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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梦鉴(32)

作者: 芝兰在宇 阅读记录

“自打我破壳而出啊~

这山也青葱,树也翠绿,

这水也清澈,鱼也娇嫩啊~

在心爱的树上呀搭起温馨小窝

衔来一株长长的碧草当做标识

早出晚归呀我乐在其中~~”

“别唱了!!!”

我俯视打断我唱歌的土地公,只见他宽大的两耳塞满了棉球,以手叉腰怒视我。

我毫不在意,向天哼唧了一声。

“绿水青山呀天地在我~

草长莺飞呀春景怡我~

畅游满日呀逍遥是我啊

糟老头子呀净来烦我――”

“我的小祖宗欸,昨儿个我这地界里的最后一只鸟也飞走啦,您再唱下去,这山也得秃啰!”老土地掩面而泣。

自我从北地迁徙而来,他为了捕我逐我东奔西走耗费了不少精力,花白的胡子未经打理结在一起,煞是难看!

居然还嫌我唱得难听,我这么做是在向其他的鸟示威好嘛,要好听干甚?

您老区区一地官,不晓得我们嗤乐鸟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反正,这块山是我的了!

见奈何我不成,土地遁地而去。

放开歌喉,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响,我满意地抖擞翅膀,收工,回家!

“这块山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见一阵绿烟袅袅后一人凭空出现在刚刚土地公站立的位置,吓得翅膀差点痉挛。

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随意化形的大妖?

“叽叽(你听得懂我的话)……”

“当然了,小笨鸟。”

传,音?!修为高不可测!

“叽喳(冒昧问一下,您今年高寿啊)……?”

“没算过,不过至少有五千年了吧。”

我抖了抖翅膀,“唧――唧(这――您要是嫌我吵,我,我,我去其他地方,不打扰您了)!”流年不利,这荒山野岭的居然养出了修为这么高的大妖,拼不过,认怂!我搬家还不成,只是可怜了我那还没捂热的小窝。

“喂,我说傻鸟,你怎么混得越来越不如了?”

“你认得我?”

“当然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还是一株幼苗的时候就见过你了,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你,你是鹭圻峰被雷劈断了的小松?”当时我很是伤心了几日,原来他没死。

“不是――我,你,你这只傻鸟不会是失忆了吧。”绿衣大妖惊的张大了嘴。

“呀!你不是小松啊?那你到底是谁啊?我可没失忆,我连在蛋里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呢,是你认错鸟了吧!”原来小松没有复生,都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害我空欢喜一场。

“我叫元榕,啰,那边的大榕树看到没,那就是我的真身。”

我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棵参天大榕树,树干粗壮,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一圈。

啧,五千年的大妖果然可怕。

我抖擞翅膀:“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的清净。”

“诶诶,别走啊,想不想做大妖,当神仙?”

只这一句话我就留了下来。

……

我想变强。

我是在一个寒凉的春夜破壳而出的,那一窝足足有十余个,我是最后出来的,瘦弱不说,兄弟姐妹们还都不太待见我,在很多次抢食失败后,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巢出走。

再不走,饿死个鸟了!

幸亏我足够聪明,运气也不错,捡了鹭圻峰的一个空巢住了进去。

正当我自力更生,混得风生水起之时,某天滚滚春雷把我唯一的朋友小松给劈得粉身碎骨,祸不单行,一只凶猛的秃鹫差一点把我扑杀。

巢翻了,幸亏自己没事。

不过我又开始流亡,最后兜兜转转到了这儿。

基于对未知风险的心悸,我想变强。

就是不知道变强后是不是就能见到梦里的那个仙人了。

我臆想了许多,就是没想到这个元榕居然只是在骗我搪塞我!

“喂――我都在这干等了一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快了。”

“!??”我说元榕,你故作高深给谁看呀。

终于某一日,在我拔光榕树叶之前,元榕飞升了。

作为他的“灵宠”,我被破例许可带上了天庭。

去了才知道,不是传说中美轮美奂逍遥自在的“天庭”,只是散仙们聚集的下天庭,而且,一点儿也不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原因断更了几日,见谅啊,秃头补上~

☆、所思仙人,如隔天堑

下天庭的仙人们各司其职,把这里打造成一副繁荣景象,没了寿命的桎梏,人们似乎更爱热闹了。

这里的散仙资质参差不齐,但都对去上天庭做更高一级的仙君不抱希望。八百万功德像一道无形天堑,隔断了下天庭众修者心中最后一点念想。

当然,也包括我。

我曾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嗤乐鸟,平生唯一的追求就是好吃好睡好风景,从来没有奢求过更多,直到脑海中辗转浮现那抹身影,浮空,云上他欣然一笑,天地失色。

这样的人物注定跟我这只小小的才生灵智没多久的嗤乐鸟没什么交集。本该拍拍脑袋断绝念想,我却硬留了一分心思,于是被元榕骗到下天庭――给他做牛做马。

也许是这里的灵气实在充裕,到了上天庭没过多久我就化出了人形。

化形那天异常痛苦,全身就像被烈火焚烧一般,若不是确认元榕那个缺德的家伙出了远门,我还以为他迷晕了我想吃烤鸟翅。

到了最后化出人形时,四肢百骸依然像被碾过一样,我从地上爬起来,好一会儿都是发愣的,试着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终于适应了两足着地的感觉。

元榕自诩貌美,在屋中放置了一面等身长的铜镜,我无意间经过,瞥了一眼红衣散发的自己,一时间又愣住了。

这样一看,好像与仙人的差距又缩小了好些,天公眷顾,给了我一副好皮囊。

化形过后,我对仙人的感觉愈发强烈,强烈到恨不能现在飞――走过去找他。

可我连他是谁、他在哪都不知道,下天庭我已经很熟悉了,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所以,他是在上天庭?

猜到有这个可能,我便坐不住了,终日里脑袋里想的就是怎么去上天庭、怎么去?怎么去?

然后元榕回来了,见到我的新模样,他啧啧称奇:“看来傻的值,要是能用一分脑子换一分美貌,我也舍得换,睿智美貌如我呀。”

我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我想去上天庭。”

“什么?”他捬掌笑道,“你以为天庭是你家园子,可以随便进出啊,想想就行了啊,反正,八百万功德我是一分也拿不出的。”

“……”我噎住了。我现在除了这张脸,别无他物,这是血淋淋的事实。

被事实毫不留情击倒在地后我并没有气馁,而是决定白手起家赚功德。

功德有两种来源,一为凡间亲人、信徒供奉而来;二是作为银钱一般的存在从他人赚取得来。前一种,想都不必想,后者倒还可以争取一下。

我换了一身短打,开始四处找事干。

我给儿孙满堂福亮圆满的老太爷夯过墙,给正义凛然捉鬼数千的道士做过阴灵靶子,也给悬壶济世慈善心肠的郎中充当过试药人……凭借一股冲劲把能挣功德的渠道通通走了一遍,停下来时才发现此举只是杯水车薪。

八百万功德,他奶奶的,怎么不去抢!

我依旧忘我地奔波劳碌,只要一冷静下来我就会想起这个可怖的数字。

终于有一天元榕止住了我。

“傻鸟,你不会烧坏脑子了吧。”

“……”也许是的,就在我化形那日,烧坏了。

“你今天别出门了,怎么说你也是我带上来的,整日拼了命干活,别个还不知道怎么传我呢。”

无非是说你虐待化了形的奴仆、不念情义、风|骚卖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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