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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妾职业病(13)

作者: 林顾顾 阅读记录

萧列玩什么人,宋陵他都不会在意。

可这房里的小娘子,偏偏是沈夺的人。

沈夺出上京前一日,曾经到宋国公府寻过他:“小六爷,我若不死,高明帝那老狐狸他老谋深算,定不会这么轻易过继。”

宋陵递酒樽给他:“请。”

沈夺一饮而尽:“愿公子爷马到功成。”

宋陵眸中暗涌浮沉:“有我宋陵在一日,便替你看管好沈府上下一家百余条的性命。”

陈赟已经起身,她抬手拢了拢头上散下的发髻,又拨了拨前头的额发。

陈赟缓缓走到宋陵的跟前见礼:“妾身是沈将军府上的妾。”

宋陵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问:“你就是这么当别人妾室的?”

“爷。”陈赟攥了攥手指,他早已经知道她的来历。

“陈十二娘,你对得起沈夺吗?”宋陵收起笑容,语气微冷。

陈赟身子颤抖,踱步过来:“爷,妾身。”

她现下要说些什么,宋陵才不会用那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宋陵已经不想与她多说,他伸出手指指着陈赟,命令道:“你以后不许在同萧列见面,先前那些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就当是为了保全沈夺的颜面。

“爷,您看过傀儡戏吗?”陈赟低垂着头继续说:“那傀儡小人在台上唱的是不是和真人一模一样?其实啊,傀儡小人被人用无形的丝线吊着双手双脚,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由不得自己。”

昏暗的灯,火苗被风吹得摇曳生姿。

陈赟额头上的刘海侧分出一段,她的一张小脸就显现在宋陵深黑的眼里,她的情绪有些不太稳,看得出来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娘子,又想起先前在酒家陈赟动不动就抹眼泪的模样,宋陵皱了皱眉头,只怕是被养的太娇气了些。

陈赟对着宋陵福了福,细声细气的说道:“公子爷,妾身多谢救命之恩。”

陈赟低着头,她今日头发是梳的妇人的发髻,这么一低头就露出一段细腻的后颈,那触感如何他是碰过的,宋陵觉着喉咙里有些热,咽了咽,热气持久不散。

宋陵咳嗽一声,把热气压了回去:“不必。”

这小娘子天生媚态,难怪萧列万花丛中过的人都被迷住了。

陈赟曾天真的问牙婆:“以色侍人,安能长久?”

牙婆却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你若是连这张脸的价值都失了,你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陈赟不想完蛋,她恨上头不公,恨陈倩,恨沈夺,恨所有的一切。

宋陵是个位高权重的公子爷,什么美人没见过,陈赟她得让他记住她,记住这个晚上,陈赟的两只手相互揉搓着,心里有些没底。

宋陵抬起冷眉,说话的语气肯定十足:“你有事求我?”

好一会儿,陈赟没有发出声音。

宋陵在等着陈赟的回答,陈赟呆呆的凝望着他,脆弱的一张脸,让人生不出任何防备之心。

陈赟募地一下抬起脸,眼光灼灼的盯着陈赟。

这下,没事也成了有事。

陈赟握了握手,又松开:“公子爷,妾身。”

宋陵面色温和:“你且说说看。”

宋陵对这个陈十二娘了解的不多,若不是萧列今晚拉了她来,他也不会有这个机会见得她。宋陵在进京前底下的人同他说,陈府为了不让嫡女陈倩做了无用的废子,便让陈府里一个庶女嫁到了沈府,就是眼前这位。

宋陵忖,他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方才他既然问了,不管眼前的小娘子不管向他求什么,他作为一个爷,都得答应下来。

可若是,她求些金银珠宝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她求一些不该求的。

有些,头疼啊!

“爷,妾想吃虾。”

夜深露重。

大树底下的街边抄手摊子,店家拿着抹布准备收摊回家,那处却来了一位玄色华美衣裳的贵公子,后头紧跟着一位肤色莹白的小娘子,店家出声问道:“公子爷,可是要一份抄手?”

宋陵咳嗽一声,倒像是遇到了多大的难事开不了口似的:“店家这里可有虾肉馅的吗?”

时辰太晚,各大酒家都关了门,宋陵转了好大一圈,都没有寻到一户卖虾的摊位。

好在转悠到大树底下,还有一家卖抄手的摊子,虾肉馅的抄手,也算是虾吧?

陈赟心情复杂,宋陵不是难伺候,而是相当的难伺候。

她讨好示弱,似乎对宋陵都没有太大用处。

宋陵坐着看了看乌黑变色的桌椅,他皱着眉头,转身正要去对陈赟说。

热气氤氲,扑在那陈赟的莹白的肌肤上泛起浅浅的红晕,颇有姿色。

宋陵忖,沈夺那小子还真是好艳福。

汤头上飘着一层红油,让人食欲大振,只是比想象中还要辣一些,陈赟吃了一口就被红油辣得呛住,连咳嗽了好几声,宋陵递给她一块帕子,陈赟低声道了一声谢,把帕子拿在手上。

“你不吃辣?上京本地人没有一户是不吃辣的。”宋陵问。

“妾身原先在扬州住。”陈赟低声说。

宋陵耳边也听不清陈赟她说了些什么话,只见着陈赟嘴角笑的弯弯,她的樱桃小口上红红的,目光水水盈盈。

陈赟见宋陵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闪烁,她问:“公子爷,您不吃吗?”

还不到两秒,宋陵就别过脸去,喉咙又是一阵发痒,他咳嗽了一声把痒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扬州吗?

那个在船舱里的小娘叫做芸娘,可不是眼前这位陈氏十二娘。

宋陵摇摇头,罢了,等陈赟吃完以后就送她回去为好。

“妾身总觉着像是在哪里见过公子爷。”

“哦?”宋陵在心中发笑,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动不动就勾引人起来了:“在哪里?”

只听那边陈赟她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似在梦里见过。”

第11章

三月初,虽已经过了开春,但天气还未有转暖。

上京郊外一座很名气的护国寺外候着不少的马车,春闱渐近,这些马车均是城头里的富贵人家,趁早来护国寺上相,祈福家中考生高中。

“老太太,小心。”陈赟扶着沈老太太下了马车。

沈老太太跟前的冯妈妈就上来扶着:“今日护国寺里都是些上香的举子,老太太别被人冲撞了才好。”

因着沈老太太前些日子梦到沈夺,每日醒来都是以泪洗面,想着自家乖孙怎么如此造化弄人,又是一顿好哭。

沈妈妈在一旁伺候:“沈将军定是不放心家中人。”

沈老太太:“你说的有道理,夺儿是个孝顺孩子,总是惦记着我。”

冯妈妈又说:“奴婢听人说护国寺里的大师很灵,老太太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

封建迷信害死人的啊!

“护国寺?”沈老太太拿着帕子抹了眼泪,寻思着要为这早死的孙儿做一场法事。

没过几天,沈老太太对陈赟道:“你同我一起去。”

陈赟福了福:“是。”

青烟袅袅,香炉盏盏,跨过高高的门槛,里头人影浮动。

“沈老太太。”披着袈裟的大师上前。

“大师。”沈老太太双手合十虔诚非常:“这位是府上的小娘子,一道同前来拜佛。”

披着袈裟的大师:“阿弥陀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沈施主里头请。”

陈赟侧头去看,有不少举子穿梭其中,相当的热闹。

上头是功德无量的观世音菩萨,贡品摆了满满一桌,红木桌的外头放着几个小酒盅,披着袈裟的大师敲了三声紫铜锣,震得陈赟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大师对着那沈夺的牌位喊道:“沈施主你与尘缘已尽,且自安去。”

沈老太太问:“我那可怜乖孙儿经常托梦给我说天冷,大师这是何故?”

大师:“不妨事,待我做了这场法事,你们将沈施主平常用的东西悉数烧了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