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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仔(44)+番外

作者: 陆坡 阅读记录

「没哩ㄟ歹计。」我听到那塑胶袋子沙沙的摩擦声,阿昂冷淡的走过来把我推开,连看都不看我就掏出钥匙打开门,在要关门的瞬间我拉住他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吗?昂哥。」

我这不经意的问题,好像让阿昂想到什么,他人在门口停了好几秒钟,最后才对我说:「我累啊,改后架讲。」说完不管我要在问什么,就把我人关在门外。我听见锁门声响,看来阿昂真的没有想跟我多说什么。

「最近道上不平静。」南哥在车上点烟跟我说。

这晚一直以为我还在蔡丰老闆那边干事的南哥,提起了最近的状况。听他说有个好像不是这区的兄弟死了,是个过去有各个药头门路的中盘,一直躲著找不到人,最后听说是撒手不干后,被人误会私吞货,在一阵混乱下,两派人马动手起来,这个过去的中盘就被人连开多枪打死,是上个礼拜的新闻。平常很少转新闻台看得我没有什么印象,就听著南哥说。

基本上没太特别的事情我是很少找南哥,虽说他是我姐介绍带我进来的人,处的位置也安全,但我在蔡丰老闆那边做的时候,蔡丰哥默默的跟我说过一句:「哩尬低卡注意欸,南哥基哩郎虽然过去溪挖兄弟,但依巴豆内藏虾米款,挖马没法算准……」

原本以为这次南哥找我出来大概又跟上次打锣仔那时候一样要我乖乖的别惹事,但这次南哥将菸丢了在车上突然就问我说:「我听说你跟富伯的人走很近?尤其是出入他们家的便服店,我知道你要做资料,但系茂仔……你有必要跟我以外另外个派系作资料做到这种程度?你如果出什么事情,整个算下来会很複杂。」

我看著南哥看我的眼神,这显然已经不是警告了,他那话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怀疑我跟富伯的人私通。而不管是打锣仔的事情,还是现在说的南哥的事情,这些情报的来源,都可以确确实实的跟我证明……

南哥从一开始就在监视著我。

「甜姊说那便服店富伯已经脱手。」我这样说完,南哥就笑了,笑的一脸不屑,停了红灯跟我说:「如果接手给下面的人算是脱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茂仔,我不知道你的许甜姐跟你说什么,她曾经是富伯的人帮他辩解,我可以认同,但要是我查出来有人敢在我地盘上动手动脚,那就不一样了。」

我了南哥,对我说起这些威吓的话仍不挑眉,这就是做人大哥的样子。

而最后南哥不是把我放回蔡丰老闆的店裡,我看见南哥开进了一条我熟悉的路口,然后在巷口的单行道前停了下来。我不语,因为这条巷口进去就是我租的那个宿舍,看来连我外宿的事情都被南哥给摸透了。

晚上在鲜少人的住宅区,只有一两台车偶尔驶过,南哥摇下车窗,就点了口菸,随著香菸飘上的薰烟,看著前头玻璃反射的身影对我说:「许春茂,富伯的人还是少碰吧,出来混,不要让我担心你的安危。你知道如果你出事,我南哥面子会挂不注,你姊也不会好受,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知道你怎么出事的,懂吗?」

我静静的看著前方,现在的我必须保持冷静,我快速的思考刚刚与过去南哥所做和对我说的一言一行,包括把我丢下的地方。阿昂载送小姐的会馆用毒、阿桃和打锣仔过去的堂口尖头哥所说的那些货和警官之间的对话、过去疯狗讚的损失和黑脸的兄弟俊昭口中所谓的地盘、新闻上所报导那想撒手卖毒中间人的死……

默默的对南哥点了头,尽量对自己最后想出的结论不动声色。南哥见我屈服皮笑肉不笑的表示满意。把菸熄掉用力的拍拍我的背说:「学校报告嘛,写一写交差就好,赔上太多就不好了,对吧?还有茂仔,别老是背著我搞一些有的没的,不然会出事情啊,知道吗?」

那一边说著让人发寒的话,还可以带著爽快的笑容,让我很佩服。但我佩服的还有我自己,可以在这角头大哥下干部面前装傻的彻底,我走下车,走到我的公寓前才回头,而南哥的车早已经不见踪影。

我开了房门,一步步踏上楼梯,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真如我所猜想的同样,恐怕複杂许多,但一切都脱离不了一点,就是「毒」这件事情。不管是阿昂的小姐用药或尖头哥背后那贩卖的商品,都可以表示这些毒的来源背后可能都来至于他们的上头,而不管是阿昂或是尖头哥的上头线也只有一个,就是南哥这个头,也就是这些出去的毒品基本是由南哥或是更上头的人去供给,使用的人也好,贩卖的人也好,都只是下层,如同直销的老鼠会结构,甚至更恶质。

如果货是从南哥这头出去,而当打锣仔他们与人发生衝突时也是因为毒品的货,发生衝突的对象是黑脸下面的小弟,那么也就是说跟富伯有关系?有关于货的事情可能有什么事情乔不容。进了房门,我又仔细想想,当时发生太多事情,现在慢慢一条一条回想,那些不对劲的事情浮上檯面……

为什么会突然叫阿桃和罗赖巴这些没有经验的人当运转手送毒?

黑脸的人为啥找南哥下头尖头哥的那些小咖人麻烦?什么东西谈不容?

过去俊昭的地盘问题,还有疯狗讚的出现为何让南哥动气?

因为那个原本一直以来管著大多数货品的中盘人不干,所以「毒品」的流向、金额和配给通通不正常,没有一个统一处,各方不管是多赚多赔都开始在稳定的秩序上崩坏。所以阿昂运送那会馆玩药的客人和用药的小姐只是个开端,阿桃他们送货因为已经没有谈妥分配,但尖头哥的堂口依旧得赚钱缴纳给上头维持,故选了他们这些年轻的阿弟仔去走。而看起来损失更严重的则是富伯这边的状况,算钱的黑脸亲自上前查和负责乔事的俊昭被反咬的事情,甚至枪战上新闻那时打锣仔一急救人的状况,看来都跟这「中间人的脱离」有很大的关係。

故,南哥一开始就是有计划性的安排我到各个地方,不是因为安全,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这时渐渐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份是「在国外帮南哥办事情出问题躲回台湾来的人。」如果是这个身份,各个堂口或是道上人都知道现在「货」出了问题,而一个突然出现又是带著「出问题」归国的人,怎么可能不成为大家调查的对象呢?

「呼哈……」我在浴室洗澡重重的喘了大口气。

妈的!从头到尾我都是被算记的那个人。但南哥是怎么知道我的各个状态,包含我在哪?跟什么人接触?还有不在蔡丰老闆那边搬家的事情,这些种种的事位和许久不见的南哥会全部都清楚掌握……

我突然一愣,双手无力的往下摆,让莲蓬头的水沾湿我的全身,我摸著自己那刺青的花,不想去证实这个推测。我关掉热水,只让冷水冲上我的全身,我需要冷静一下,浴室因为一下子冷热的变调雾气瀰漫。为什么南哥会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会没想到?不,应该是我故意去忽略让自己有这个想法,才是问题的核心……

「哩来衝啥?闪啦!」

跟过去不同,阿昂对于我的出现没有摆好脸色,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对我冷淡,但这段时间虽说没到朝夕相处,但也一直都凑在一起,他的作息我大概都抓得到,这次我抓到他上工的时间,在他停在外头的车门前等他。

「我今天要跟你上……」

「面!茂仔卖齁挖各共一遍,闪开。」

我话还没说完,阿昂就走过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一边,伸手按了车钥匙开关,我看见他的手臂出现一条长长的瘀青,我皱了眉,不管他之后会对我怎样,一把就抓住他手臂瘀青的地方,阿昂痛的骂了句干,怒的瞪我,我也回瞪他,也许是他很少看我露出发脾气的表情,一个瞬间,我看见阿昂变回那原本我熟悉有点吃惊的脸,但只是一瞬间,他愤怒的吼我:「衝啥小!欠人揍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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