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降傻夫(76)

除了买地的,还有一些佃户也来瞧热闹。这地易了主,相应的地租也会随主家不同而改变。

原先这地是柳家的,又是良田,租子比旁人家高出两成。如今上头加了赋税,租子必然又要再高了。

一层层下来,真正到自己手里的粮,也不过将将够养活自家人罢了。

各家佃户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摊上一个不好相与的主家。

温言带着元宝去了趟王水村,准备看看地里的情况,再见见佃户。

柳家的田本就好,这片田又临河,稻苗长势极好。当中不见一颗杂草,足见佃户伺候的有多精心。

这片地一共佃给了五户人家,温言叫五家人一起过来。知道来了新东家,全都拖家带口出来了。

这当中,年纪大的都有七十高龄,年纪小的,还在襁褓中。无一例外,这些人衣衫破旧,瘦骨嶙峋。

在大楚国,若是自家有田地,日子还算好过些。可那些没有田,只能租赁别人家地的人,能混个温饱就谢天谢地了。看着几个小孩儿瘦弱如鸡崽儿,温言眼眶微微发胀。

其实他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来混个脸熟儿。

“这庄稼侍弄的很好,今年的收成必定也是极好的。有你们这样的佃户,我也放心。这样吧,租子减两成,其余的事项,都照旧。你们若有什么事儿,就到秀山村去找我,我姓温。”

那几人开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反应了好半天,才知道这小东家说的是真的。有那眼泪窝子浅的,当时就掉了眼泪疙瘩。

“真是遇上好主家了啊!”

温言心软,见不得人哭天抹泪的。只叫这些人寻个时间,到秀山村重新签个契约,便走了。

初来时,他以为那些大人物的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如今才发现,只是上头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

看似只是加了一成赋税,可层层剥削下来,老百姓怕是连糊口,都勉勉强强了。

温言只叹自己运气好,若不然,他也要和这些人一样,为了一口吃的,没日没夜的操劳。

虽说他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到底也是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学过一些历史的。

眼下上头那位不思治国,一心只惦记那信王。淮州已经有了先例,怕是任由此发展下去,天下要大乱啊。

元宝察觉温言有些失神,握了握他的手:“言言你真善良。”

温言摇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将地租恢复原价罢了。”

“言言,会好的。”

“嗯?”元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温言有些莫名其妙。复又想到这货脑筋不正常,谁知道他又神游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两人回村时,梁纪刚从他家院子出来。

“梁大哥?”

梁纪讪笑两声:“我,我这不是来看看元宝有没有好些,不巧你们不在家。”

元宝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虚伪!”

梁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既然没事儿,那,那我先走了。”

前脚刚走,温玉后脚追了过来:“梁叔,这猪肉您还是拿回去吧。”

梁纪摆摆手:“叔给你的,你们放心吃。”

温玉有些纠结:“二叔……”

“拿着吧。”

温言眯眼看着梁纪的背影,道:“这梁大哥最近来咱家,有些勤快啊。”

元宝道:“没安好心。”

温言知道,上次梁纪把他给扔了,他心有怨念。笑道:“这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可莫拿到面上去说,不好看。”

元宝乖巧点头:“宝宝知道的。”

进了院子,温凌在扎马步,温玉将肉送到灶房,就回去温书了。

“温朗又不在家?”

“大哥去县里了。”温凌答。

温言轻笑一声:“原以为温朗是个榆木脑袋,没想到,居然开窍了!”

元宝走到灶房翻翻拣拣,瞧着也没什么好吃的。也是,毕竟温朗前两日没去容家,那点儿存货早就吃光了。

他探头往外头喊了一句:“言言,你吃虾不?”

第59章

说到虾,温言咽了咽口水,自打元宝病了以后,有好些日子没吃虾了。怪不得他总觉得嘴巴里淡了吧唧的,吃啥都没滋没味儿的,原来是馋虾了啊。

温言吞咽口水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元宝的那双利眼。也不多说什么,顺手抄起灶房边儿上的竹篓子,就往外走。

幸好温言反应快:“呀,宝宝,你快放下。你身上还没好利索呢,哪能下河呢!”温言急急的将竹篓子抢了下来。

元宝哪舍得小夫郎嘴馋,愣是将竹篓子又抢了回来。“言言放心,我找六子去摸虾,宝宝不下河。”

说着,人已经走出去了。

温言紧走两步,喊道:“宝宝,晚上叫六子和陈爷爷一起来家吃饭。”

陈六因温言那事儿旷了几天工,这还是熬了两宿,才将欠的活计补上了。这日,正在自家炕上蒙头睡大觉呢。

只是睡着睡着,忽然觉得好像窒息了一般,鼻子不通气儿了。他刚要张开嘴巴呼吸,却发现,嘴巴居然张不开了!

陈六急的满头大汗,猛然惊醒,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闪着贼兮兮的光。再往下瞧,这人还蒙着一块粉红色面纱!

“啊!女鬼啊!”陈六嗷呜一声从炕上弹起来。

元宝猛的捂住他的嘴巴:“是我!”

标志性的憨憨的声音抚平了陈六暴躁的小心脏。

“是元宝啊,你可吓死我了。”

陈六眼下一片乌青,头发乱糟糟的,炕被被他磋磨的,都揪成一团了,枕头上一块一块的水渍,都是陈六的哈喇子。

元宝十分嫌弃的在衣襟上蹭了蹭手。

“咋着,出啥事儿了?咋这幅打扮?”陈六搓了搓脸,越是瞧元宝,就越是想笑。

元宝也很郁闷的,谁叫言言忘记给他买别的颜色的面纱了呢。还叫陈六这厮给嘲笑了,宝宝不开心了呢。

元宝眨巴眨巴眼睛,憨憨道:“哦,言言要吃虾,可是宝宝不能下河,所以来找六子帮忙捉虾。”

陈六一脸惊恐,若问他最怕什么,那绝对是帮元宝捉虾。

“诶,不不不,我,我不行的,我好累哦元宝。”陈六扯过被子挡在胸前,一点儿一点儿往炕头蹭。

谁料,元宝一把揪住他的腿,嘿嘿一笑:“六子,五月二十八那日,你记不记得你做了什么呦?”

陈六脸色倏地煞白。

那日他约了爷爷给他相看的姑娘出来说话。故意将人约到卧牛山去,那天阴风阵阵,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他躲在一边儿,装神弄鬼,将人家姑娘给吓跑了。然后自己站在大雨里,浇的十分狼狈。转头便与爷爷说,是那姑娘瞧不上自己,还放了自己鸽子。

爷爷带他找上门去说理,那姑娘那日被吓着,早早就跑回家了,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事儿,只得心虚的低下头。

陈六知道爷爷气性大,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女子,无论怎么好,他爷爷是断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了。陈六就是知道他爷爷的性子,才故意这么做。

他只是,对成亲那事儿,没想法。而且他又不喜欢那姑娘,所以才使了计。虽然他心里觉得挺愧疚的。

可是,陈六望着元宝,惊恐的瞪大双眼:“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元宝道:“宝宝精明着呢!六子你说,若是陈爷爷知道你骗他……”

陈六忙捂上元宝的嘴:“你别说话!不能叫爷爷知道的,他会打断我的腿!”

元宝指了指竹篓子,歪头看着陈六。

陈六耷拉下肩膀,垂头丧气道:“我去捉虾。”

睡了大半天,陈六觉得四肢酸软无力,跟在元宝后面,踉踉跄跄的。

元宝回头瞅了他一眼:“六子,你这样可不行哦,这么虚,日后怎么振雄风。”

陈六咬牙切齿:“我行着呢!”

转头又疑惑的看了眼元宝。这货,居然会开黄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