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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跟我说话!(31)

于笙还没能克服做事就得做完的惯性,没有靳林琨提醒,根本没想起来还有被抽到之后拒绝参加的选项。

看起来相对不那么合群的琨神还没来得及说出回绝,就被于笙往前拖了两步,推推眼镜低头,看起来慈祥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有两位并列第二镇场子的洗手间保卫战就这么定了。

“……”

梁一凡心如死灰,瘫在两位大佬前一排的座位里,看着在黑板上拿着粉笔笔走龙蛇的圆眼镜男生:“暗夜精灵,你最好告诉我你们不是在给我准备追悼会……”

岑瑞很不屑:“屁,这叫动员大会,给你一个人的。”

他是最先发现洗手间这个学习圣地的,在保卫战里也异常有热情。抄起板擦小心地擦了擦描出去的边,敲敲讲台:“梁一凡,两位大神可都回去准备了啊,你有没有点积极性?”

……

梁一凡撑起胳膊,往窗外看了看。

“如果你觉得在琨神叹了那口气之后就被揪出去,是因为他们迫不及待要为保卫战做准备的话。”

梁一凡诚恳举手:“我觉得我大概有资格躺赢。”

“……”

“行了,都振作点儿。”

七组组长拍拍手,截断闲聊,雷厉风行安排工作:“岑瑞,好好画你的动员板报,一会儿把那几个人的资料弄过来,再下个俄罗斯方块。夏俊华,找几个魔方回来先练练手。董珏,把你那几本数独都交出来,记得把答案都擦了……”

夏令营是打乱文理科分的组,两个组的成员都有文有理,随机抽人,比刷题难免会有不公平。

这几项是两边组长拍板定下的,最大限度避免了因为文理科分科可能造成的偶然性误差。暂定抽出来的三个人每人一项,三天后在实训楼顶楼活动室一决胜负。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场胜负的意义无疑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小小的洗手间。

破天荒的,七组同学一个人都没张罗着要上晚自习。

女生凑在一块儿帮忙抄数独,电脑好的忙着调试键控,有几个随身带着魔方的也都贡献了出来。

连副组长孔嘉禾都被气氛所感染,忍不住跟着帮忙,上台在动员板报上帮忙画了几朵小花白云。

老万来晚自习溜达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进进出出反复看了三遍,才又推开了门。

……

“很好,这些都是有助于学习的活动。”

老万背着手,很欣慰地绕了一圈,点点头:“数独可以锻炼逻辑思维,魔方能锻炼人的空间想象能力。俄罗斯方块对专注度、集中力和反应速度也有很高的要求。”

作为一个H中出身的老教师,老万开明得有点过了头。不仅没有对同学们的行为做出批评教育,反而也搬着椅子一起坐下来,接过一个魔方试着拧了拧:“咱们组选了哪三个小同学,分配方案定下来了吗?”

在老万的场外援助下,于笙被靳林琨揉着脑袋领进教室的时候,已经被分到了自己的项目。

靳林琨负责数独,于笙负责拧魔方。

梁一凡只是一个普通无辜的准高三文科小同学,在综合分析了胜负率后,负责随便打一打俄罗斯方块。

“三局两胜,很明显要采取保二争一的策略,你们平时考试做题也是这样。”

老万见缝插针,一边还在很耐心地给七组同学传授应试技巧:“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先确保有把握的,一定要在上面花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剩下的才用来交给那些完全没有思路的题目。”

“尤其面对最后数学压轴的选择题,有时候会有明显超出正常考纲难度的情况,就是用来让你们心态崩溃的。”

拍了拍埋头苦记的孔嘉禾,老万走了一圈,循循善诱:“你们要克服心理障碍。要相信,在你完全不会的情况下,直接蒙和强行做的结果是差不多的,你蒙一蒙,还能为更多原本会的题目节省时间……”

于笙坐在后排,被无处不在的浓郁学习气息震撼得有点没缓过神。

“放心,这些话上完高三都能会背。”

靳林琨休学前还在省重点的高三待过一个月,对这种氛围很熟悉,肩膀靠过来,很有过来人架势地安慰他:“习惯就好了。”

于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靳林琨靠在椅子里,面前放着两摞刚被七组组长送过来的高阶数独练习。

没拿笔,只是视线随意地落着,隔上几十秒就把一页从一摞挪到另一摞。

这人刚才还很客气地跟人家组长表示,能力有限,尽力而为,不一定就能帮得上忙。

于笙看了一阵,又想起出门前,靳林琨不带什么语气问他的那句话。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有时候会忽然觉得,靳林琨在欠揍和更欠揍之外,可能还藏着更不容易被察觉到的一面。

于笙摆弄了几下魔方,放下,扯出书包翻了翻。

靳林琨心算完一页数独,才换到另一摞上,桌面忽然被不轻不重敲了敲。

下意识抬头,于笙的手还停在他桌角。

握着什么东西,又敲了两下,有点不耐烦地催他:“伸手。”

靳林琨看着他,顿了一刻,右手下意识递过去。

上面有书桌挡着,于笙的手探过来,虚攥着的拳悬到他手上,一松。

一颗大白兔掉在他的手里。

靳林琨低头,轻轻扬了扬眉。

靳林琨:“朋友……”

“不是你那颗。”

于笙一听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没好气横他一眼:“我新买的,爱要不要。”

他要去把糖拿回来,靳林琨已经及时一扬手腕,手掌回拢,迅速把糖收进掌心:“要。”

靳林琨的手收得急,于笙抬起来的手被桌板拦了一下,去势顿了顿。

正好被握上来的那片干燥温暖牢牢裹住。

两个人都愣了愣。

晚自习的课桌是双排连座的,同桌之间坐得挺近。

原本只要一留意就能察觉到彼此的呼吸声,现在莫名其妙地维持着古怪姿势,彼此心跳都有些异样的迟滞。

“笙——笙哥,笙哥。”

梁一凡在全组的爱与鼓励下埋头打了半个小时的俄罗斯方块,从前排探过来,磕磕巴巴试着跟他交流交流备战心得:“你玩魔方——”

梁一凡:“……”

顶着两位大佬已经开始隐隐约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气场,梁一凡被旺盛的求生欲支配着,维持着转过来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地、不动声色地转了回去。

七组的微信群又飞快震动起来。

【救我大佬又在我身后:救命,我不敢回头,谁能告诉我两位大佬在干嘛。】

【颤抖暗夜精灵:你管大佬干嘛?大佬是你管的吗?】

【凌晨四点的N大—孔嘉禾:梁同学,万老师说了,做题是做题,比赛是比赛,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你现在应该继续认真打游戏。】

【救我大佬又在:……】

【晚睡使我快乐:副组长说的对。梁同学,玩好你的俄罗斯小方块,请务必用对待具有摩擦系数的小滑块一样的态度对待它。】

【救我大佬:你大爷。】

【晚睡使我快乐:?】

【救我:我他妈是学文的。】

……

此起彼伏的微信震动没有影响两位大佬之间的气场碰撞。

靳林琨慢慢握住那颗糖,抬着头,目光落在于笙身上。

于笙肩膀微微绷着,紧蹙起眉,手往外抽了抽。

少年的手异常清瘦有力,屈起的指节抵在指尖,力道十足地横冲直撞。

靳林琨张了张嘴。

能八核运转心算数独的大脑忽然就莫名卡了壳。

在反应过来前,他的手已经又攥了攥,脱口而出:“手怎么又这么凉?”

于笙:“……”

这人在欠揍和更欠揍之外,就他妈没有第三面。

当初教他把脉就嫌他手凉,现在给他块糖,居然还敢嫌他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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