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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慕鱼(4)+番外

作者: 二泉 阅读记录

慕临安被柳泉说得尴尬,当机道,“柳泉要不你先回去罢。”

“对了,你把这药拿回去,算我还的。”慕临安拿起桌上的一副药包。

“不用了!慕哥儿,你自己留着罢。我家好多药包,少一个也不少。”柳泉摆摆手,“那……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还是拿着罢。”慕临安将药包塞进柳泉怀中,送他至门口,对着三步一回头的人道:“路上小心。”

播种的时节很快就过去了。

哥儿和男人不同,一个小哥儿分到的土地也就一个男人的一半。慕先生本来就是外地人,因他教授知识给村里的孩子,村长也可怜他的处境并分了一亩田和半亩地给他。现在慕哥儿也到了束发年纪,按理也得先分一亩地给他,可他是个外地人。

虽说村民大多淳朴,但涉及到吃饭问题就不免得思考利弊关系了。于是乎大伙讨论,说慕哥儿想分地也可以,但必须要嫁给村里人。这样,名正言顺成为李准村的人,也就没人说闲话了。

慕临安倒觉得无所谓,他爹分到的田地也够他一人生活。这会,他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大门口剥毛豆。慕临安的手生得极好看,白净细长。他垂着眸,几缕青丝垂至脖颈间,一双手认真地在毛豆中挑挑拣拣。

他剥着,屋里边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慕临安也就时不时抬头往里边瞅几眼。一对视,里边的人就会尴尬的撇开视线。慕临安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看着也不似害羞,且他一个哥儿都不害臊也不知这人躲什么。

要说这个问题得是顾渊心里别扭,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柳泉那小子经常来串门。柳泉对他一副防狼似的模样,对慕临安却是各种献殷勤。

有一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来二去搞得他以为古代都这么男风开放,等他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是有天夜里,他闲来无事,又缺乏话题。

不知是不是烛火太朦胧隐约,慕临安额间的那点朱砂似的痣愈发显得红艳。顾渊随机就问了一句,“你额间的痣是母胎带出来的吗?”

他话音刚落,慕临安就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他,“母胎是何物?”

“你的母亲啊。”

“母亲?”慕临安一脸疑惑,“你可是说的阿姆?”

“你们喊母亲都喊阿姆的吗?”难道是习俗不同?顾渊这番想着,一下秒就被慕临安接下来的话惊得合不拢嘴。

“两个父亲,一个不喊阿姆怎么分得清楚。你到底打哪儿来的”

“什么......?”顾渊说完,诡异地沉默了。

他思量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两个父亲,照慕临安的说法,生出孩子的那个叫阿姆?这也太奇幻了吧。

而后在他的惊讶中,他了解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女人,只有男人和哥儿。额间带红痣的是哥儿,生孩子的也是哥儿......

所以,孩子是怎么生出来呢?难道大姨夫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顾渊半天回不过神,在慕临安说‘很晚,休息去了’之后,浑浑噩噩睡了一觉。

此后,顾渊看慕临安就开始别扭了。他不好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非常之复杂。但他又觉得自己未免反应过大了,抬头看了眼坐在板凳上剥豆子的人,他镇静地问了句:

“要我帮忙剥吗?”

“不用,快剥完了。”这会,慕临安连头都没抬。

“那个...你们这有剪毛豆吗?”慕临安抬头疑惑,顾渊轻呼一口气,面带笑意地道,“就是用剪子将毛豆的头尾剪掉,放入茴香、八角、桂皮等作料蒸煮。这种做法会让毛豆很入味,吃得比较趣味。想想,也应该是有的吧。”

“我在村子里倒没听说过,可能市街里有得买。”

“你这有这些作料吗?”顾渊突然来兴致了。

“有一些。”

“要不你留些毛豆别剥,等会我来弄一下,你试试?”

慕临安看他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便答应了他。

青黛色的烟冒出尖儿就被忽而而至的朦胧细雨打散得没影,顾渊站在灶头,灶边上搁着一碗剪好毛豆。他望着眼前的灶台,不免有些发憷。作为活了小半辈子的城里人,对这种柴火灶的了解仅限于电视节目中。

他思索着大概也就是放柴烧火,似乎也不难办。灶台里的柴木灰下还有早晨埋下的小火种,顾渊抓了把干草往里边扔去,干草遇火瞬间燃了起来。他瞧着火还挺大于是又挑了几根木柴丢了进去。

外边风一吹,原本逃逸雨中的烟全往屋子里边钻去,直熏得顾渊眼眶发红。他胸口伤势未痊愈,一咳嗽,又震得胸腔疼。

“咳咳......好大的烟啊。”慕哥儿在屋里好生编着竹篮,硬是被这浓烟逼了出来,他扒在门口看着顾渊,“你这是要生多大的火?怕是要烧了我的屋子吧?”

顾渊被他说得脸皮有些臊红,他眉头一皱,道:“这火不好生啊。”

慕临安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模样,一双眼睛上瞅下瞅,“瞧你也不像会干活的人,你一边歇着去,我来生火。”

顾渊识相地走到一旁观看。

“你怎么就直接把柴给丢进去了呢?火都被你弄熄。”慕临安拿着一根木柴往灶里挑了挑,“要生火木柴中间必须得留缝隙,瞧你这样直接堆,难怪生不起来。”

顾渊心理年龄好得三十好几,被眼前这个十六七的小孩“教训”,老脸发红。他想着术业有专攻,他不会这个也正常啊。

火在慕临安的手下很快就生了起来,“接下来你来?你会炒菜吗?”

“咳...这个我还是会的。”顾渊顶着慕临安怀疑的视线走了过去。

先煮熟毛豆、倒油、煸葱蒜,再入锅、上香料。

慕临安抱着双臂靠在门栓边看他熟练的模样,想来也是奇怪,明明连生个火都不会居然对掌勺如此熟练。

不一会,食物的香味就四下散延。

“哇!好香啊!”稚嫩的童音透过细雨清脆响亮。

一小人儿顶着一片大叶子,踏着小水洼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阿细?”

“慕哥哥!”阿细看到慕临安随手扔了叶子兴高采烈地朝他跑过去,慕临安蹲下把他抱了个满怀。小家伙搂着慕临安的脖子朝他脸上糊了一口口水,然后又笑得甜甜地用手抹掉糊上的口水。

慕临安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今天怎么来了?”

“程伯伯让我给你送药来了。”阿细拉开衣襟,从鼓鼓的胸口掏出几个药包,“我没有把它弄湿哦!程伯伯说没弄湿就给我一文钱!”他眼睛亮亮的,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阿细真厉害!”慕临安接过药包,揉了揉他的头。

阿细的小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看到端着毛豆的顾渊,眼睛转了转,甜甜地喊了声,“大哥哥。”

顾渊第一眼看到的是白嫩嫩小娃娃额头上的一点红,又是一个小哥儿。

阿细盯着那碗毛豆,吞了吞口水。

“想吃?”顾渊瞧着小娃娃挺讨喜,朝他招招手,“过来。”

阿细回头看会看慕临安,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去罢。”慕临安说完,阿细还小小矜持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小跑过去。

“大哥哥,我怎么以前没看过你呀?”阿细坐在凳子上,等着顾渊分食,一双小短腿晃来晃去。

顾渊坐在阿细旁边,忍不住想逗逗他,“我是从天上来的,你当然没见过。”

“啊?那你来干什么的?”

“秘密,天机不可泄露。谁都不能说,谁也不能告诉。”顾渊老神在在地忽悠。

“这么厉害吗?”阿细瞪大眼睛,“不能说一点点吗?就那么一点点。”他用胖胖的小手比了一个距离。

“不能,你也不能把见过我告诉别人哦。不然我做不成事,我就把你带回去交差!”

“交...交什么差?”

“交抓小孩煲汤的差!”阿细被顾渊凶凶的表情唬得捂住了嘴巴,一个劲点头,“我...阿细一定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