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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娇娘(335)

以前在家里时,这种茶会叶娇就去过不少,如今再去也是轻车熟路。

方氏则是拿着勺子给如意喂奶糊糊,一边用帕子帮小如意擦嘴角一边对着叶娇道:“还有知州夫人送来的请帖,只是之前说是今日茶会,却不知道为何刚刚使人来说改了日子,待定下来了后我与弟妹同去。”

叶娇点点头,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却不知,这次茶会改日子便是因为祁家刚刚出的事情。

这会儿的知州衙门里已经是乱糟糟一团,知州魏大人微微皱眉,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书吏忙上前来报:“多是城内的商户,说要状告祁家欠债不还,坑蒙拐骗,还有……”

魏大人却是直接坐直了身子,道:“祁家?哪个祁家?”

书吏一愣,而后道:“城西的那个祁家啊。”

“不是城外的祁家?”

“不是,他们告的是之前有两个人被抓进来的那个祁家。”

魏大人松了口气,眉间的褶皱也松开不少:“这便好了,若是牵扯到城外的那个祁家,只怕事情会麻烦的多。”

书吏连连点头,哪怕魏大人不说明,他也明白其中的区别。

城外的祁家可是头号富户,家里还有人在京城为官,很难招惹。好在这户人家寻常都是格外循规蹈矩,并不会招惹是非,自然不会让衙门里为难。

如今的事情和祁家没有关系是最好的,至于城里的那户,自己作孽不可活罢了。

魏大人神色安定了些,道:“既然如此,谁递了状子接下便是,该给知县去审的就交到许大人那里,好好安抚告状的百姓和商户,莫要生出事端。”

书吏应了一声,明白自家大人的意思便是要公事公办,不会徇私,这自然是最容易办的,书吏的心里也就安定了许多。

魏大人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摆放着的信纸翻看,而后就丢到一旁。

因着书吏一直在衙门里做事,而且是跟在知州大人身边,自然知道那里头写的是有关于沈大姑娘的事情,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等了会儿,见魏大人依然不言语,书吏才道:“大人,那沈家姑娘一入宫就杳无音信,现在的消息便是她被宫中的事端连累,犯了错事,生死不知,可要跟沈家通一通……”

“收声。”魏大人瞪了书吏一眼,见书吏闭紧嘴巴,他这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虽说是外放为官,可是魏大人在京城里还是有自己的人脉在的。

正因为这点人脉,在当初京城中放话出来要遴选美人填充后宫时,魏大人并没有举荐自家适龄女子,而是默许了沈家掺了一脚,最后送上去的也是沈大姑娘。

魏大人知道入宫不是什么好事,这才允许旁人动手脚。

但是魏大人没想到的是,那沈大姑娘居然没有回来,而是死心塌地的留在宫里,着实是傻到底了。

如今出了事,魏大人并不意外,但是他却不愿意让手底下人议论。

原因无它,只因为魏大人很清楚那皇宫里闹出来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皇后产子,废王离京,只要有些消息的都很难不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如今又听说沈大姑娘因为宫中事生死不知,想来无论与哪件事有关,都是极麻烦的,沉默不言才是好的。

终究路是人走出来的,沈家想要力争上游,魏大人为了他们机会,无论初衷如何,到底是随了他们的心意,至于如今的下场,那都是各人的选择,各有各命。

其中内情魏大人也没有宣之于口,而是道:“以后莫要再提,至于沈家如何与本官无关,相关种种只当做不知便是了。”

书吏也知“难得糊涂”,应了一声后不再多言。

这时候,外面有人报:“大人,门外有许大人派来的差役想要求见大人。”

魏大人以为是公事,便对着书吏道:“你去瞧瞧,本官乏了,若不是大事便不用回禀了。”

书吏赶忙出门,不多时又小跑着回来,对着魏大人道:“那差役说,许大人让他带了话儿,说是祁家又得了御赐匾额,下午便要挂上去。”

原本准备去后堂休息的魏大人立刻坐直了身子:“赐的什么字?”

“说是,昊天罔极。”

魏大人把这四个字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越琢磨越觉得祁家简在帝心。

得到御赐金匾的人家不少,但是能得了两块还都是极为端方意思的金匾,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

为官者,揣测上意乃是基本。

退一步讲,无论皇上是否真的有心祁家,多走动一些总没有坏处,不奉承,却不能得罪。

于是魏大人立刻起身,道:“去,把本官的常服拿来,你随本官去祁家道喜。”

魏大人来时,祁家已经是一派热闹。

得了御赐之物,这是多大的脸面!

况且这金匾是皇帝御笔,有印的,寻常百姓见了那可都是要跪下来磕个头以表尊敬,谁人能不羡慕祁家?

之前还有人酸,觉得祁家二郎三郎进京以后就不顾家里了,连那块“志行高洁”的金匾都带走,摆明了不想让老家人沾光。

可现在,人家祁家有两块金匾,京城里撂一个,家里来一个,两边都不耽误。

羡慕的人有,嫉妒的人也有,可是无论作何心情,面上都要和和气气的,上赶着来祝贺,指望着也能沾沾喜气,能有些好处。

而气在心里的人也有,沈家算一个,城内祁家算一个,只是他们气不气的也没人在乎,在祁家如今的荣光之下,偶有阴影只怕也不会有谁多看两眼的。

让叶娇意外的是,她收了份贺礼,落款是叶宝。

对于叶二郎一家人,叶娇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或许还能记起叶二郎和叶二嫂的模样,可是叶娇对他们的孩子叶宝却格外模糊。

上次见只是个孩子,算算年岁,想来如今也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了。

叶宝并没有上门,只让同村人带了贺礼过来,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点心,瞧着不精致,却是份心意。

叶娇在听祁昀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先是愣住,而后道:“相公,这是什么意思?”

祁昀瞧了瞧叶娇,道:“大抵是示好,听说他在学堂里读书也不错。”

他问过了送东西来的人,说是叶二郎欠了赌债以后就杳无音信,叶二嫂搬了家,倒是叶宝还在学堂里念书,格外刻苦,想来是到了明事理知是非的年纪了。

对于这家人,祁昀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这会儿也只是和叶娇略提了提罢了。

叶娇则是依靠着祁昀,想了想,道:“这是好事。”

小人参虽说做人时间算不得长,但是心思却是一直清明如镜的,当娘之后也越发明白养育孩子的不易。

每个孩子都是白纸一张,什么都是爹娘教导出来的。

往好了教,那就是好孩子,往坏了教,那就能长歪了。

叶宝在年纪小的时候欺负过叶娇,大多是跟着爹娘有样学样,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恶意往往都是大人的恶意,他们学来了,却会因为不知后果而做的更加极端。

如今上了学堂,还能掰正过来,这本身就很不容易。

懂事些,以后的路想来也会好走些。

只是叶娇却从没想过要重新来往,她虽不算记仇,却也不是什么都能宽恕的菩萨娘娘。

左右和谁相交那是叶娇自己的事情,乐意如何就如何,再说,世上好孩子那么多,要是个个她都要过去认识一下,怕不是要累死。

祁昀则是轻轻的摸了摸自家娘子的背脊,问道:“娇娘想什么呢?”

叶娇昂头看他,一本正经的道:“读书能改变人生,读书真好。”

祁昀没想到叶娇最后得出来的是这个结论,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便笑着点头,把这事儿揭过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