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胖女追夫记(38)
而他的琴音如他的人，像暖春四月里的风，温暖柔软充满了阳光和鲜花。
令人十分舒畅的音色，就像编织出一个浓丽多情的梦。
孙巧巧喜欢他的琴，下回等姚美鸿再来家里，一定要揪着他多弹几首不可。
嵩阳先生也对姚美鸿赞誉极高，只不过嵩阳先生走的流派不同，若不然，看他的意思很想收徒呀。
之后李琦的琴音，也得到大加赞赏。无为道人是最热切的那一个，的确，他这明月清风般的气质，跟李琦倒真的是一挂儿的人物，能引为知己，倒也不难理解。
剩下那些年轻人，虽也有琴色佳者，但都比不得姚李二人。
倒是那一僧一道，却都很有几分本事。
古龙说过，行走江湖最不能轻易得罪的就是出家人。这琴场上，竟然也一模一样。这二人倒与姚李平分秋色了。
至琴会散场，已是午时末。
嵩阳先生跟梦窗先生多年未见，还要好好叙叙旧。故此嵩阳先生约了孙巧巧，明日在大石桥镇再会，说是要谈谈慧静师太的事，这可把孙巧巧吓得够呛，几乎踉踉跄跄地出的博文书院大门。
外面竟然洋洋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山风从远方刮来，寒气浸入骨髓。
孙巧巧抖着腿站在屋檐下等车架，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搪塞明日这场约会。
姚美鸿他们在跟同年互相道别，少年人的欢笑声如一首灿烂的曲子，把这冬日里的寒气也驱散了一半。
忽然两匹快马匆匆而来，下马的人披着的墨色滚毛边披风，下马时衣裳滑出秀挺的卷儿，衬着他们英俊的相貌，竟如画一般好看。
打头的那男子眉眼深邃，鼻梁俊挺，唇边两把俊秀的小胡子，十分有男人味。
“哎呀，我们到的不巧，文会竟散了。”他身后那人十分惋惜地喊。
这模样孙巧巧倒记得，就是那日她与李琦在莲花湖边弹琴时，走过来攀谈的风流公子杨诚。
“无碍，嵩阳先生应还在博文书院，递上我的名帖，或可拜会一番。”
杨诚笑，“也就表兄你有这个脸面，换了我，博文书院的门都不会朝我打开。”
姚美鸿这会子见到这边动静，赶紧迎了过来，“子兰先生，杨二，这么远的路，你们怎么竟来了？”
其他人一听说这男子竟是子兰先生，都是既惊且喜的神色。
从他们低声交谈中，孙巧巧知道，这人是省府布政使大人家的公子，姓许，名琅，字元美，因出生在子兰府，故大家称他做许子兰，或者子兰先生。他既是个才子，又是个知名的琴曲大家，曾以一曲《凤求凰》名动大越。
孙巧巧就想，大越版的司马相如是见到了，就不知道谁是那糊涂的卓文君。
单从面相，倒看不出许子兰有渣男特质。
孙巧巧漫不经心地打量这人几眼，就见到侯府的马车来了，李珆也从院内告辞。
“冷吗？”他一出来就问。
孙巧巧摇头。冷是真冷，换后世那个娇娇体质，肯定扛不住这种温度，但如今身体底子好，倒不觉多冷。主要还是心中担忧，一担忧就站不住了，这不就抖起来了么。
李珆却误会了，兜头把他的大氅罩了下来。
孙巧巧：“……”
众人：“……”一双双探索的眼睛望过来，满满都是八卦之色。
“巧巧……”
许子兰这一声儿充满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孙巧巧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长步到了跟前，这让她吓了一跳，只是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许子兰紧紧地拉住了手。
对上他的那双翻涌着痛苦和懊悔神色的眼睛，孙巧巧直觉心里头潜伏起来的炸弹轰然炸响。
蜂拥而至的记忆瞬间吞没了她。
“这个许子兰，想不到……竟然是…”
孙巧巧在骇然中，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李珆最先反应过来，翻手从许子兰手中把她夺过来，抱起就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许子兰慢了半步，满脸狰狞之色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表哥！”杨诚追着马儿跑了几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风声和渐渐地离去的马蹄声，没有人给他答案。
倒是姚美鸿皱着眉头，“我好像听说子兰先生几年前曾求学师慧静师太，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杨诚摇头，“你知道的，我是去年才来这边，表哥的事我哪知道啊。”
“走，跟去平阳侯府瞧瞧。”姚美鸿转身就跑过去跟李琦攀交情。李琦明知道他是打算去府里看热闹，但因为钦佩他的琴，竟还是约了他们二人去府上。
只不过得到的消息不尽如人意，许子兰被挡在了府外不让进，而孙巧巧竟一直昏迷不醒。这倒让姚美鸿坐不住了，“要不然换个大夫瞧瞧。”
李琦冷哼，“这已经是第三拨了。”
姚美鸿不放心，“要不然我去见见巧巧姐。”
这回换杨诚说话了，“你会医病？”
姚美鸿脸都气歪了。“我去会会许子兰。”
李琦又拦，“不必了，人已经请进来了。”
果然抄手游廊上已能见到许子兰疾行而来的身影。
许子兰一来就要求见孙巧巧，但主人家拒绝了。只因孙巧巧一直没有苏醒。
众人不得不等着，结果这一等就等到夜幕降临。
这会儿嵩阳先生也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直到此时李珆才出来见客。
叙话没多久，就有丫头来报，“孙姑娘醒转过来了。”
李珆当先站起来，疾步去了。其他人待要跟去，被李琦给拦了。嵩阳先生倒是没人拦，但他只是捏着胡子坐那儿皱眉思索，偶尔会打量一眼许子兰。
听到孙巧巧醒过来，许子兰就再也坐不住，在厅内不断地走来走去，看得出来他此刻内心极为焦灼。
……
李珆进屋，见孙巧巧抱着个枕头在发呆，一张脸雪白，不禁心生怜惜。
“可有哪里不舒服。”
孙巧巧像是被惊醒了似的跳了跳，然后皱眉瞥过来，摇摇头。
半晌她细声细气地道，“我想回去。”十分委屈的小表情。
李珆心底一片温软，柔声道，“已经入夜，天又下着大雪，你身子弱，怎经得起来回奔波。”
孙巧巧也知道这的确有点太折腾，因此点点头。
“许子兰可在？”
李珆眉眼儿一沉，“你想见他？”
孙巧巧想了想，摇了摇头。李珆的面色才放缓了一点，“你与许子兰……”话出一半，他又闭上了嘴。
孙巧巧就想，这人倒还真体贴。
“他曾求学我师傅。”
只一句解释，大约常人就都能猜出接下来的发展了。
原主佛门清静之地长大，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慧静师太管教的又十分严厉，这让她更加的孤僻。除了琴和诗书，原主的世界只有灰暗沉重庙宇，日日与孤寂作伴。直到许子兰出现，就像一道阳光点亮了她的世界。
像许子兰这样身负才学的俊俏公子，对无知少女的吸引力本来就是致命的。
那时原主十三岁，刚好情犊初开的年纪，最经不得引诱。故此，一见到许子兰，就几乎沦陷了。
偏许子兰也对原主也有意思。如此郎有情妾有意下，二人时常瞒着慧静师太偷偷幽会，只要相见就有诉不尽的衷情。
可时日一长，还是被慧静师太撞见了。老师太为这事差点背过气去，将两人拎入佛堂一通狠骂，最后对许子兰道，“事已至此，你速速回去禀明父母，三媒六娉地把巧儿娶了回去。”
许子兰却面色大变。只因家里早已定了亲的，隔年就要娶妻过门。
慧静师太就让他回去退亲。
许子兰回是回去了，但从此一去杳无音信。
慧静师太失望至极，对原主也无心教养，把她送下了山。
结果半年后，许子兰竟又来了白云庵。慧静师太以为他要来聘原主，倒是极开心把原主喊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