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言非离将领着自己的先锋队伍从正面出击,西门越带着主力部队两边包抄,从后面对滇人突袭。
正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特意将营寨扎在这个山谷里,便是为此。
言非离对简境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知道两侧各有一片密林,适合围追堵截。
白日和西门定下这个引狼入室的计划时,曾带他走了一遍。
可是此刻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言非离不知道西门能不能来得及带着人马穿过漆黑崎岖的山路抵达预定的地点。
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了。
这次前来夜袭的滇军军力有三万人以上,而言非离却只带着八千兵马。
他们必须在正前方的平原迎战,至少要支撑一个时辰左右,才能等到西门两万的大部队解围。
滇人性情勇猛,身材高大。
此时突袭更势如猛虎出笼。
言非离对跟着他的凌青道:“你回去照顾秋大夫。”
便带着士兵冲入了杀场。
黑暗的夜色中,整片山谷被哀叫、嘶鸣、刀剑相交的声音包围住。
秋叶原待在言非离的帐中,急得直跳脚。
如果刚才没有诊错,言非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可是看情形好像他自己还不知道。
最糟糕的是,由于他产后曾在大雪中久跪,落下了难以根治的宿疾,这种宿疾本就不容易保住孩子,何况他最近操劳过度,胎息不稳,更是危险。
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警告他,突袭就来了。
以他这样的身体,如何能上战场。
秋叶原正想跑回自己的帐篷准备着药箱,突然有个人冲了进来,正是凌青。
“凌青!”秋叶原一惊,“你怎么在这里?言将军怎么了?”凌青看见他松了一口。
“言将军命我回来来保护您。”
秋叶原立刻推他,“我这里没事,你快回去保护言将军!”“不行!将军让我来保护您,我怎么能违命呢。”
“我这里没事,有事的是言将军!”秋叶原大急。
他虽不知道这个凌青本事如何,但就算他只是个小兵,能多个人在身边帮言将军也是好的。
凌青一听此言,奇怪地问道:“将军怎么了?他带兵多年,不会有事的。”
秋叶原却无法答他,只是急得团团转转。
凌青这人甚是聪明,见他着急的样子,脑子一转,“是不是将军有什么大病?”“比大病更严重啊!”秋叶原脱口而出。
“什么!?”秋叶原暗恼自己嘴快,只得拼命地推他,“你快回去,快去保护言将军。
别让他逞强伤了自己。”
可是手腕却突然被反手抓住,凌青厉声道:“他有什么病?”秋叶原一愣。
此时凌青气势迫人,哪里还像个下人。
秋叶原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瞪,不由自主地说:“不是病。
是、是……”凌青见他言语闪烁,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陡变。
放开秋叶原,转身冲了出去。
秋叶原呆呆立在帐里,低头看着手腕上渐渐浮现的乌青,心中闪过一个疑念:这个凌青,到底是什么人?营帐外,漆黑的夜色中,战争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言非离带领着八千子弟将敌方档在谷外。
他身上已经溅满鲜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从自己身上的伤口中流出的。
从十二岁那年初上战场开始,他就明白在这个地方,只有不断的砍杀,打倒对方才能活下去。
利剑飞芒闪过,血肉横飞。
言非离对敌人毫不留情,腹中的隐隐作痛根本无暇顾及。
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西门的军队还没有出现,言非离心情沉重。
直到此刻,他仍不晓得西门能不能顺利带着大军到达预定的位置。
双手开始有些无力,每挥舞一次长剑,便觉得手臂些微的酸麻。
言非离暗念不好,催动内力,却引来腹部的阵阵疼痛。
周围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大部分都是敌人的尸体。
天门的军力虽然没有敌方多,但是精练骁勇,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他们守着山谷前的有利地形,不断将敌人往后逼退。
言非离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上落下。
他紧咬着牙关,仍带着士兵冲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