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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者(19)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 阅读记录

岑琢皱了皱眉:“第一个工作,通知九哥、高修、元贞,还有逐夜凉,午饭之后到二楼开会。”

“好!”贾西贝喜滋滋的,涨红了脸,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

所有参加行动的人上午都睡了一觉,午饭不错,有一份骨头汤,饭后,被点名的高级干部相继到二楼会议室,岑琢已经在老板椅上等着了。

“染社很快就会知道大兰的事,”他神色严峻,“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吕九所率先开口:“可以回白城。”

伽蓝堂就是在白城起家的。

“我们在白城经营了四年,走的时候没破坏任何设施,那边也没有有实力的社团,我打头阵,保证二十四小时内实现全面控制!”

岑琢没说话。

“甲字、乙字全灭了,就这么走,”高修说,“有点可惜……”

“说实话,”元贞也说,“白城太小了,又没有量子电站,养不起这么多列兵骨骼。”

岑琢看向逐夜凉。

吕九所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着,疼得发麻:“小琢,我们回白城吧!”

逐夜凉发问:“回白城,染社就不来了?”

“你给我闭嘴!”吕九所重重捶了一把桌子。

会议室霎时静了,岑琢转了转手腕,有些艰难地开口:“各位,我想进连云关。”

什么?

这个想法确实出乎大家的意料,吕九所的脸都白了:“连云关内全是染社的堂口,小琢……”

“金水的伤,关外治不了。”

关系到岑琢和伽蓝堂的危亡,吕九所顾不了那么多:“那就让她死!这些年社团火并死的人还少吗?”

岑琢摇头:“逐夜凉说的对,逃,是逃不过染社锋芒的,他们已经有了出关的心,沉阳还是白城,只是时间问题。”

吕九所何尝不明白:“那怎么办,这个马蜂窝已经捅了,凭我们一个小小的伽蓝堂,难道和染社正面对抗?”

“对,”岑琢扫视众人,眸子闪闪发亮,“我就是要和染社抗衡。”

这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固守沉阳已经是勇气的极限,入关,挑战染社,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岑琢,”逐夜凉开口,“染社是当今第一大团,有东南西北四个分社,分社下各有十余个堂口,堂下还有组,大兰的贺非凡不过是北府堂手下的一个组长,和染社抗衡,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只知道,我不杀染社,染社就让我死,”岑琢看向他,眼睛里有些凶猛的东西,“与其在家里被人杀死,还不如长枪出关,断也断在他们的心腹!”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血都搔起来了。

高修和元贞对视一眼,颇有些“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冲动。

“持国天王号走海路向江汉逼近,我们走陆路入关,无论哪个,都可以暂时吸引染社的视线,让他们延缓对沉阳出手的时间,”岑琢握住吕九所放在桌上的手,“九哥,我想你留在这儿,替我管好这片家业。”

“小琢……”

“如果……”岑琢垂下眼睛,“我死在关里,首领没了,染社应该也不至于对沉阳痛下杀手。”

吕九所反手攥住他,攥得指尖都青了:“你要是一定要入关,我同意……”他绷住嘴角,一字一顿,“但我必须跟你去。”

岑琢轻轻摇了头:“不行,九哥,沉阳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他笑了,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吕九所强忍着眼泪,眼眶、鼻尖憋得通红。

“那就这么定了,”岑琢吩咐,“元贞、高修,你们准备跟我入关,还有那个贾西贝,让他负责金水的救生舱,还有……”

他看向逐夜凉。

所有人都看向逐夜凉。

逐夜凉把合金刀从背后拽出来,扔在桌上,只砍了几十个列兵,就卷刃了:“这刀崩得厉害,我去关内找把趁手的。”

岑琢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两个字:“散会。”

吕九所有腰伤,最后一个走,在门口轻轻把岑琢抱住,不舍地说:“如果时间能倒流,那天晚上,我一定不给你抢那车货。”

这一生,可能是最后一次叫“九哥”了,岑琢回抱住他,叹息似的:“别想我,九哥。”

第2卷 北府

第13章 螺钿弥勒┃他很漂亮,尤其是那颗痣。

立春这天,岑琢带着高修、元贞和贾西贝,还有逐夜凉和金水的救生舱,开两辆刮去了堂徽的重型卡车,通过连云关驶向北府。

北府是染社在北方最大的城市,规模是沉阳的十倍,也是北方分社办事处的所在地,号称关内第一重镇。

卡车里装的是黑骰子、转生火和金水的红咒语,吞生刀是个麻烦,不能留在沉阳,还有日月光,以防万一也带来了。

九个小时的车程,傍晚时分抵达北府郊外,岑琢示意靠边停车,稍作休整再进市区。

贾西贝捧着一大堆吃的,自己下不来车,叫高修抱,元贞看见不高兴了:“我说,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陪小孩玩的!”

贾西贝红着脸,小声说:“车轮子太高……”

他把脚指尖绷直了都够不着地。

“得了,”高修推了元贞一把,回头跟贾西贝说,“高不到哪儿去,一跳就下来了。”

“嗯。”贾西贝红着眼睛,乖乖点头。

他们找了棵还有叶子的大树,就地坐下,围成一圈分吃的,都是压缩食品,原料是大豆和玉米淀粉。

“以后天天吃这个?”岑琢一脸嫌弃。

“有别的,”贾西贝在那堆东西里找,找出两包压缩水果切片,撅着小屁股给他递过去,“这个少,大哥你省着点吃。”

元贞瞥一眼他的屁股,圆乎乎的。

“我烟带了吗?”岑琢又问。

贾西贝赶紧翻:“带了两盒。”

“怎么就带两盒?”

贾西贝吓住了,不敢说话。

“哎呀大哥,”高修摸小猫儿似地摸着贾西贝的头,“元贞都说了,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玩的。”

元贞冷哼:“这时候把我抬出来了。”

岑琢的气儿不顺:“我说你们一个个的……”

“小朋友们,”逐夜凉背靠着树干,手里漫不经心地捻着草叶儿,“边吃,咱们商量一下正事?”

岑琢瞪眼:“你叫谁小朋友呢?”

逐夜凉歪着头:“你跟我比,不是小朋友吗?”

岑琢斗嘴斗不过他,干脆踢他一脚。

逐夜凉开门见山:“我们两辆车,目标太大。”

他这边说,那边贾西贝掏出一条小手绢,抓起高修的手,一根一根给他擦手指,元贞看见,又皱眉头了。

“我的意见,分成两队,”逐夜凉对高修说,“你们仨一队,带救生舱去医院给金水治伤,我和岑琢进城摸清情况。”

“可以,”岑琢首肯,补充道:“你们那队出一个联络人。”

“联络人风险大,”高修举手,“我来。”

“骨骼我们带走,”逐夜凉接着布置,“高修随时联络,保证信息通畅。”

“没问题。”

贾西贝跟不上他们的思路,愣愣听着,高修拿胳膊肘碰他:“给你贞哥也擦擦手。”

贾西贝反应过来,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去握元贞的手。

元贞厌烦地躲开:“我不用他擦。”

贾西贝瘪着嘴,攥着手绢低下头。

“我说你怎么回事……”高修把元贞拽起来,俩人到旁边说话去了。

“我没你那命,受不了人伺候……”

贾西贝怕他们打起来,抱着吃剩的袋子,一扭一扭跟过去。

“这是个什么队啊……”岑琢摇头。

逐夜凉站起来:“大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岑琢捡石子儿打他。

十分钟后各自上车,开了半个小时,停在通向市区的主干道入口,高修、元贞和贾西贝下车,抬着救生舱步行进北府市。

逐夜凉把两车“货”卸到一车上,岑琢把空车开进林子,冲下山坡,回来正要上车,看前边不远有一个电子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