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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慕鱼(34)+番外

作者: 二泉 阅读记录

顾渊笑着求饶喊疼,慕临安倒是脸红责备,“大夫……您说些什么呢?”

这么闹一通,气氛倒也不想之前那般凝重了。

到了阮家,阮阿姆带了一群人到了阮晟才房口。除了顾渊二人,其余人留在了门口。

阮晟才方才在喝药,喝完便靠在床头准备休憩一会。才刚闭眼,便被嘈杂喧闹给弄醒了。

他瞧到外头一群人,无神的眼睛泛起了惊愕。

“晟才……”阮阿姆哭丧了一声,半跪半趴在了阮晟才的床前,“你几日不言不语,是因他二人所为而致罢!你莫要怕,今日阿姆将人弄来了,你若有什么痛苦指责尽管发泄,阿姆定为你讨公道!”

阮晟才愣了一声,听那顾渊道,“阮公子是有什么委屈么?什么委屈是公子想不明白非要投井?”

“你!”阮阿姆被他的话气的一跳,“你这小子如何说话的!可是没阿姆教没阿爹管?”

阮晟才愤恨地看了顾渊一眼,又瞧向自家阿姆。

阮阿姆欣喜,“我儿你说,阿姆为你讨公道!”

“……”阮晟又看了眼众人,那些乡野俗子看好戏灼热的眼神仿佛要灼伤他。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有些愠怒,“……你为何喊他们来……?”

“我死不能死个痛快,还要让这些人折磨我吗!”阮晟才哑着声音发怒。

阮阿姆被他的怒气吓得一下子懵了,素雅的哥儿打破了从容不迫的面容,慌张不已,“晟才……”

“阮晟才。”慕临安唤了声,嗓音惯是清清冷冷,不卑不亢。他唤的名,语气同着阮晟才那般骨子里傲慢,“你的自尊都是把气使给别人得来的么?”

“你怀才不遇?”他有着像他爹像阮晟才那便骨子里读书人的傲,可又不同,“你恨你患病?恨天不公?觉得是他人污了你?”

“你有多大的才华多大的本领来支撑你的傲气?我爹那时傲,傲得不愿萎靡与官场便辞了官,抄书背书整日与书同眠。痴痴傻傻,夜半推敲出一个字便也能笑一整夜。你的傲呢?傲在瞧不上别人?傲在整日恨天不公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傲在念了几年圣贤书便觉得自己遗世独立?”慕临安笑了笑。

笑里七分不屑三分傲,“你哪里是傲,你是自负得可怜。”

阮晟才气得咳嗽不止,阮阿姆急得帮他顺了几口气,喊道,“你给我闭嘴!”

慕临安无声了,继而道,“你傲啊,傲得只剩下天下读书人的自负了。傲得同我这般的乡野粗俗的人一样了,你怕与我这般便要自尽。你哪里还有傲骨,空有自尽的软弱!当朝学士,历代官爷,身残志坚的大有所在,而你不过得了慢病便要自尽……”

他眉一凛,话语如同利刃,尖锐,“直叫人嘲讽,临头还要打着受故人之托骗我欺我,害我二人为你的自负做陪葬!又叫人不屑!”

阮晟才咳得仿若快断气,“你……你懂什么!”

他气急,固执又偏激,眼底消散不去的怨恨,“你也只会说,你哪里懂!我几时如此,我阮晟才行得正坐得端!除却娶你,我与你无冤无仇,几时诬陷过你!我不屑拉你二人入极乐!你们何配!”

慕临安莞尔一笑,“那便好,阮阿姆您可听见了。您家公子与我们无冤无仇,他更不屑被我二人所困扰。”

阮阿姆慕瞪极圆,方张口便被一声怒吼给震醒。

“你们这是做什么!”阮老爷饱含怒意推开众人入内。

他出门办公,接到管家差人报的消息才知道这一出。

“荒唐!”

阮阿姆提出那个法子时,他便是不同意的。耐不住对儿的疼爱和床边人的软磨硬泡,答应了。

他本来就对不住故友了,现下在又弄这一出,颜面有损,又叫他如何面对泉下老友!

阮老爷气到炸,直骂自家的糊涂荒唐。连忙差人驱赶看戏的村人,并付了驴车钱嘱咐众人此事莫要外出。

他这才正眼瞧屋内五人。

他儿躺在床头,面如死色。内人趴在在床边却惶恐地看向他。程大夫护着慕临安充满敌意,而另外一人……

阮老爷心底一惊,诧异至极。

他连忙动了步子,瞧着顾渊又皱了眉,开口便是,“顾公子远行来我阮府是……?”

难道顾家公子也掺和了此事?

他话一落,众人都不明所以然搞不懂阮老爷的态度。唯独阮晟才眼底闪烁了一下,开了口,“他是顾渊。”

“顾渊?”阮老爷诧异,失笑,“顾公子这又是玩什么花样?”

“爹,他是程大夫的远亲顾渊。”阮晟才再度出了口,语气略带急切。

顾渊不动声色地瞧着阮老爷,觉得兴许他认识原主。却哪想阮老爷迟疑了会忽而一拍脑袋,笑道,“瞧我年纪大了,糊涂,看错人。”

“你便是顾渊罢。”他仔仔细细打量了顾渊,语气和善起来,“便是和慕哥儿心意相投哪个?我听晟才说了。那日之事不怪你们,婚约之事也是我与慕兄唐突了。此事,我们日后在商议如何?”

他虽缓兵之策,但突然和善得诡异。

顾渊三人都犯嘀咕,也不能再让阮家惹急了,并答应了。

只是,顾渊有些举棋不定了,那阮家父子定然与顾渊原主有所联系。

第33章 第 33 章

阮老爷送了客,守在门槛望了眼。

顾渊堪堪回头,对上了阮老爷沉思的视线,后者讪然一笑将思绪敛入心底。

“……他认识你?”慕临安小声问道。

顾渊皱了眉,总觉得阮老爷态度有些蹊跷。听慕临安问道,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程大夫走在前头,招呼驴车。慕临安瞧了眼,又转了身顿了下来。思绪随着步伐掂量了两下,盯着顾渊又道,“阮老爷方才说你姓顾,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未曾想起什么来么?”

听那阮乡绅和善的口气,便知他口中那个顾公子不似一般的人家出生。定然是连乡绅也得顾忌的大家,慕临安又想到第一次瞧见顾渊时。伤痕累累,说来,那伤也蹊跷,竟然还有几处剑伤。

他下意识便联想起村里头的阿姆常说的世家大族间的龌龊,瞧着顾渊一副茫然的模样有些担心。

顾渊哪里能说他是穿越过来的,顾渊便是他本名。他又怎么知道原主竟也姓顾,如此巧合。若想知道原主的身份,必然得与阮家扯上。

顾渊是有些不愿的,才帮慕临安摆脱了阮家。现下他又要与阮家打听交好,陷慕临安于何种地步?

他便舒了眉,开口笑道,“不记得了,想不起便随它去吧。说不定不记得还是件好事。”

可慕临安皱了眉,开口训道,“你怎能放弃呢?你想过你的家人么?说不定他们正寻你,你家阿姆可能整日以泪洗面。你终究还是得回去的。”

顾渊张了嘴,不好如何解释。顾渊原主已经死了,如果他承了原主身份享了原主的关爱,他该面对本尊的亲人又该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关怀?

更何况……

“我若是走了,你该怎么办?”他直直盯着慕临安,眼神深沉认真。

慕临安哑了声,而后微红了脸,气恼,“我该怎地就怎地,你没来时不还一样过!”

说罢,踩了路旁的一簇草,朝程大夫凑上去。

顾渊懵了一下,不知他怎地忽然生气了。他回想起自己的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哎,谈恋爱可真累。

“我说错什么话了么?”顾渊好脾气问了声,瞧着少年几分低落的神情,忽而又醒悟过了。

“你怕不是在气我说走?”顾渊爽朗笑了,“你这可不讲理了,明明是你说让我回去的。”

“还是说气我说一个人走?”顾渊继而笑,“我又不是那种人,唉,若是以后你愿意,你爹没有陪过你的,我陪你过如何?”

慕临安的确气他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连说及家人都无动于衷。更别说,自己对于他了,说不准哪天人就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