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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师兄他又因为我入魔了(51)

作者: 发条手帐 阅读记录

小臂长短、瓶口粗细的一杆转轮,分了十三层轮|盘,盘身之上刻着繁复不明的纹路与抽象难懂的字符。谢渠跪趴在地面,唇色泛白,额头的汗珠还在不停滴落。他就虚虚地抬起头来看了那么一眼,待看清了这方乾坤转的规格以后,只觉得脊髓中那原本就丝丝密密的钻心痛楚,都钻得更深了一层。

他以前身体里,到底是留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几缕缠绵不尽的魔泽绕在金轮表面,令这精实的法器染上了一层幽清的波光。温吟借着月色将其上符画一一打量过一遍,之后抬了眼往钱雯钰处望去:

“怎么用?”

钱雯钰:“……”

她默默咳了一声,眼神心虚地往谢渠身上溜了溜,不太好意思地道:“我,我也只是看人用过,就拨那个转盘,跟拨琵琶似的,具体什么机理却也不太知道……”

温吟:“……”

他还以为这人都直奔着它而来了,该是已经把底细都给摸了个明白才是。如今看来,怕不是顺路过来的吧!

这东西威力过大,在不知底里的情况下,也不好轻作尝试。温吟稍一思考,只得按捺下自己焦躁的心绪,耐下心来妥协了一步:

“先回藏经楼吧。”

☆、震惊

终兰最终也没能从明府走出去。

她本来是打算等外面那拨人——尤其是里面的谈戈——走了以后,便赶紧离开的。敞开的大门近在咫尺,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窝在屏风后面,还没偷窥一会儿,危绍怀中的那方储物镜就开始不安分地来回震颤。

起初幅度很小,危绍安抚般地往自己胸前压了压,以为便没事儿了呢,谁知道,却适得其反。少年一个没控制住,这玩意儿就蹭地一下蹦了出来,开始天上地下地来回乱窜,仿佛一只被惊起的雀鸟,行动轨迹毫无章法,将横梁上的木屑磕碰下来老大一茬。

终兰见势不好,赶紧先拉着危绍躲去了桌子底下,以免被砸到。

哪知危绍两眼发光,竟然还有点儿兴奋:“昨天也是这样!”

终兰:“……”

青衣温吟眉头一皱,他耳坠上缠的那两条小白蛇如闪电般飞窜了出去,化作普通蛇类大小,一左一右将那阙古镜给包缚了起来。如此,这镜子那副横冲直撞的势头才总算缓和下去,但仍旧来回荡了好几下,才彻底消停。

椭圆的木镜被箍在半空之中,虽则不再乱窜了,但依然挣扎似的在小幅度地抖动。看得出来这两条白蛇裹得也并不轻松,连带着温吟额间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般动静,引得外间那四人纷纷侧目。

终兰吓了一跳,赶紧捂脸。不过,还没等到新来的那两位把堂中人员看清,天地间便是骤然一道白光闪过。这回,终兰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了。那是自地面上浮起的一条笔直的竖线,沿着府邸中轴横穿而过,不知所从何来,也不知所往何去。

但因为相似的念头一直都在,是以下意识的,终兰就觉得它像是某个阵法的一部分。

白光只显现了一个瞬间,倏起倏灭。然而,视野再次恢复正常了以后,终兰所处的地界却已经和前一刻的迥然不同。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语由远及近,剥开雾气,渐转清晰。虽则终兰仍旧是屈腿蹲在地上的姿态,但危绍并不在她的身边。取而代之的,是她身前立着的一个男人。

前端几乎磨平的布靴,洗得发白的衣料,以及腰间坠着的一阙,波光流转的紫色龙头玉佩……

终兰额头青筋一跳,顿时就不打算再继续往上瞅了。

她双手扶着膝盖,默默地小步转了个方向,打算起身开溜。可惜,这人的动作似乎永远比她要快上那么一步。终兰刚扭了个头,就感到身旁的男人弯下了身子,肩膀上随之传来了不可违抗的重压。

男人阴森森的声音自她脑顶传来:“小云?”

这尾音上挑、抑扬顿挫之间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令终兰根本不用去猜想,就可以直接定论,这人绝对是和她处于同一时间的那个谈戈没差了!而且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估计是已经发现她之前都是在耍他的了!!

好在街上还算热闹,谈戈也不敢太过胡来。终兰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的大手从肩膀上掰了下去,同时大吼了一声:“救命啊——”趁着四周目光炯炯,而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踉跄两下,赶忙弹起身闷头向前跑去。

“砰!”

结果没跑多远,就又撞上了一个人。

淡淡的松竹香气和不容忽视的强劲魔泽漾在鼻尖,终兰抬眼一瞅,嗯,耳垂上的小铃铛少了白蛇的陪伴,显得空荡荡孤零零的——这位估计也同样是熟人没跑了。

可真是奇怪,他们三个都没散太远,怎么危绍却不见影子了呢?

连带着缠着白蛇的镜子也一并丢了。说起来,毕竟两者不算是同一个时间的东西,这最后若要找不回来,得是个怎么算法啊!

不过,青衣温吟如今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心思去考虑他的那两只小宠物。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连终兰方才在他身后引起的一阵小骚动,也没能惊扰到他半分。男人面上神色十分恍惚,一双浓如永夜的漆黑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街旁的一处小摊位上。目中所含情绪错综复杂,疑惑中带着一缕惶恐,惶恐下浸着几丝怀念……

终兰:“……”

这群人还有完没完了!

话虽如此,然而,当她顺着男人的目光,也向着同一位置探究而去之时,认出那摊位旁边所站何人,饶是终兰,也不由得同样做出了被雷劈了的表情,骇然怔愣在了原地。

红衣的少女和蓝衣的少年,那少年身上的服制终兰还熟悉无比,正是一风园的不错。这两个人挨在卖挂件的小摊前面,有说有笑地在挑着东西。周身的饰品十分朴素,唯一引人注目的,该是少女腰间的一把骨剑,以及少年腰间的一把骨笛。

单从制式上论,就已经能够很明显地看出它们当初定是冲着要配成一对才被人打造而来的了。两人一个把东西别在右手边,一个把东西别在左手边。靠在一起的时候,稍稍挪动下身子,便会令其相碰到一处,从而奏出风铃般悦耳的闲音。

一副唯恐有人没来得及注意到它们的架势。

察觉到青衣温吟的目光,那红衣少女还奇怪地向这边歪头端详了一下。但最终却也只是疑惑地拧了拧眉毛,便偏回头去,没有再继续追究。

她此时还不认识他们。

这是年轻时候的松盈,和年轻时候的柏盛从。

终兰望着青衣温吟那片眼神,整个人仿佛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冷风嗖嗖地往她脊髓上爬。

之前,明水寒用这种眼神看多年前的泠熹,终兰可以理解。月清枝用这种眼神看多年前的戚白殊,终兰也可以理解。都是对方再见不得,或再无缘见之人。谁料天地骤变,令弥留者得以有幸一睹往者之一面,有些感怀自然是人之常理。

但现在,青衣温吟用这种眼神看多年前的松盈和柏盛从。

几个意思啊!

她师父会出事吗,她师父难不成会出什么事吗!!

终兰有心想问一句,奈何青衣温吟现下正值伤怀,不太能理人。而后方,谈戈又已经追了上来。

男人讪讪咳了一声,恢复了原先一本正经的样子,伸手拽住终兰的袖子:

“咱们可能有点儿误会。”

终兰:“……”

这种说给鬼听的话,是个正常人都不能信啊!

终兰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马也往青衣温吟的衣摆上一揪:“救命!!”

这一幕落在过路之人眼中,就是一位大叔,一个略显老成的年轻男子,和一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三个人站得规规矩矩,大叔攥着小丫头的袖子,小丫头攥着年轻人的袖子,然而却分毫不见拉扯之间的角力之态,场面看上去无比和平,偏生小丫头委委屈屈地在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