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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53)+番外

作者: 欢小宴 阅读记录

南南死死盯着安柏微,安柏微则在板了一会脸后露出个温柔的笑,双手虚压,示意他先放下刀:“有事好好说,小朋友是不能随便动刀的,南南,万一伤到你自己就不好了,我们没法跟你弟弟交代,对吧?你弟弟也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对不对?”

颤抖的刀锋在安柏微的话语中缓缓落下,南南手指一松,水果刀落在地上,他脸色发白地看着两人,指了指安柏微的手机,上面显示的依旧是周文卿的照片。

然后他磕磕绊绊地说:“她、她欺负我弟弟……她不是好人……”

安柏微和陆辙同时一怔。

“弟弟说……说只要有人提到她,就得、就得死……”南南紧张地说,“我、我听见她欺负我弟弟了……她不是好人,她不是。”

“你弟弟说……她不是好人?你还听见她欺负你弟弟了?”安柏微敏感地捕捉到这一信息,“你弟弟什么时候说的?她又是什么时候欺负的你弟弟?”

“就是几个月前……”南南咽了咽唾沫,在对话中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我弟弟今年回来住了几个月,这个女的就是那时候来的……她、她是个坏人,我听见她在我弟弟的屋里叫,又叫又哭,特别凶,我怕我弟弟被她伤着,但是弟弟不让我进他屋……”

安柏微和陆辙互看一眼,安柏微继续问:“然后呢?你还看见什么了?”

“后来这个女的要走,我弟弟没让她走,弟弟给我说,这个女的总是欺负他,太可恶了,得锁起来她才不乱跑,省得跑出去祸害别人。”南南嗫嚅着,“但后来这个女的还是跑了……我怕、我怕她又回来伤害我弟弟……”

“……”

安柏微深吸了口气:“你弟弟全名叫什么?”

“叫、叫……”南南拼命回忆着,然而最后却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突然红了眼圈,“我忘了他叫什么……我忘了……”

话音未落,南南哭着坐在了地上,肩膀耸动,任凭安柏微再怎么劝也止不住。

“让他哭会吧。”安柏微叹了口气,“咱俩进他弟弟屋子看看。”

两人掀开帘子走进里屋,里屋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家具很少,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腿上凌乱地缠着几圈麻绳,安柏微翻动了一下,麻绳上有些陈旧的暗红血点。

陆辙翻了翻床铺,被子十分潮湿,掀开后露出下面铺了两床褥子的床板,褥子上有些干涸的不明液体,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安柏微过来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桌子上的东西很乱,安柏微小心地翻了一下,竟然翻到一张南南和陌生男人的合影。照片上的男人和南南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南南口中的弟弟,但他显然比南南要精壮许多,这样看上去倒像是南南才是弟弟。照片背面潦草地写了个日期,已经很久远了,照片上的两个人十分年轻,勾肩搭背的,南南傻傻地对他弟弟笑,而弟弟则握着南南的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安柏微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本想传给边钧他们,结果根本没有信号,只好作罢。

他继续翻动着桌子上的东西,除了这张照片,还有些情趣玩具,此外就是几本破破烂烂的书,安柏微翻动着想找到弟弟的名字,结果意外地发现这些都是带颜色的漫画书,他随便看了几页,大多都是卖肉挣钱系列的描画,也难怪南南看了后要跟人上床挣钱,中毒不浅。

他翻到最后一页,角落处有个位置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孔如南。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w

快乐双更w

第44章 Chapter 44

安柏微走出里屋的时候,南南还缩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哭着,见有人出来,便红着眼看过来。安柏微扬了扬手里的书,把写有名字的地方展现给他看:“兄弟,别哭了,看看,是你的名字吗?”

男人泪眼朦胧地看了看,又瑟缩着点了点头,小声说是。

“你弟弟……”安柏微顿了顿,把书合上,“叫孔如北对吧?”

孔如南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安柏微,点了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最后默不作声了。

安柏微垂下手中的书,轻轻叹了口气,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花板。刚才看到孔如南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觉得莫名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安柏微才想起来,在边钧的说辞中,海西师范大学的东区主任,叫孔如北。

再联想到孔如南三句不离的那个弟弟,一切就都明白了。

兄弟俩跟着爹妈在寿民山区生活,孔如南是哥哥,孔如北是弟弟,哥哥患有先天性疾病,大脑发育不健全,而弟弟最终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番天地,留在了海师大的保卫处,现在还当上了主任。在今年上半年回到了寿民山区,遇到前来支教的周文卿。

悲剧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也难怪后来周文卿跟丁兆声说,她在学校又看见了当初凌|辱她的那个男人,因为孔如北根本就是海师大保卫处的人。

但孔如北究竟是不是杀害周文卿的凶手,周文卿的尸体现在在哪里,海师大的保卫处到底存在什么秘密,还不得而知。

安柏微看了眼天色,时间还早,那些挑水的村民应该还回不来。他蹲在孔如南面前,温声细语地说:“别哭了,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你弟弟回来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他每年都回来吗?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有关你弟弟的一切,我们都想知道。”

孔如南的脸色有些急,生怕他们对弟弟不利,但紧接着,他就听见那个一直冷着脸色的年轻男人在旁边叼着烟说:“说清楚后,我们带你去找你弟弟。”

安柏微有些讶异地看了陆辙一眼,陆辙瞥回去,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淡淡道:“你说过,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没必要遵循那些复杂的规章制度……既然他想念弟弟了,带他去看一看也无妨。”

“陆辙。”安柏微嘴角扬起一道细微的弧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陆辙重新叼住烟,懒得理他。

……

孔如北每年春节都会回来看看,今年也不例外。孔如南像往常一样守在村口,一天天地等,从白天等到黑夜,再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回家。

第三天的时候,孔如北回来了。

孔如南一如既往地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孔如北在外面待得瘦了,抱起来没多少肉了,他傻笑了一声,接过弟弟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含含糊糊地给孔如北嘟囔寿民村的变化——其实哪里有什么变化,无非是哪家的老人去世了,哪家的孩子又发达了把这里的亲人接走了,诸如此类。

在寿民村,哪怕是春节,都拮据得要命。

灯笼是不会发光的,用刷了红漆的白纸糊起来,再用细长的柴草编好吊起来,这就算是有年味了,餐桌上常常摆着自家孩子或亲戚捎来的好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寿民村的村民们舍不得吃的,往往从年初一一直留到正月十五才堪堪吃完。

孔如南知道弟弟很忙,过年的几天总要爬到高处去接打电话,给各种人拜年,孔如南知道那些都是弟弟的朋友,都是能帮到他的贵人,因此他从来不插话。但有一次他爬上山去叫孔如北下来吃饭,就看见孔如北笑容满面,连连说着好、可以弄来做媳妇之类的话。

那时孔如南还不知道弟弟的打算,他也没问。他只知道今年过完年弟弟没走,而是留了下来,这让他欣喜不已,每天都想变着法给弟弟弄好东西吃——但也只是想想。

直到三月份。

孔如南虽然智商偏低,但他知道寿民村每年过完年都会来一个支教老师,今年是个女老师,她来的时候,孔如南正好挑水回来,那个新来的女老师就站在村口,村长拄着拐去迎接她,而她笑得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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