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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娇娘(355)

此话一出,秦管事就在心里一叹。

在他看来,吴妙儿虽然已经是极为出色的小姑娘,但是到底年纪尚轻,说起话来有所欠缺。

虽说吴家和祁家有默契,吴家是要给祁家专门研究瓷器的,可是祁昀从来没让吴家人无条件的卖出手艺,而是每次都正经的给钱付账,半点没有拖欠。

如今吴妙儿拿着的这种薄胎瓷,放在市面上也是难得,若是真的能被祁家买下装酒,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求都求不来。

可是这薄胎瓷长得漂亮,却格外易碎,稍微碰碰就会碎掉。

这是缺点,若是正经谈生意,这个自然是要闭口不言才好,偏偏吴妙儿一开头就把这事儿说了出去,万一祁昀不要了,岂不是谈不成?

可是让秦管事意外的是,祁昀不仅没有嫌弃,反倒微微弯起嘴角,轻声说了句:“不禁磕碰?好,极好。”

秦管事想不清楚哪里好,可是看祁昀这样便知道这瓶子得了他的喜欢,多半是要定下了。

于是秦管事立刻道:“二少爷,这瓶子我试过装酒,倒进去的时候对着光还能看到酒液入瓶时候的流动模样,很是好看。”

祁昀瞧了秦管事一眼,心里知道秦管事已经想要卖酒想疯了,有个赚钱的声音留在手里,却不能变成银子,只怕秦管事早就私下里急得不行,这会儿自然是想要早早拿着瓶子去装酒售卖。

不过祁昀并没有回应秦管事的话,而是坐下来,将瓶子小心的放回盒子里,转而对着吴妙儿道:“这瓶子我喜欢,每个月三百个,能供得上吗?”

秦管事一听就急了,三百个哪里够?

可是吴妙儿脸上先是有些犹豫,而后点点头道:“应该是可以的,不过要看价钱。”她一直跟在老翁身边操持自家生意,多少还是能了解些。

这瓷器并不能保证每一次烧出来的都是完美的,多得是烧失败后被摔碎的。

薄胎瓷尤其难烧,想要三百个成品,只怕要占用自家大半瓷窑。

吴妙儿心里有些为难,之前她想的价格怕是要翻上一番,可是祁家对自家有恩,太贵了总觉得有些不好,一时间吴妙儿也不知该如何。

这时候,就听祁昀道:“每个瓶子十两银子,可好?”

此话一出,吴妙儿登时愣住,秦管事也瞪大眼睛。

十两银子便是十贯铜钱,可不是小数目,对于富贵人家这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一年能攒下三两银子的都不多。

尤其是吴妙儿原本只想要一个瓶子一贯钱的,如今硬生生被翻了十倍,着实是让吴妙儿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她也顾不得说价抬价了,立刻点头,像是怕祁昀反悔似的答应下来。

不过祁昀还有话没说完:“这十两银子不是白给,我希望这些薄胎瓷不仅仅有纯色的,还要能烧出洁白如玉,上面要有题诗题画,这方面的工匠我会找来送去你家铺子里的,工钱祁家结付。”

吴妙儿自然答应,祁昀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好了,她反倒轻省。

祁昀便笑笑,让人去草拟了个单子交给吴妙儿,让她回去和老翁细细商量,等下次见面时再说具体章程便是了。

而吴妙儿走出书房时,神情都有些恍惚,显然还没有从每个月要有三千两固定进项的事情里反应过来。

秦管事却没有送她,而是留在了书房里,等吴妙儿走了后他便起身对着祁昀行了一礼,开口道:“二少爷,我心里有些不解。”

祁昀正拿着那瓶子仔细查看着,闻言并没有抬眼,淡淡道:“问。”

秦管事又行了一礼,道:“这薄胎瓷虽说不好烧制,也金贵些,可是既不是古董,也不是绝无仅有,这一个十两银子,未免有些太高了些,而且一个月只有三百瓶,怕是卖不上利润。”

祁昀则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瓶子放到桌上,指了指它,问道:“这瓶子好看吗?”

秦管事点点头:“好看。”

“若是我买给你十两一个,你要不要?”

秦管事立刻摇头,薄胎瓷稀罕却还是不值得十两的。

祁昀也不在意,接着道:“若是装上金樽酒呢?”

秦管事在心里算了算,又摇摇头:“还是不值。”

“那要是我让人在上面画上图案,并且每个月只卖三百,一瓶五十两,必须要宝贝着才能不碰碎,且每人每次至多只能买两瓶,你还要不要?”

秦管事听着第一反应便是自家二少爷疯了,就这么一小瓶酒,五十两,难道里面装的是金子融的浆吗?

可是很快秦管事就反应过来,眼睛盯着那瓶子看了看,脸上有些恍然。

祁昀见他这般反应便知道秦管事一点就透,心下满意,毕竟有个聪明的管事人能省很多麻烦,嘴里则是道:“这瓶子和酒拆开了,都不值太多钱,可是合在一处,再加上些噱头,有的是买主。”

秦管事立刻跟上道:“他们买酒看的根本不是值不值,而是有没有。”

这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富贵人家,金樽酒其实已经是很高价钱了,在其他地方,一天能卖出去一坛就不错,可是在这京城里,祁家酒铺卖得最好的从来都是金樽酒。

金樽酒真的比玉液酒好喝很多吗?也不见得。

可是就是有销路,哪怕卖出金子价格照样有人要。

如今祁昀真的要卖金子价格的东西了,且一个月只卖三百瓶,秦管事几乎能想到那些酒铺里面的老主顾会如何了。

这些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都有你没有。

这东西,怕是要供不应求。

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秦管事看着祁昀的眼神就格外不同,这事儿说开了后就觉得很容易理解,不过是抓住了这些权贵人家的心理罢了,可是祁昀能想到,并且能忍了这么久,一直等到了这么个合适的瓶子才开始着手做,确实是厉害。

秦管事心里的小算盘被打的噼啪响,一想到将要有的利润,他的脸上就升起了兴奋的晕红。

这时候秦管事才想起来问:“二少爷,这酒叫什么名字?”

祁昀略想了想,道:“既然是同金樽酒酿造方法类似,便叫金陵醉吧。”

金陵醉……好名,一听就贵!

根本不用祁昀多吩咐,秦管事便高高兴兴的去准备了,用最快的速度和吴家达成了默契,又找了字画好的工匠去做第一批,等到头十个瓶子出来后,秦管事就急吼吼的想要拿出去卖。

祁昀却拦下了他:“这十个,我们一个都别卖,全都用好木头的盒子装上,回头我要送人。”

秦管事一听这话有些肉疼,他最是吝啬的,如今瞧着这些金陵醉,就像是瞧着一个个的小金条,平白的要送人他就觉得心里拧得慌的疼。

可是秦管事也知道,自家二少爷从不是个喜欢做慈善的人,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也不多问,只道:“二少爷,送给何人?”

“过两日,送到长公主府上,算做我送给侄子的礼物。再带话去,若是长公主有意与祁家同做生意,也可商议一二。”

秦管事一听便知祁昀是准备同长公主府一起做着金陵醉的生意,这纯属于给长公主府让利,可是又想到那边是叶娇的兄长家,有些联系也不奇怪,秦管事便不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两日后,便是叶安和的满月宴。

虽然叶平戎至今未归,可是他在边关大胜的消息在京城里已经是无人不知,再加上华宁长公主是最得皇上喜欢的,想要来结交的人也不在少数,故而这次的满月宴格外热闹。

长公主府外面的马车络绎不绝,上门祝贺的有皇亲国戚,也有高门显贵,无论平常关系如何,这会儿来了都是一副笑脸,很是亲和的模样。

而叶娇则是比谁都来得早些,一直陪在华宁身边。

大约是因为底子好,华宁并没有因为产子落下什么毛病,刚出月子的华宁瞧上去身姿窈窕一如往昔,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略施脂粉便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