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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妾职业病(5)

作者: 林顾顾 阅读记录

陈赟已经坐了整整七日的船。

陈府的管家声音里也透着喜气:“小娘子,我们到上京了!”

走过码头,就到了南门大街,咸腥的气味散在空气里,走街穿巷都是卖鱼的吆喝声,这家是卖鲫鱼的,这家是卖泥鳅的,还有一家是卖虾的。

陈赟舔了舔嘴唇,她已经好久没有尝过虾是什么滋味了。

陈赟坐在轿子里,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好,她透着纱窗看外头人头攒动,每一句叫喊声都透着鲜活。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陈赟她第一次对生活开始憧憬起来。

“小娘子,马上就到陈府了。”外头陈府的管家对陈赟说道。

歇了轿,陈赟随着陈府管家往里走。

大红色的廊柱,路边的落脚石盖着一层浅浅的雪,却不难看出布局的十分讲究,几个俏丽的丫鬟捧着白瓷梅瓶子穿梭其间。

陈赟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她正低着头听那身边的丫鬟说话,身上披着一件浅紫色八宝云纹的披肩,领子上是裹着一圈雪白的毛领,毛领又严又密,一看就很是暖和。

陈赟问:“那人是谁?”

陈府管家笑着,他与有荣焉的说道:“是我们的倩娘。”

陈倩,嫡母萧氏所生的女儿,捧在手上如珠如宝,也是三房唯一的嫡女。

这一日,陈赟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嫡母萧氏。

陈赟就这么在陈府住下了,她并没有见过什么人,如果不是确定这是陈府,她还以为自己又一次被贩子拐卖了。

等到第三日,陈府的管家来了。

陈府的管家向陈赟道喜:“管家这儿向小娘子道喜,十二娘真是好福气哦!”

陈赟云淡风起的问:“管家为何要向我道喜,喜从何来?”

“还不是小娘子得了一等一好的婚事,那可是上京有名的将军府呢!这贵妾可不是一般的妾哦,换作别人那要熬个七八年,十二娘一进门,那就是贵妾,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陈府的管家絮絮叨叨的说。

陈赟明白了,陈府大费周章的寻她回来,早已经做好打算。

她这个身份规格配置,放在在古代也只配给人做妾。

只是,让陈赟没想到的是进沈府的日子,很快就订下了。

好几个人在陈赟的房里来来去去,那打头的是嫡母萧氏房里的王妈妈,手上拿着一把麻绳:“十二娘,这皮肤生的可真是好,都不用特意绞面了。”

王妈妈又夸:“十二娘这秋波眉也生的温柔。”

“妈妈,你说的十二娘是谁?”陈赟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都要叫她十二娘。

“十二娘就是小娘子你啊!”王妈妈看着陈赟:“小娘子在府上排十二,自然就是十二娘了!”

陈赟就坐在床上随她们摆弄。

陈赟忖自己的身份左不过就是去做人小妾的,贵妾,那就是牙婆说的终极目标了吧?

听上去,还可以。

王妈妈把陈赟收拾好,便要退出去,陈赟出声叫住她:“王妈妈,我这要嫁过去的这家,不知大人唤作什么?”

“沈将军,单名一个夺字。”

陈赟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她的夫婿叫沈夺。

王妈妈对着陈赟福了福:“那不打扰十二娘休息了。“

“妈妈,慢走。”陈赟记得王妈妈走时脸上是说不出的古怪。

当天晚上,陈赟就被陈府的下人抬着一顶小轿子,从陈府抬进了沈府。

人家结婚穿红戴金,而她陈赟头顶上盖着的红帕子也像是应付了事一半,穿着昨日穿过的衣裳干巴巴的坐在樟木金漆螺钿的床上。

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对大红喜烛陪着陈赟,一直到熄灭,陈赟她名义上的丈夫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第二日天明。

陈赟的红帕子是被一个丫鬟给挑起来的,一张圆圆脸出现在陈赟的面前,那丫鬟喊她:“陈姨娘。”

陈赟就被一群丫鬟拉起来,伺候她换了一身织锦白兰花底的长裙,料子是很好的蜀锦。

只是,这衣服,似乎有些不太对。

陈赟:“我们这是去哪儿?”

丫鬟平儿:“陈姨娘,自然是要去见将军。”

她这是要去见沈夺了吗?

陈赟低眉顺眼,她被丫鬟平儿出了房。

陈赟竟然是不知道这地方的风俗,成婚第二日就要穿白的了?

陈赟抬起头,四方方的天井,靠左边的一间是耳房,靠右边的那间雕花木门关的紧紧,而正中央的那间是她昨晚睡的,算作是主屋,不大的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墙角下还种着几株竹子,稀稀落落的。

“陈姨娘,快些走,不好让大家等太久。”丫鬟平儿在一旁催促。

陈赟抬起脚,跟着丫鬟平儿向前走。

这府里的气氛也不太对。

陈赟这么走了一路,心里慌慌的,好几个念头闪过。

纳妾好歹是件喜庆的事情,虽然说用不着铺张浪费的大操大办,但也不用在府里上下都挂白布吧?还是,这沈府上刚走了什么人?

“陈姨娘,快些走吧,大家都在您。”丫鬟平儿在身旁催促着。

丫鬟平儿已经说了两遍这话。

到底是谁在等?

“人来了!人来了!”

“就是这位了?”

“没错,就是这位陈姨娘了。”

陈赟缓缓的抬起头,众人瞧着她这张脸,众多枯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这么好的相貌,上京倒是少见。

“这儿又是哪儿?”陈赟柔声地问道。

众人心里又是一叹息,这声音也是好听,不想陈氏还有这样妙人一样的姑娘。

沈府的管家凑上前,对着陈赟行了一礼:“陈姨娘,见过我们将军吧。”

陈赟看着灵堂镐素,白里透着红纸的经帆,正中央里放着黑压压的紫木棺材,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绝望,便是这股子气息压垮她最后一根神经。

“我们将军啊!”丫鬟平儿拿着帕子捂在眼睛上,灵堂里哗啦啦响起一阵哭声。

沈夺在哪儿?

陈赟抬起眼,往那紫木棺材上看去,丫鬟平儿已经在她的腰上缠了一块白布,一推:“陈姨娘,还不出声叫人?”

陈赟面无表情的跪到蒲团上,嗓子干涩:“妾身,见过将军。”

沈府簪缨世家,上京有头有脸的人还,来吊唁的人一群接着一群:“沈将军年纪轻轻就为国捐了躯,还真是让人敬佩,沈将军不是还未成亲,不知那堂上跪着的是沈将军什么人?”

“那是沈将军新纳的小妾。”

“可惜啊,可惜。”

“陈姨娘,客人都到了。”丫鬟平儿扶了陈赟站起来,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这些都是将军身前最要好的。”

丫鬟平儿一一给陈赟介绍身前的几人,陈赟一个字都没听进。

陈赟现在状况哪里还去记谁是谁。

陈赟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理了个清楚。

陈倩和沈夺有婚约,但是不巧呢,沈夺这个短命鬼死在了战场上。

陈倩她是陈氏的嫡女,家族自然不肯让她这个一等的资源,白花花的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而后,才有了陈府管家不远千里接回她这个在外头养的姑娘家。

贵妾代替了正妻,披麻戴孝,过几年上京大家把这婚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再把陈倩许配给他人。

一千五两,买陈倩的不嫁之恩,这买卖对陈府来说很是划算。

“陈姨娘?”丫鬟平儿皱了眉头看她。

这人还是陈氏出身怎么这么不懂事?

她都叫了好几声了,傻乎乎的站着,她这个身份,难道还要爷几个等她不成?

沈夺死了。

陈赟想她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这位就是小嫂子吧?”萧列问。

丫鬟平儿又惊又怕,不敢受萧列这一声,丫鬟平儿避了避:“世子爷,真是折煞奴婢了。”

沈夺房里的妾,就算是贵妾,也当不起萧列这一声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