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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傻夫(106)

青石想到了这一路上救济的些许江湖人,寻得几个稳妥的,暗中保护着温朗,自个儿则往樊家去了。

“这樊二管家未免太多事,本夫人不过想与那铺子买个会做虾的厨子,又不是贪他的秘方,竟然碰了个软钉子。”曼夫人一脸怒容。

“夫人息怒,听说元宝虾的掌柜,跟二管家关系非同一般,若不是有二管家在,那元宝虾也不会有今日成就。他们如此小心,也是正常。”

曼夫人舒了口气,道:“算了,那批货还没到,你们这些日子谨慎些,切莫出了差错。”

“夫人放心。”

阿凌托着下巴坐在门口,出神的望着雨水洗礼过的碧蓝天空。阿瑾蹲在他身边玩儿泥巴。对于屋里曼夫人的怒火,全都乖觉的选择视而不见。

“哥哥,哥哥,看。”阿瑾笑眯眯的指着自己刚刚用泥巴垒出的小院儿。

阿凌瞧了半天,抠出一块儿泥巴,捏了个半大小孩儿,手里捧着一只老母鸡,放在了院子一角。

想着想着,他回头问了句:“夫人,今日还可以去吃虾么?”

曼夫人点了点头。心道,既然弄不到厨子,就让俩小的趁这几日功夫,吃个够吧。

黑夜,万籁俱寂。一艘硕大商船行驶在漓江上,算算时间,明日一早便可到扶风口码头。

温言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秦厉躺在他身边,笑道:“言言若是睡不着,不如我们做点儿什么吧。”

温言扭头瞪了他一眼:“没正形。”

半响,温言怼了怼秦厉的胸膛,道:“怀远,外头是不是有动静?”

话音刚落,他们所在的船舱就被粗暴推开,随即闪进来五六个黑衣人。

秦厉将温言挡在身后,抽出随身佩剑,与那几人缠斗在一处。几人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越过秦厉。

温言瞧了会儿热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知道这几人不是秦厉对手,慢腾腾的将衣服穿好,又将包袱拾掇起来,背上小包裹,双手拢入袖中,只等秦厉解决了这几个虾米。

那几人见温言这不紧不慢的态度,更是气狠了。出招更加凶猛凌厉,只是无论如何冲杀,都逃不过秦厉掌控。

解决了几人,秦厉带着温言离了船舱,这边动静不小,惊动了不少人,二人刚踏出船舱,从四面八方又涌出不少黑衣人来,看来是埋伏许久了。整条船瞬间乱了起来。

暗处的护卫拦截黑衣人,秦厉只带着温言捡了安静处暗中观察。

“船上都是这等情形,扶风口码头定然有更多人埋伏。”温言担忧道。

秦厉极目远眺,指了指黑暗中缓缓驶来的一条小船,道:“这不是来接应的了。”

待那船近了,温言才看清,来人是秦大。

原来裴少夫人早已料到半路会有人拦截,故此,早早几日便给秦大寻了船,叫他在此等候接应。

“裴少夫人说,那些人,是樊姨娘的人。”秦大说道。

“樊姨娘?”秦厉眉头微蹙。

他们千金堂在北部势力不弱,但在南部,尤其江州这地方,并未渗透多少。对于江州豪族的了解,也不见得有多详细。但他们与樊家素来无瓜葛,与樊姨娘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他回头看了眼温言,眼神有些复杂。

温言也拧眉思索,他老温家就是个乡下泥腿子。往上数祖宗十八辈,都是土生土长的秀山村人,跟江州高家可没什么干系。

若说唯一有联系,便是从双面绣开始。

他记得云出岫曾问过双面绣的来历,他只胡诌了一句,是跟一个老婆婆学的。后来与容老爷做生意,为了给自己加筹码,又谎称这双面绣是他娘留下的手稿,他自己参透的,是他温家不传手艺。

都知道温言这人嘴上不靠谱,容老爷也没当回事儿,只当他是从哪儿偷师来的。

后来温言从云出岫口中得知。她曾被一个叫做周安娘的女子所救,那女子便是最先创立双面绣的人。

只是那时,她家中获罪,独自逃亡,未免给人添麻烦,不便多留。周安娘赠予她一条双面绣的绣帕,她一直珍藏,想着日后寻着机会,定要好生感谢她救命之恩。

在丰裕县站稳脚跟后,她曾派人往江州查访,却听闻此人早已失踪多年。直到后来,她看到了温言的双面绣,便又派人去仔细查探周安娘的下落。

只是多方查探之下,仍没有结果,便就此作罢。

没想到,却引来了江州高家的人。

温朗出事那年,也有江州来的人在丰裕县打听温言,同时也在寻一个叫周安娘的女子。

秦厉在温家这么久,自然清楚温言所说的什么手稿,家学,根本就是胡诌。所以也只当江州来人,是江州豪族内部的事儿。

别人不知,但温言自己心里清楚啊,他这双面绣是跟着前世一个老绣娘学的,跟那什么周安娘,什么高家,根本扯不上好吧。

再说,原主根本不会双面绣,原主娘也只是个普通乡下妇人,会些女红而已。

这次裴少夫人要见他,想必也是为了这事儿。他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省得那什么樊姨娘总在背后,像条疯狗似的咬着他不放。

温言歪了歪头:“我觉得,先前一直行刺于我的那股势力,也许就是那什么樊姨娘的人。总之,咱们见机行事吧,莫要因为此事,耽搁了你的正事儿。若扶风口码头落入圣远堂的人手里,咱们可就举步维艰了。”

“嗯。”

“对了主上,属下联系到了青石,他眼下正在黎县盯着樊家动静。”

“青石!”

温言先是惊讶,继而又舒了口气。当年温家几个仆从,只剩青书青玉和青云,青石和束青失踪多年,杳无音讯,这会儿突然听到青石的消息,温言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像这趟出来,定会有所收获。就像是一道尘封许久的门,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有微弱的却很倔强的光线穿过,让空荡了许久的心房,不再黑暗。

“青石说,扶风口码头近日有大动静,只是具体情况,他还查不到。不过,定与圣远堂脱不开关系。”

秦厉点点头,若他所料不错,圣远堂此来江州,与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很不巧的选择了对立的两方势力,就看谁技高一筹,占得先机。

秦大闷头划船,他心里也是奇怪,青石既然寻来,又为何不见主子。好在主子也没有多问。或许是青石没有找到几位少爷的行踪,没脸见主子吧。

秦大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划船。寂寂黑夜,只剩江水翻涌的声音。

青石守在扶风口码头,这几日开始,这里便在逐渐加派人手,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货物要到港,守卫们皆神经紧绷,来往盘查也异常严格。

他看了会儿,不知不觉的,出了神,想到了自己在樊家查到的事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泛着寒芒的刀柄,若非怕惹出事端来,他真想这就冲进樊府去杀了那老不休的。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感叹一句:幸好,幸好。

幸好~

温朗被噩梦惊醒,他猛的坐起身,滚烫的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到手心,烫的他心尖儿一颤。

他闭了闭眼,那段让他毕生难以忘记的经历盘旋脑海。

元宝虾在黎县兴起之后,确实遭了不少人嫉妒。虽说有樊二管家罩着,但暗地里,也没少有人使绊子。

都知道樊府三老爷喜隽秀少年,但凡见到相貌好的,必要想尽办法掳回家去,变着花样儿的折磨。

不知是谁,透漏了做元宝虾的小少年,样貌端正。念叨的多了,被那樊三老爷听了去,便惦记上了。

樊家在黎县是地头蛇,没人敢招惹,更别说一个小小商贩。周三眼看着樊三老爷将人给带走了,心中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