遵守教义,全身心侍奉在您的阶下。我将以我的特殊能力为您效劳,将您的教义和光芒传播到世间每一个角落。”

“我将自己彻底祭献给您。将以我卑微的身躯,孕育您需要的圣子!”

在座的高层教士们中起了一阵骚动。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句誓言,但是终于听到伊安·米切尔亲口说了出来,又有所不同。

夏利大主教就站在教皇身后。他紧绷着的眉头终于略微舒缓,望着伊安的目光,几乎充满了真心的慈爱。

伊安赤裸地从池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圣坛之上。

教皇的祝祭词中,夏利和另外一名大主教亲自手持着一件猩红法袍,披在了伊安止不住发抖的肩上。

“伊安·米切尔,从现在起,你将受红衣大主教戒。”阿方索二世将一顶红色的小方帽戴在了伊安湿透的黑发上。

伊安单膝跪下,亲吻着教皇的法戒。

*

“你知道他们怎么议论你吗,伊安?”

阳光满盈的官邸庭院里,夏利大主教正用一种特制的、混了酥油和肉末的面包屑在喂鸽子。

“说我如何无耻?”伊安一脸无精打采,“说我进入了俗世里就晕了头,被外面的男人玩弄过后才知道后悔。于是仗着能生孩子,又恬不知耻地跑回来,求教廷接纳?”

伊安正站在屋檐下,正晒着太阳,汲取点温暖。他已又重新收拾过,黑发已干了,猩红法袍端正地穿在身上。

这身法袍的款式同主教的大致相似,只是袖子更加宽大,身后衣摆更长。端正站立的时候,显得更加高贵庄严。而走动起来,长袍款摆,气势也更加醒目。

夏利大主教呵呵笑着,将手中最后一点面包屑拍落。

雪鸽们落了一地,白绒绒的毛球们簇挤着,争相抢食。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的红衣大主教!”夏利笑得十分自豪,仿佛真的是一位慈爱的长辈,“你还不到三十四岁,就已经是一名红衣大主教了,孩子。在你之前,最年轻的红衣大主教,受戒时已五十来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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