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烈鸟(102)
他是觉得，於龙始终是个外人。
想起上次那个董夫人的助手，姜盼还有点印象，因为董夫人似乎很相信他，甚至可以说……有点依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姜盼环顾了一圈，问他：“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听了这话，靳天翎偏过头来看她，姜盼一脸莫名其妙，摸了摸脸：“我脸上粘上什么脏东西了？”
靳天翎收回视线，嘴角微勾：“没，我只是在想‘可疑’这两个字，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们俩像是潜入敌营里的卧底。”
姜盼：“……”难道不是吗？
要不然，这次我们俩大费周折来参加生日宴干嘛？难道真是为了拓展人脉，或者过来吃一顿，意思意思？这分明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他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姜盼。”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姜盼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洛音岚，她今天很美，贴身紧致的旗袍很适合她，只是眉头隐隐约约有一股忧伤的气息。
洛音岚在她身旁坐下，手里摇着红酒，身体微微靠着米白色沙发，一股慵懒的气息散发而来，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还好吗？”姜盼犹豫着，问了一句。
洛音岚睁开眼睛，先扫了靳天翎一眼，目光才落到姜盼的脸上：“当然不好，任谁被一群人监视着，连去个卫生间都有人跟着，迟早会被逼疯的。”
姜盼听得很不是滋味，洛音岚是为了帮她，所以才被她哥关了起来。
“……都怪我。”
洛音岚惊愕了两秒，忽地笑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说姜盼，一个月没见，你怎么变得……变得这么地消极？”
说完这句，她又朝靳天翎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盼就是再迟钝，这时候也注意到了。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淡淡微笑：“遇到了这么多倒霉事，谁也不能保证不消极，不过没事，我这人调节能力特别强。”
洛音岚神情有些复杂，她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靳天翎看了她一眼，徐徐地说道：“洛小姐，你在来的这一分钟里，一共看了我五次，不知道是我长得太英俊，还是……？”
姜盼看向他，他冲她眨了眨眼。
姜盼：“……”
洛音岚愣了两秒，扑哧一笑：“我就是再饥渴，也不会去抢小姐妹的猎物，这一点你放心。至于我看了你这么多次，可能真的是因为你长得太英俊。”
这是一句调侃的话。
两人一来一回，都是在开玩笑。
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靳天翎的视线转向宴会厅门口，泯了口酒，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喝酒的动作稍稍一顿。
姜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身姿妖娆的钟星琪，她挽着一个足以当她爸爸的男人的手，十分亲昵，老男人笑眯眯摸了摸她的手。
看得出，两人都十分享受。
只是不知道这是两人故意做出来的，还是真如表现的那样。
洛音岚也看到了，冷嗤一声：“那个女人，我看谁都没她那豁出去的本事，坏事干尽了，从心到肺，黑得发紫了。”
姜盼回头看她：“你很了解她？”
洛音岚避开她的目光，随口应道：“听我哥说的。”
她这么一说，姜盼就想起了上次洛音岚发给她的短信，说是让她小心纪星琛。
姜盼观察了一番洛音岚，这才慢慢地问：“我记得上次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让我小心……”
“哥，这边！”洛音岚忽然伸出手冲一个方向挥动，然后目光又落在姜盼脸上，笑着问：“……对了，刚刚你想问我什么来着？”
姜盼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
洛天启本来就在找姜盼在什么地方，洛音岚这么一嗓子，他就发现了他们，于是端着一杯鸡尾酒笑着过来了。
“抱歉，刚刚忙着招待客人，忽略你们了，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他一走近，就十分熟练地运用起了客套话。
洛音岚一拳砸在他肩上，啧啧道：“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哥，你不用把你用在客户的那套搬过来，显得特没诚意。”
洛天启的目光扫过沙发边喝酒的靳天翎，收回目光，笑了笑：“一时忘了。”
靳天翎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神色淡淡，状似无意地瞥了姜盼一眼，姜盼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果汁后，就放在茶几上。
察觉到靳天翎的目光，她下意识抬眼。
这时候，靳天翎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转到了洛天启的身上。
“小盼，待会儿有个舞会，我能邀请你跟我跳一支舞吗？”洛天启看着姜盼，原本冷淡的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
姜盼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靳天翎。
靳天翎低着头，似乎在研究这杯酒，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姜盼心里忽然来了一股气，她微笑着看着洛天启：“可以啊，今天你是寿星，我不答应岂不是说不过去。”
靳天翎眯起了眼睛，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姜盼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但答应都答应下来了，这一分钟没到，若是反悔，岂不是拂了寿星的面子。
她调整了情绪，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就在她心里说服自己的时候，她忽然瞥见洛音岚松了口气的表情，发现自己看她，她立马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对她笑笑。
有点怪怪的。
姜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洛音岚见姜盼一直盯着她看，一时有些受不住了，勉强笑笑：“我可能酒喝多了，头有点晕，就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就在她从姜盼身边走过时，随手摸了摸袖扣，然后匆匆上楼了。
姜盼收回目光，喝了口果汁。
洛天启又坐了几分钟，跟姜盼聊了一些以前的趣事，然后就去安排其他的客人了，这个角落只剩下姜盼和靳天翎两人。
气氛有些沉默，两人都没开口。
姜盼忍不住又喝了口果汁，清了清嗓子：“那个……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靳天翎往身后一靠，淡淡看她：“发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和你发现的是不是一样的，说说看，你刚刚发现了什么？”
姜盼：“袖扣。”
然后她示意靳天翎说说他的发现，靳天翎微扬的嘴角一僵，用喝酒的动作掩饰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抬起头，神色恢复正常。
他能说，他发现那个家伙对他的女人图谋不轨吗？
这也是一种发现，出于男人的视角，但这时候，似乎不太适合说这种话题。
见他不说话，姜盼疑惑：“你是在组织语言吗？”
像他们这类做医生的，大概习惯把事情的逻辑理清，才不紧不慢地阐述出来。
“……不是。”
“对了，你说你发现了袖扣？”在这紧要关头，他非常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故作疑惑地把话题抛给了姜盼。
姜盼没识破他的企图，把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为了避免有人偷听，她往靳天翎的方向坐近了些，呼吸的气息喷洒在靳天翎的耳朵上。
靳天翎条件反射想躲，但动作刚有起势，他就压制了这股冲动，竟然觉得这番体验还不错。
“你刚刚发现没有，我刚要提到那条短信，洛音岚就打断了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音岚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
“这说明，她不想让我说出那个名字，或者说，她知道这个宴会上有那个人的眼线，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对我不利。”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身上有窃听器。”
听她说了这么多，靳天翎侧过头：“你是说，她经过你身边……”
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大眼瞪小眼，都忘了移开，彼此的呼吸逐渐灼热起来。
姜盼往后退了退，抿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