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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光(91)

“不是和我一起参加晚会。”莱昂拉着伊安的手,捻着他柔软圆润的小拇指尖,轻轻捏了一下,“从现在,到太阳升起,所有的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我的。”伊安道,“等等,万一你让我做的事,就是再答应你无数个要求……”

“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的!”莱昂无语,“快说呀,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伊安真是拿他没办法:“当然答应,我的大人。米切尔为您效劳。请问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有。”莱昂说,“首先,我要邀请你跳一支舞。而你不能说不。”

第60章

自相识以来, 莱昂和伊安, 其实只跳过一支舞。

十二岁那个夏日,主归日的草坪舞会,雪白的帐篷和丝带, 花香充盈肺腑。

年轻的神父牵一个打扮成匹诺曹的小男孩的手, 在乐队的伴奏下,迈着生硬的舞步。他们都不擅长交谊舞, 踩不准节拍却踩得准对方的脚,一不留神就要被绊倒。一支舞跳得惊心动魄,笑料横生。

弗莱尔的阳光和花海一年四季从不褪色,帕特农庄园的风中始终带着荡漾的海浪声。

莱昂的一句话, 就将伊安从浮华阴霾的帝都, 拉回到了那一颗碧蓝交织、明媚辽阔的星球。也是奇怪, 明明离开弗莱尔不过两个月,却好像已经阔别了一辈子。

“你后来就再没同我跳过舞了。”莱昂有些遗憾。

“因为你长大了。”伊安说。

自从莱昂十三岁觉醒后,伊安意识到这个男孩开始正式发育,便同他保持了严格分明的距离。

跳舞是绝对不再适合的事,平时也尽量不再有肢体接触。连私下相处时, 房间的门都从来不关上。莱昂绞尽脑汁想再溜到伊安那里过夜,却再也没有得逞。

想到这里,伊安才忽然回过神。好像到了帝都后, 两人又突然亲密了起来。这种亲昵是那么自然而然,润物无声,他竟然一时都没察觉。

“我理解你不想给人留下话柄。”莱昂及时地握紧了伊安试图抽离的手, “你放心,伊安。今晚,我全都安排好了。”

离紫水晶宫数百米的一个小偏厅里空无一人,只在柱子上点着几盏昏黄的灯。

莱昂牵着伊安的手,走了进来。长靴踏在光洁如镜的星晶石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客人们都在紫水晶大厅里,不会来这么偏的地方。”莱昂道,“如果有人走近了,我会发觉的。你放心,我也才不想被不相干的人看到呢。”

青年朝神父挑眉一笑,眼角眉梢光芒流转,说不出地俏皮。

伊安心底最后一丝忐忑消散做了云烟。

两名机械侍从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一名抱着一架大提琴,一名背着手风琴,煞有介事。

莱昂华服笔挺,披风斜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向伊安伸了出来。这姿势说不出地风度翩翩,令人心神向往。

柔和暧昧的光影之下,青年眉宇俊朗,鼻梁挺直如高高的山峰,脸部轮廓分明如削。纵使一脸青春逼人,这面相还是有些过于锋利肃煞,却又因为唇角挂着轻快的笑,让整张面孔霎时柔和了下来。

不再是那个顽皮的,穿着卡通衣服的小男孩,但依旧倔强不羁,刚烈如火。今日的莱昂宝刀出鞘,锋芒毕露,也将再也不用遮掩。

“亲爱的小老师,我是否有幸请你跳一支舞?”

伊安一身雪白的长袍,目光自那只修长稳健的手,移到青年隆重华丽的礼服上。然后,他抬起手,开始解身上的袍子。

有那么片刻,莱昂的脑袋差点炸成一朵蘑菇云,说话都哆嗦了。

“伊……伊安?”

伊安将外袍丢在墙边一张椅子里,只穿着里面的衬衫和西裤,笑得有些腼腆:“穿着这么严肃的法袍和你跳舞,感觉实在太奇怪了。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不能……更好了。”莱昂喉结艰难地滑了一下,目光难以自持地流连在神父因总是穿着长袍大褂,而极难见天日的纤细腰肢上。

伊安身材消瘦却十分匀称,穿着黑色西裤的双腿修长笔直。他站姿笔挺,如一株亭亭碧树,全然没有普通男Omega那种由内散发的妩媚。

莱昂的耳中同时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和喑哑的声音:“你根本就不需要华服,伊安。你的气质和光芒,就是你最好的装饰。”

“某人做了伯爵后,嘴巴比过去要甜很多了呢。”伊安笑着,将手放在莱昂的手掌里,意外地被掌心的热度小小地烫了一下。

莱昂伸臂一捞,搂住了他朝思暮想的腰肢,将那具轻柔的身躯揽进了怀里。

太亲密了。伊安心想。他们的胸膛贴在了一起,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

手风琴率先拉响舒缓的音符,几个节拍后,大提琴低缓悠扬的弦乐加入了进去。《午夜华尔兹》浪漫到令人伤感的旋律在空旷的小偏厅里流泻开来。

莱昂率先迈出了脚步,伊安朝后退了一步,随即被他带着,坠落进了华尔兹的旋律之中。

这一次,他们舞步无与伦比地流畅,脚尖再也不会打架。

滑步、旋转、侧步……莱昂作为领舞人,强势而又不失温柔地掌控着伊安,手臂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中。

转圈的时候,伊安觉得自己脚尖已离了地面,几乎被莱昂抱着飞起来。

乐曲如一条温暖的河流,缓缓流淌。年轻的伯爵和他心爱的小神父相拥着,在波澜之中徜徉。

两张面孔距离不到一寸,每到旋转时,彼此脸上光影晃动,面容亦幻亦真,双目中的碎光如流星掠过灵魂的夜空。

青年身上的Alpha信息素如磅礴的海啸吞没了一座名为伊安的孤岛。

那麻痹的感觉寸寸地自身体里蔓延,顺着脊柱流窜,汇聚到被紧搂着的腰部,又滑落到尾椎,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打响了火花。

无法诉诸于语言的情愫,像石头缝里发出了芽,拉出一条细长的蔓藤,将两人缠绕在了一起。

一个圈接着一个圈旋转,伊安很快觉得头晕目眩,身体被青年的手臂禁锢着,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在晃动的光线里闭上了眼。

一股气息靠近。

莱昂低头,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了伊安微凉的额角,手掌按在他的后背,将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抱在了一起。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臂弯中的身躯在克制不住的颤抖,不是出于惊恐,而是出于难以自持的情动。

戴着戒律戒的手被紧握着,于是那一股Omega信息素从关不严的窗户里飘了出来。馥郁、温暖、甜腻而浓稠,如弗莱尔繁花似锦的晚春之夜,让人愿意沉溺其中,一睡不醒。

“伊安,”莱昂忽然说,“今天在空间场里,被我用机甲带着飞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确实……有一点。”伊安道,“不过你当时正在战斗,情有可原。”

“那就好。”莱昂说着,停下了舞步,“因为,我想带你去看看我最喜欢的帝都的景色。”

胸前的阿修罗弹开,变形一架四米多高的重型轻甲,将相拥着的两人一兜,冲出了小偏厅。

它紧接着张开双翼,化作一只巨大的机甲鹰,沿着皇宫的大草坪一个俯冲,朝着山下灯火辉煌的帝都飞去。

*

菲利克斯回到自己的寝室时,就见一只浑身漆黑的巨鸟自皇宫飞向远方,身影如鬼魅。

他不禁想到,在神话传说里,鹰是罪人灵魂的捕食者。他会用利爪和喙凿开罪人的头,将他的灵魂从大脑里面叼出来吃掉。

失去灵魂的人不会死,却成了一个活死人,日复一日机械地生活,直到身躯腐朽的一天。

“亲爱的。”艾瑞斯皇后担忧地唤他,“你还好吗?哈桑医生来了。”

皇家首席御医带着他的助理,通过了皇帝寝宫的层层生物安检,走进了寝室套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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