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胖女追夫记(43)
这年头做名士，是一定要风骨的。
孙巧巧虽然不是个名士，但师傅是啊。作为徒儿，哪能堕了师傅的名声。
说来说去，还得怪自己太废柴。
到十二月二十，村里家家户户过年的气氛总算活跃起来。豆腐坊磨豆腐的排成了对，磨坊里都在等着磨米粉做过年走亲戚的粑粑，也有准备打糍粑的。
糯米这东西产量少，所以每家种的也不多。就留着过年或者重阳时打糍粑吃。
孙爹往年都不种这个，今年却开了一小片田，收了一斗糯米。
于是孙巧巧三兄妹就来磨坊排队，等着打糍粑。
这事儿孙巧巧还是头一次遇上，还颇有些跃跃欲试。
打糍粑有两种的，一是将煮好的糯米搁石槽里，拿木杵不断捶打。二是置于舂谷子的舀子里，利用杆杠原理来捶打。第二种法子肯定是要省力一点，只不过现如今家家户户舂米都忙不过来，哪有空闲用来打糍粑。再说，孙巧巧见别家舂米时，落下那石锤不可避免地掀起许多灰尘落入米舀子里，若是放糍粑进去锤，岂不是全和着灰了，那还怎么吃？
故此，只等着别家打好了糍粑，他们就占了一个石槽。
孙萧萧和孙巧巧二人扛木杵捶打，孙冉冉翻转石槽里的糯米或者添点水打下手。
打糍粑是个力气活，因为要反复不断地捶打，十分需要力气，一般都是家里壮劳力干的活。
孙萧萧示范了一遍如何捶打，让孙巧巧一定要掌握和力度和频率，这样才能有效地把糯米捶打细腻粘稠。
那木杵还蛮重的，两头都有个碗口粗的冬瓜壮木锤，中间由一根木棒挑着。刚开始孙巧巧没掌握好木杵，捶打的方式笨拙极了。一旁的村民就都笑了，有人喊，“你一个女人家来干这个做什么，快去喊你爹来。”
孙巧巧擦擦汗，只笑。今日是孙爹过生呢，怎好让他再劳作。
再说，做什么事情，都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学学总能学会。
孙巧巧又不笨，身上一把子力气好使唤，一会儿就跟上了孙萧萧的步伐，两相里协调起来。
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几个少爷公子闯了进来。
为首那人是姚美鸿，白江涵和杨枫也一起的。此外竟还有那杨诚，他身旁跟着一个明显女扮男装的漂亮小姑娘。
孙巧巧停下木杵歇口气，“这大冷天的，又要过年了，你们怎么还在外头跑。”
姚美鸿笑，“这才十二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早呢。”又问，“你们这是？”
“打糍粑。”孙巧巧笑得有几分得意，“没见过吧。”
几个少爷公子知道这件事，但具体糍粑怎么打出来的，的确是第一次见。一时都跃跃欲试起来。
孙巧巧直接摆手。“就你们那几两力，给我省省吧。”说着扛起木杵继续。
孙萧萧以眼神示意，要不要停下来去招呼这些贵公子。孙巧巧才懒得管他们，这又不是第一回来，他们要是觉得呆着没趣，那就自回家去吧。
又捶打了一会，孙巧巧也是汗湿后背起来。糍粑吃起来容易，打起来却艰难。
果然应了那句话。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古代人的日子，过得实在不容易。
“你歇会儿吧。”孙萧萧虽也满头大汗，但到底是男子，力气比孙巧巧大些，故此还撑得住。
“还要多久？”孙巧巧完全感觉不出来这糍粑什么时候算是打好了。
“大概一炷香时间吧。”
这个回答，让孙巧巧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再扛扛。”
一旁杨诚就道，“不如我来接手如何？”
孙巧巧斜视着他，不作声。
杨诚尴尬地笑笑，举起棒子道，“别看我这样，打小我也是习武长大，还是有些个力气可以使唤的。”
他旁边的小姑娘生怕孙巧巧不同意似的，大力地点头。婴儿肥的小脸露出的两个小酒窝，可爱得不得了。
孙巧巧觉得这娃儿乖巧可爱，倒不想拂了她的意思，遂同意了。
杨诚一上手，村里人就都默默瞥过来，一来贵公子做农活十分新鲜，而来也想偷偷看个笑话的意思。
哪知道这杨诚却十分灵巧，没一会儿就学会了，而且的确有些力气。
孙巧巧见了不禁点点头。
“姐姐，擦擦汗吧。”
一旁那漂亮的小姑娘递过来一个帕子。
她那满眼的小星星，令孙巧巧难以招架，接了帕子。
粉色丝绢的帕子上边绣着一簇海棠，十分别致，用来擦汗，下不去手啊。
放在鼻尖闻闻，还挺香。
只她这个动作，却让姚美鸿他们几个看天看地的，还不断咳嗽。那小姑娘更是羞红个脸，一副不知道要不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纠结模样。
孙巧巧：“……”这都怎么了。
“姐姐，低下头来。”孙冉冉忽然像个发怒的小豹子似的，语气充满了火星。
孙巧巧赶忙低头，让她擦汗。孙冉冉这才得意地瞪了一眼那小姑娘，一副‘想跟我抢姐姐门都没有’的表情。
孙巧巧既觉得好笑又无力。
一时打好了糯米，只等团了压板做成圆月行的糍粑就成了。
一行人到家，柳氏见着姚美鸿就招呼，“这大冷天，快进屋暖暖。”她最爱这姚美鸿温柔俊俏，待他总是最好的。为此白江涵和杨枫可吃足了醋。
“咦？这是哪来的漂亮小姑娘。”
杨诚赶紧道，“这是舍妹，糖糖。”
柳氏笑眯了眼，“怪不得这么甜。来来来，快吃点芝麻糖。”
这芝麻糖是裹了面团炸的，十分香甜。因为孙巧巧要求做成条棒状的，柳氏依了，所以这会儿杨糖糖手里的就是芝麻手指饼。
杨糖糖十分爱这形状，看了一会，才咯吱咯吱吃得香甜。
杨诚的吃惊一闪而逝，接着露出宠溺的小表情。看不出来，这风流公子竟是个疼妹子的。
“婶娘，这个手指饼我要吃啊。”姚美鸿不要脸的行为，遭来白江涵和杨枫的控诉和鄙夷。
柳氏却高兴得不行，立即去端了一竹筛子的芝麻糖来。
“巧儿这孩子心思花样多，说要做成手指状的，别说，还挺好看。”
姚美鸿拿起就吃，还笑着奉承，“巧儿姐姐的心思巧，婶娘您的手更巧呢。好吃，很香。”
柳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白江涵和杨枫双双无语凝噎。
说了一会子话，杨诚忽然问，“明日大石桥镇赶集，你们去不去。”
姚美鸿面色微微变了变，芝麻糖也放下来，偷偷瞧着孙巧巧。
孙巧巧倒没察觉，只是看着孙冉冉，“要不要去？”
孙冉冉得意地冲着杨糖糖挺了挺小胸脯，才道，“自是要去的，我们家还没办年货呢。等过两日要去外祖家暖年的。”
年前女儿家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送些年礼，叫做暖年。
这是孙家每年的必备节目了，只是往常孙巧巧宅家里不动的。今年换了个芯子，孙巧巧就准备去外祖家见识见识了。
因此点头，“那的确得去集市，娘也一起吧。”
柳氏只管摆手。“我就不去赶这个热闹了，你们三兄妹去办了年货回来一样的。只一条，这回谁再乱花钱，回头一顿竹笋炒肉少不了。”说着还瞪了一眼孙冉冉。
孙冉冉可爱地吐吐舌头，点头应声，“知道了，娘，不就一盒胭脂么，都念叨大半年还不放过我。”
柳氏笑骂了一声，“你还有理了。”然后转身去了房里那印子来，要把打好的糯米做成糍粑。她团胚子，孙冉冉印粑粑，孙萧萧把印好的巴巴用竹篾盘子摆好，等一盘好了，就拿去房里晾着。
孙巧巧要帮忙，却被柳氏赶走了。
“你这笨手笨脚，省得弄坏了我的糯米。”
孙巧巧翻白眼。“你们总这样不让我做吃食，总有一日我嫁了，那我靠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