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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者(153)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 阅读记录

“啊,”岑琢理所当然,“在江汉这么长时间,总算听见个正事。”

“那哥……”贾西贝嘿嘿笑,趁着这个热乎劲儿“狮子大开口”,“我能再要点技术人员吗,就是懂发电、会建城、能谈判的那种?”

岑琢挑了挑眉,过去他没发现,这小子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灿烂:“贾堂主要什么,就有什么。”

贾西贝高兴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给他鞠了个大大的躬:“谢谢哥!”

“对了,”岑琢走到门口,问元贞,“人家小贝现在要城有城、要人有人,你跟他回去,当压寨夫人啊?”

元贞一愣,黑下脸:“岑哥,你搞搞清楚,”他一把搂过贾西贝的肩膀,“他是连城带人跟我的好不好!”

岑琢一笑,推门出去。

门关上,贾西贝推开元贞,埋怨地说:“干嘛当着岑哥的面搂我呀……多不好。”

元贞抓起他的小手:“哪儿不好?”

贾西贝扭捏了半天,小声说:“……害臊。”

屋里没别人,元贞有点心猿意马,捧起那张脸就要亲,贾西贝倏地从沙发上溜下去,绕了老大一个圈跑到楼梯口:“这是岑哥家,咱、咱俩得保持距离!”

“哟,”元贞站起来,徐徐松了松膀子,“跟我玩捉迷藏,行啊……来吧!”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贾西贝小鸡似地叫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跑。

“娘娘腔?”

二十公里外的江北别墅,钟意靠在小书房的沙发里,哈哈大笑。

田绍师在他对面,衬衫领子敞着,因为没戴眼镜,整个人柔和下来,自嘲地笑:“白裙子小红鞋,一点看不出来是男的。”

“太丢人了,哥,”钟意那张脸,大笑的时候仿佛碎了一地的日光,太艳,有慑人的锋芒,“连公母都没弄清楚,就让伽蓝堂给摁住了?”

“是啊。”田绍师无奈地摇头,端起桌上的荔枝酒,酒是钟意从迎海带来的,用今年新采的荔枝酿的,入口又辣又醇,有灼热的甜味儿。

“那个娘娘腔叫什么?”钟意呷着酒问。

“忘了,”田绍师玩着眼镜腿,仔细想想,“不是,是压根不知道。”

钟意又是一通大笑,两条长腿架在酒桌上:“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让小姑娘骗行不行,赶紧找个人定下来。”

“你还说我,”田绍师有些醉意朦胧,仰靠着椅背,动了动酸痛的脖子,“你也二十了,别总空着。”

“我和你不一样,”钟意放下杯起身,走到他身后,“就我这长相,什么样的女人能配上我?”他捏住田绍师的脖子根,揉了揉,“又疼了?”

“嗯……”田绍师享受地闭上眼,“你不在,没人看得出来我脖子疼。”

钟意慢慢给他揉,一双杀人夺命的手,这时棉花似的轻柔:“你喜欢,等拿下江汉,我天天给你揉。”

田绍师当他讲笑话:“等拿下江汉,你坐了天下,谁还敢让你揉?”

“哥,”钟意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这个天下,我是给你拿的。”

田绍师霎时睁开眼睛。

钟意的脸正对着他,一片上下颠倒的艳光,“哥,”那小子少年意气地说,“你知道我,我才不稀罕什么天下,我只是想让你扬眉吐气。”

田绍师要从椅子上起来,钟意固定住他的脖子,十个指尖很热,热得像七年前成沙那个夏天,一双漂亮的孩子在大雨里奔跑,一伙人把他们从背后扑倒,掐着脖子拳打脚踢,边打,边恶狠狠地骂:“不男不女的东西,你们也想当御者?”

“所有人都欺负我、朝我吐口水的时候,”钟意回忆那些往事,“哥,只有你,那么弱,却不放弃保护我。”

田绍师握住脖子上的手。

“这个江汉不是人人都想要吗?”钟意冷笑,“这么好的东西,哥,我打个包系上丝带送给你,你舒坦了,我就舒坦了。”

“我不是御者,”田绍师非常冷静,“这个天下我不配……”

脖子上的手忽然用力,“哥,我现在是天下排名第一的骨骼,我说你配,你就配,”钟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坐你的天下,我给你当家头。”

田绍师没再坚持,转而问:“那件事,跟白濡尔交代好了?”

“嗯。”钟意捏着他僵硬的肩背肌肉,有节奏地给劲儿。

田绍师很舒服,舒服得猫一样眯细眼睛:“盯着白濡尔,他比汤泽鬼得多。”

“他?”钟意轻蔑地说,“汤泽一死,我第一个收拾他。”

白濡尔一个哆嗦,从医疗载具上醒过来,自从田绍师给他打了一针,他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像是睡不醒,迷迷糊糊的总走神。

高修往他脖子后头塞了一个小枕头:“做噩梦了?”

这里是位于总部楼群东南角的神经元研究所,田绍师特地安排的房间,顶楼、独立、半封闭,走廊上布满了摄像头和远程操控机枪。

白濡尔没回答,有些突兀地问:“跟着我,你有没有一刹那是后悔的?”

高修瞥他一眼:“干嘛问这个?”

“我梦见你死了。”

高修悚然回头。

“被青菩萨一剑穿心。”白濡尔控制载具滑到窗边,窗也是封闭的,像是另一个牢房。

高修站在他身后:“如果岑琢要杀我,我会先一步,杀死他。”

白濡尔微微勾起嘴角。

“但他不会的,”高修扶着载具,把他转过来,“他不会把剑对着兄弟。”

一只愠怒的独眼,白濡尔瞪着他。

“生气了?”高修捂住那只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人、没有地盘、没有骨骼,怎么可能成功?”

白濡尔倒笑:“那你干嘛跟着我?”

“因为,”高修不愿意承认,“与其孤孤单单过一生,不如找一个人,并肩轰轰烈烈下地狱。”

白濡尔不喜欢地狱,推了推他的手。

“那天,”高修捂得更牢,“你和窈窕娘谈了些什么?”

窈窕娘钟意,天下首屈一指的骨骼,执掌东方大权的御者,那小子艳冶地笑着,握住白濡尔的手,用一种莫测的语气,徐徐说:“很快,汤泽会遭遇一场暗杀,有一个细节,需要千钧的配合。”

白濡尔告诉高修:“杀掉汤泽。”

“之后呢?”高修问,“剩下你和钟意,开始一山不容二虎的戏码?”

白濡尔轻笑,蹭着他的发鬓,低声耳语:“须弥山的未来已经写定了,这个初冬,天下将重回我的手中。”

高修诧异,放开遮着他眼睛的手。

白濡尔浅浅地笑着,纠正道:“是我们的手中。”

第99章 乙字须弥山┃“我不能给你的……身体上的快乐。”

汤泽一口接一口抽烟, 司杰受伤后, 没在社里的医务中心治疗,坚持要回家养伤, 他家里充其量有个HP室, 汤泽觉得奇怪, 那家伙像是在掩饰什么。

田绍师坐在他对面,放轻了声音:“社长?”

汤泽回神:“啊, 你说什么?”

“社长, 有句话……”田绍师观察他的脸色,“不知当讲不当讲。”

汤泽掐熄烟蒂, 靠向椅背, 摆了摆手, 让他讲。

“听说骨骼研究中心的四号库借了两千具壹型列兵骨骼给伽蓝堂?”

汤泽点头:“小琢有正经用处。”

田绍师皱眉:“社长!”

汤泽终于拿正眼看他。

“岑琢说到底是伽蓝堂的会长,”田绍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他们还在和染社南北分治,我们怎么能轻易借兵给他?”

汤泽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说这些, 唵护法跟我念叨过八百遍了。”

唵护法就站在他身后, 小巧的黑色骨骼, 仿佛一尊无心无眼的雕像,让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社长,两千具骨骼虽然不多,但也是研究中心一年骨骼产量的三分之一……”

“绍师,”汤泽打断他,“小琢是我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