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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师兄他又因为我入魔了(68)

作者: 发条手帐 阅读记录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正儿八经跟她说明魔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知道那早该飞升的混沌真人不知为何又重现世间,而且在酝酿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本来,松盈还想要好好问问这人,天地千年一亏陷究竟是循的哪处理法,不成想对方见了她,就光晓得逃。

月清枝不想和松盈对上,她只想低调地搞事。

奈何松盈简直就是个甩不掉的尾巴。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会来沙州,自然是发现谢琴英出事了。他出事了没关系,但留下的基业她得来管管。可惜半道被松盈缠得实在太紧,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先行停下了脚步。

沙州里尽是些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漠。

很适合好好地打上一架。

月清枝手中符箓四起,脚底金阵大开,山河都为之一震。在她眼中,天地都早已是她阵中之物,本来只想把松盈困住,可惜松盈也不是个吃素的。

姑娘凭虚而起,神念一动,罗天网地的细弦割碎那张张黄符,同时也把位于其中的女人钳制了起来。松盈食指搁在一根细弦之上,悠悠一拨,强劲的音波直入识海,几乎能将人的灵魂撕裂。

月清枝咬了咬牙,起诀再攻。

两个人实力不相上下,月清枝这么多年累积,她还飞升过一次,竟然讨不到半分便宜。松盈对事态其实还存着几丝茫然,并没有死斗的心思,奈何喊了几次话,人家都没太理她。

越打越是胶着。

正当局面僵持之时,异变陡生。一道白光破开虚空,突兀而来,盯着月清枝身后的一点盲区,便直冲而去。

*

温吟他们走了以后,又留下危绍看家。

危绍蹲在房间的角落里,还处在自我厌弃之中。

沙州的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在门口,正在用拙劣的技巧想方设法安慰着他。实在是因为本来也没什么其他的消遣好干,况且那个疯男人就被关在不远的地方,他们一致认为还是危绍身边安全一点。

屋外炽烫的日头忽然被一层浓密的阴云笼罩,空气中漫上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一声惊雷轰然而下,外间原本吵吵闹闹的声音莫名一滞,之后变作了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危绍被尖叫声惊醒,跑出屋外一看,才发现是那个疯子冲破禁制又跑出来了。少年对温吟现在有多自顾不暇差不多知道个大概,只不过本身就还处于一种无力感里,见到此情此景,难免十分绝望。他先和沙州的一群人一起躲到了钟罩之中,不料那个疯子在附近搜罗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便循着本能,顺着灵河往尽头走了过去。

危绍:天要亡我。

他只能硬着头皮拦了出去。

实际上还是绕着小池子在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距离上次体力透支没过去几天,少年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不等多久就支撑不住了。他只能回钟罩里歇歇,等看那人又要往出走了,再跑过去拦住。

往返几次,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法器扔得到处都是,却雪剑插在钟罩旁边,荧光流转的表面染了阴霾,看着特别凄凉。

危绍靠在却雪剑上,内心的烦闷升到了一个极点。

他死死盯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男人,黑色的气息缭绕在这人周身,似乎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时间被漫长地拉开,危绍胸腔中窜着一股邪火,满是对自己现状和可能迎来的结局的不甘。他想到了很多事,他对他义父与生俱来的崇拜,还有诵诵面对死亡时那种诡异的迷恋。

他是真的很想要拔出却雪剑。

却雪剑,是专门为他义父而成的剑。

然而,就在这一刻,在生死威压的逼迫之上,有那么一个瞬间,危绍忽然就释然了。

他和他义父,终究不是同一类人。

三界春暖,只此一剑冬雪。

那是背负天下的大义。

是柏盛从自却雪剑中悟出的法,但不是只属于却雪剑的法,而是只属于柏盛从的法。

但若是他——

三界春暖,只此一剑冬雪。

又如何?

是冬雪,便,是冬雪。

悟不出道,便不要道。提不起剑,便一直背负着它——

看不到路,可只要还在往前走,不就是路吗?

少年仿佛蓦然获得了一种奇怪的勇气。他跳起身来,握住了却雪剑的剑柄。

愤愤向起一提。

*

松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柏盛从,目光有些复杂。

刚刚,这人以骨笛伤了月清枝的肩胛,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把人姑娘直接定在了原地。然后掏出了一个小竹筒,将对方关了进去。

松盈望了望男人别在腰间的小竹筒。

总感觉里面的气息不太对劲。

柏盛从如今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神色恹恹的,仿佛刚睡醒的样子。

他朝着沙州与龙洲交界的地方望了一眼,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之后拉着松盈的手,想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然而甫一转身,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骨笛便左右一颤。根本来不及阻止,白光闪在两人眼前,须臾就化成了一道人形。

松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映出了一袭竹衣劲装。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费劲巴拉给这人炼出来的定情信物,他就这么背着她在这里养器灵!

柏盛从的求生欲十分强烈:“阿盈,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就是仙尊您想的那样。”

泠熹先一步开口。然而她拦在柏盛从跟前,立场可谓十分明确:“仙尊,您一定要救救主人!”

松盈:“……”

她刚刚还只是有一点疑惑,如今见人家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金难?!”

温吟也是练千金难的人,松盈很清楚这功法是个什么体现,以及会有什么副作用。

她一时间真是头上冒火:“你们一个个的到底都在瞒着我搞些什么?!”

说着话时,心念一动,神魂化弦,便向着柏盛从砍了一道。凌厉的气刃直抵灵魄,碰撞之间,发出了铮然一声脆响,尖锐得宛若凤啸之音。狂风大起,松盈看着对面男人身上被她激出的那几道长长的金色链条,哑着声都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柏盛从立在那里,也不敢瞎动了。他揉了揉眉心,看泠熹:“你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泠熹一本正经地解释:“甘笙姐说,她不想帮您了。我寻思着,那我也可以。”

柏盛从:“……”

姑娘甩了甩自己高束的马尾,话音还是清清冷冷的:“主人,您真的应该检讨一下,自我开了灵识以来,您除了让我帮您自杀以外就没教过我别的。若不是我有幸遇着了好人,如今都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

明水寒的那张臭脸一瞬间滑进了柏盛从的脑海之中,他忽然觉得危绍那孩子的判断是对的,这是个鬼的好人啊!

泠熹倒戈倒得特别彻底,她毫不藏私地向松盈道:

“仙尊,大家不想您知道魔域的事情,是怕您做傻事。所以主人打算背着您偷偷把这一轮的天地先和之前那般重整一遍,这些年,他以千金难为引,借归来石炼体,就是为了能够格开启翻云斗月阵。平时在您面前都是强撑,其实连路都快走不稳了!”

柏盛从:“……”

柏盛从:“我不是,我没有,哪儿那么严重。”

松盈翻了两下白眼,直接又给了这人两下,把他身上的千金难先给敲碎了。

她双臂抱怀,风沙满脸,发丝飞扬,咬着牙问:“魔域是怎么回事?”

*

危绍有点儿恍惚。

就在刚刚,他拔起了却雪剑,斩断了那个疯男人身上加持的几方法阵,还将他那一身黑气都收进了却雪剑之中,化成了一片白光。

如今,面色青白的男人陷入昏迷,只剩一口气吊着,被他扔回了空屋子里。

从房内出来的时候,沙州孩子们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