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本就不懂得这些,但是听叶平戎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温情,小人参有些无措的抓紧了祁昀的袖口,摇了摇。
而祁昀虽知道于礼不合,但是叶平戎如此坚持,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管拉着叶娇一起道了谢后,撩起帘子,坐到了车舆里头靠近车门的地方,这样也能和叶平戎说说话。
等马车动起来,叶娇有些好奇的隔着帘子问道:“大哥,你怎么想起来去看灯了?”
叶平戎先是安静了一阵,而后才道:“想买一盏好看的,送人。”
“送谁啊?”
又是一阵安静,叶平戎的声音有些磕巴:“送……华宁的。”似乎怕他们误会,叶平戎忙解释,“是华宁说,这里的花灯出名,她想看的很,就让我来给她带一盏回去。”
叶娇应了一声,并没多问什么,只是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问着祁昀:“相公,我是要有嫂嫂了吗?”
祁昀很想说,他们坐的近,哪怕叶娇压低了声音外头的叶平戎也是能听到的。
可是祁昀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心里却知道,自家娘子这话怕是要成真了。
那华宁公主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的,纵然这里的花灯出名,但哪里比得上京城里面的富丽堂皇?
不过是华宁借了个托词让叶平戎带东西罢了。
结果叶平戎真的要去买,这就从单相思成了两厢情愿,可不就成了么。
只是这些还不能让自家娘子知道,终究是婚姻大事,没有真的落定之前,旁人什么都不好说的。
不过不等祁昀想到用什么话在叶娇面前把这事儿对付过去,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声马儿的嘶鸣。
车子猛地停下,叶平戎低喝一声控制着马不要乱动,而后,外面便传来了几个低低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猛地摔在地上,扑通扑通的。
这段长街本就走的人少,距离前面看花灯还有些远,外面本就黑,叶娇隐约能感觉到有危险。
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了祁昀,想把自家相公保护起来。
可是祁昀却反手一把将叶娇护在身后,说了句:“别出来。”而后祁二郎就钻出了车。
叶娇坐在车上,想要保护相公,但是祁昀又说不让她出去,小人参惯是听祁昀的话的,老实坐着,耳朵努力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结果祁昀刚一下车,就瞧见有几个人似乎正想要用刀扎马腿。
可是不等他们得手,已经有两个暗处一路跟随着叶平戎的随侍干脆利落的上前,二对五,丝毫不落下风,拳拳到肉,每下打的都是痛点。
叶平戎没说话,只是眉头微皱吩咐道:“留个清醒的,我要问话。”
两个随侍应了一声,挑了个看起来胆子最小的摁住,还卸了他的下巴以防他嘴里藏着毒或者是咬舌自尽,而后把其他人都打晕了扔到一旁。
等叶平戎把这个卸了下巴的拎起来时,他已经傻了。
只是不知道是吓傻的还是疼傻的。
而后,叶平戎检查了一下他的嘴里没藏着毒,便一手提着他,另一只手给他把下巴安了回去,厉声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其实叶平戎的脑袋里已经演了好几场大戏了。
冲着自己,还是冲着三王爷?
若是冲三王爷,那这几个只管留下一个活口就是了,其他的断断不能留。
可这节骨眼上,谁真的敢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下黑手呢?
不等叶平戎想明白,就听那人战战兢兢的道:“我是……我是劫道的……”
叶平戎似乎早就想到他会这么说,眉尖一挑:“那倒是好,我把你的手脚打断了,就算我为民除害。”说着就要下手。
这人怕了,尖声道:“我是少奶奶派来的,县丞家的少奶奶派来的!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
大约是嫌弃他聒噪,叶平戎直接打了下他的后颈把他打晕了。
眉间微皱,叶平戎看向了祁昀:“县丞家的……你认识吗?”
祁昀摇摇头,又点点头:“若说他家少奶奶,林氏,我可能是认识的。”
“有仇?”
“算是吧。”
叶平戎微微挑眉,似乎有着盘算。
祁昀也不发一言,眼底有着冷清。
可就在这时,一旁暗处有个差役打扮的人在看到叶平戎的脸后,突然脸色泛白,扭头就跑。
他跑得极快,路上甚至跌了两跤,摔得腿疼,却不敢停下,直直的朝着县丞家里而去。
刚进门就大喊着:“不……不好了!”
这一生叫嚷,让县丞手里的茶碗差点打翻了。
一旁的公孙氏忙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见差役跑进来厉声道:“瞎叫什么?这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好了,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若是往常,被这么一骂,差役早就赔笑脸说软话了,可今天他却是大汗淋漓,显然是怕极了,腿都有些跛,刚一到厅堂就跪坐在了地上。
也顾不上给自己辩解,差役脱口而出:“去的几个人都伤了,这事儿不成了!”
可是话一说完,差役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厅堂上不只是林氏,还有县丞和公孙氏。
县丞原本只是想要趁着时间还早,把全家人聚在一起说说话,结果被这么一打扰,前襟都被茶水打湿了,他哪能不气?
一拍桌子,县城一声大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成不成的,说清楚!要是随便过来胡乱告状,等过完年我就断了你的差事!”
林氏闻言,忙给差役打眼色。
她心里清楚,如今她在婆家其实算不得什么得宠的人,相反,公婆总是瞧不上她,也瞧不上林家总是来找她。
林氏生怕这差役说漏了嘴,让她惹了公婆厌烦,到时候在这个家里越发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是差役根本不看她,或者说,是根本来不及看她。
他本来只是想要得林氏一些赏钱,再说这件事本就是让下人去做,他就是想着林氏的人若真弄出了事儿,他去收收尾救救人就是了,旁的也不想管什么。
但是就在他看到赶车的那个男人时,整个人都吓傻了,这才急忙忙的跑回来。
也顾不上起身,差役哑着嗓子道:“县丞大人,大事不好了,少奶奶让人去给一户人家的女眷使绊子,可是人家把咱们的人给打了,惨得很。”
县丞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扭头瞪了林氏一眼,却碍于有外人在没有直接说她,而是道:“不碍事,谁伤了,报个名字,我自会让人送银子过去,让他们多养养再回来就是了。”
差役一抖,白着脸道:“怕……怕不仅仅是养伤的事儿。”
县丞眉头一皱:“怎么,死人了?”
差役的脸又白了一层:“没死人,都活的好好的,可,可打了他们的那人,大人您也是见过的。”
“何人?”
“就是……之前在城里被丁八赖上的那个……那个大人……”
差役话音刚落,县丞就失手摔了茶碗,眼前一黑,竟是直接一个仰倒,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公孙氏赶忙去扶,林氏也吓了一跳,却不敢上前。
终究林氏眼界不高,能看到的不过是方寸之地,见过的最大的官便是自己的公公了,如今虽然听得还有个大人,却不知道这个大人有多大,能把公公都给吓晕了?
可她也知道怕,手指发抖,动都不敢动。
好在县丞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纵然脑袋晕乎,却还是扶着公孙氏起身,声音发颤:“你可看清了,真的是城里的那个大人?”
差役白着脸点头:“是,看的真真的,就是他。”
县丞气的跺脚:“那还不赶紧过去拦着他们,可不能让他们去了!”
差役见状,哭丧着脸:“大人,他们已经去了,而且已经被那位大人给打了一顿,有个口风不严的让人家一吓唬就说了实话,指名道姓说是少奶奶让去的,我是隔得远才能跑回来,不然我现在多半也在街上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