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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慕鱼(7)+番外

作者: 二泉 阅读记录

柳泉扒着门望见厅堂没人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朝房里走去。

“怎么这么晚回来?”柳源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柳泉吓了一跳。

他一回头便见自己哥哥抱着双臂看着他,柳泉转溜着眼珠,出了声,“被夫子留了堂。”

 柳源是知道自家兄弟的个性的,他视线下移,瞥了眼柳泉怀里抱着的棋盒,含着笑问道,“夫子是留堂和你下棋么?”

柳泉支支吾吾,在柳源打趣的眼神里涨红了脸。

“你又去慕哥儿家了?”柳源问了句,见柳泉硬着头皮点头又道,“和慕哥儿下棋?”

柳泉再次点头。

“可我和慕哥儿一道回来的。”柳源笑得莫名,让柳泉生了警惕。

“慕哥儿迟早是咱家的人,你想干什么?”柳泉皱着眉不满道。

柳源噗嗤一笑道,“阿姆在厨房留了你的饭菜,还热乎着,趁热吃。等爹回来了,不然又要你好看了。”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柳泉往自个房里走,他笑柳泉这个傻小子。还没等他多盘问几句就什么都招得一干二净,连带着把慕临安也带了出来。

柳泉说的,实着是令人好奇得很。

播种快到了尾声,翌日一早,各家各互便去了田里准备最后的收尾工作。

顾渊依旧留在木屋中编竹篮,已时近午时,他忽而听见窗户外一阵骚动。

小半颗脑袋露了出来,来的人也不出声,不知在干些什么。

柳泉那小子莫不是想吓唬他顾渊瞧着那颗脑袋一笑,捡起地上长长的竹条拿捏着力度抽了过去。

“还不出来。”顾渊道,“你还想拜师学艺不……”

成字还未说出口,便被陌生的声音给打断了。顾渊看嗷的一声捂着头跳起来的人,愣住了。

那是个难辨雌雄的少年,巴掌大的脸,容貌迤逦,一双桃花眼因为吃疼半眯了起来。

顾渊愣了却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满脑子都在想完了,被人发现了,慕临安要赶他走了。

他甚至错觉一颗冷汗沿着额头掉下,那少年揉着头,看向他眼神渐清明。

“实在抱歉,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柳泉?”那少年突然一笑,眼底分分明的狡黠和趣味。

顾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想着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难缠少年。

他的确比柳泉难应付得多,也就柳泉那个傻小子什么都相信。柳源想着,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面孔。

顾渊的眉锁紧,偏薄的唇轻抿着,一双温润的眼睛此刻透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像似敌意?

柳源眉轻挑,外村人、气度不凡、住在慕临安家。

“我头没事,就是有点儿痛。”柳源直接跳过了那个话题道,“你下次可要小心了,若是打到别人可不是谁都同我一般不计较。”

“对了,你可是慕哥儿的远亲?”柳源问道。

顾渊默了几秒后点头,只见那少年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柳泉在这里,我本来找他的。”柳源随意打量了番,“既然他不在那我先走了。”

顾渊不愿多说,话说越多就越容易出错,他便继续沉默点头。

柳源也没再多说,转身便走了。

慕先生是外地人,据说是与慕阿姆私奔而来的。举目无亲,与亲人断了联系多年。

这时冒出了一个远亲,可真是奇了怪了。

唉,那人怎么看都比自家兄弟靠谱些。

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的小剧场——

柳泉:临安,顾渊欺负我QAQ

临安:别招惹他,你玩不赢他的。

柳泉:嘤嘤嘤……

柳泉:哥,顾渊欺负我QAQ

柳源:呵呵,该。

柳泉:嘤嘤嘤……

第6章 第 6 章

午时,播种便收了尾。

顾渊是借住,倒也自觉帮衬着。这会应该弄好饭菜等着他,也不知这次是不是又折腾好久生不起火。慕临安生怕他又出什么乱子,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踏入栅栏的小院便闻见一股饭菜香,推开门,饭菜已摆上了桌,只是没见着人。慕临安往里瞟了眼,放下了农具在外头净了净手,又走了进来。

他唤了声顾渊的名字,许是声儿太小,没人应答。慕临安又朝里屋走去,便看见那人站在床前不知在整理什么东西,认真极了。

慕临安瞟了眼,那是个包袱。他大概猜到了几分却也不说话,一声不吭地盯着。

等顾渊一回头便吓了个正着,他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回来了?”

见慕临安默认地点头,顾渊才道,“去吃饭吧,盛了好些会了。”

“这是干什么?”慕临安又瞅了眼那包袱,面色无异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少年也回看着他。那眼黑白分明,又清澈得如同见底的浅池,令人说不出一点儿谎话。

他斟酌了几句,真挚道,“已时有人来过,看见了我。我知我与你住在一起不妥当,要是他将这事说了出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现在走了,他也没有证据。况且麻烦你如此久,也是时候该离开。”

慕临安听着点头,低头看了眼他的包袱,忽而又抬头,“挺有理的,这布哪儿扯来的?”

他□□问得不在点上,语调也平淡无奇,可顾渊却听得心里咯噔了一声。

“……我见柜子里有块布……”

那布不是什么好料子,摸起来也有点硌手。顾渊也没想那么多,他东西少得可怜就随手拽了那块布,象征性塞了慕临安捡他时,他穿的那件破烂衣服。

如今他瞅着慕临安有些冷的脸,突然意识到那块布似乎不是根草而是块宝。

他低头仔细看了眼,才发现那布脚边儿上缝了俩小字——“初韫”,顾渊顿时僵了一下。

“抱歉,我不知道……”他还未说完,便被冷脸的慕临安直接打断。

“这房我爹的,我起初便与你讲了。柜子你可以开,东西却不能乱拿。”慕临安打量了他一眼,从上至脚。

“你要走,可以。你来时身无分文、衣不蔽体。现在你穿了我的衣服、吃了我的伙食、治伤又花了我的钱。”他顿了一下,目光依旧微冷,“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钱财我不愿计较。路边上捡个阿猫阿狗,我照样儿会好生照顾着。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身上——我爹的衣服留下来便行。”

话说的没错,可这衣服脱了,穿着那件破衣服和裸奔也就多了块布的区别。顾渊尴尬了,他三十多年的人生,没一次如同现在这般尴尬。

十七、八的少年直白又平静地盯着他,语气没多大起伏还挺平静,话却掀了他的面子揭了他的里子,搁谁谁不尴尬……

他本想离开,却又藏了点小心思。侥幸地想着慕临安回来看见他这知趣的模样,许会心软几分。

可没想成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整得下不了台。

顾渊一时之间不好说些什么,他理亏还犯了人家的忌把人给惹生气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将包袱拆开,在慕临安眼神里背负冷芒般将布好生搁会柜子里。几分发凉的食指抚上衣襟,顾渊看了眼慕临安,语气复杂。

“你要看我更衣?”

还能如何,人家都说得明明白白了,让他脱。但这会慕临安一动不动杵在他跟前,倒又让他看不懂。

这是脱还是不脱啊?

他想得复杂,慕临安却没那么多念头。自个又不是欠人情的那个,自然心安理得。他干了一整个上午的活,房外还菜香飘逸,勾起了他的馋虫。

慕临安饿了,觉得这人除了笨也算个当火伙的好料,也不枉费一张好皮囊。以后,可以不愁生娶。

若说多气,也没多气。气他想一走了之大概也是有点儿气自个白瞎了功夫照顾这人,也气他乱拿他爹的遗物。

他沉默了半响,忽然道,“先吃饭罢。”

主人开口了,顾渊这个外来者也说不了什么。于是,便心情复杂地跟着慕临安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