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胖女追夫记(57)
等等之类的声音还不算小。
这一双双打探的目光，饶是孙巧巧做好了思想准备，竟也有些汗颜。
忽然有人自楼上下来，请孙巧巧他们上楼。
只不过上楼的，只有唐芳年、孙巧巧和姚美鸿三人，杨枫自动留在了楼下。孙冉冉因为跟着孙巧巧的，又是个女孩儿，倒也跟着孙巧巧混上了楼。
看这情形，能上楼的，不是名士，必是名士之后了。
一个琴会弄这么个一二三等，让孙巧巧不免有些惊讶。
唐芳年之前还说随便弹弹曲子就好，孙巧巧本来也的确打算应付了事，现在却不敢这么想了。怎么也不能堕了师傅和嵩阳先生的名头呀。
李珆和许子兰都已经到了。许子兰换了一身衣裳，是特别骚包的橘红色，而且是带珠光的织锦，面料华贵异常，坐那就像个发光的白炽灯，令人无法忽视。
偏偏他颜值过硬，压得住着颜色不说，还颇有几分令人不可逼视的贵气。
古代男子的衣裳真的比女子还艳丽几分啊，孙巧巧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老实说，她还蛮欣赏得动。寻思要不要以后给唐芳年也弄点艳丽的颜色，这人总是一身青衫，虽然徐徐之间很有气质，但是偶尔骚包一下也不错的嘛。
李珆仍旧一身宽大墨袍，低调又奢华，浑身冷气直开，两米之内无人敢惹。
李琦竟不在，说是去盯着小厮抬琴去了，他近日得了一张名琴，打算拿出来展示一番。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青年男子，两三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那日博文书院见到的一僧一道也在。
唐芳年的好基友慧能禅师也来了，倒是无为道长没来。
众人互相见礼，介绍一番以后，就各自落座。唐芳年与慧能禅师靠在隔窗边叙旧去了。
孙巧巧围着火炉，与姚美鸿打眼色。
姚美鸿便辞了友人，坐了过来。
孙巧巧问他等会选个什么曲子。姚美鸿笑眯眯地摇头，“我可能不会下场。”
孙巧巧满脸问号，“可以不弹的话，那我也不弄这个了。”这么多人在，气氛弄得这么正经压抑，太吓人了，无心弹曲。
姚美鸿却又摇头。“你是一定要奏一曲才好的。这里有许多人就是慕你名而来，专门想瞧瞧当年一曲水龙吟名动天下的青柳居士关门弟子会是何等人物。故此，你推托不得，无论如何要下场留下一曲的了。”
孙巧巧无语。所以，这是嵩阳先生的锅。好好的，让她出什么名啊。
“没想好曲目么？”姚美鸿又问。
孙巧巧皱眉，“这倒不难，只是这里的氛围，我不太喜欢。”
姚美鸿这回感同身受地点头。“其实我最不耐烦这种正儿八经的琴会，若是三五知交约在一起互相切磋琴技还有些意趣。只不过，若想积攒名声，却一定要在这种琴会之中才能崭露头角了。”
孙巧巧无奈。她自己弹琴真的只图个自娱自乐而已，名声之类的，压根没想过。
姚美鸿又道，“靠窗那边柳青色衫子的女子，巧巧姐你要注意了，她应该会为难你。”
孙巧巧朝着他所指瞥了一眼。心想原来是这人。
的确，从一进屋子开始，就总是被她锐利的视线扫了一眼又一眼，想不注意都难。
“这王姑娘乃是玉燕仙子的后辈，当年玉燕仙子曾与令师有些过节。”
孙巧巧好奇道，“什么过节？玉燕仙子？怎么听起来像个艳名？”
姚美鸿目光微微闪动一瞬，似有些惊讶地瞧过来一眼，然后又了然一笑，摇头道，“倒是我多事了，你这性子如清风明月一般清朗，又岂会在意这些浊世纠葛。还是花溪先生最懂你。”
孙巧巧嘴抽抽。清风明月般的性子？安在李琦身上还罢了，她自己，就是个俗人啊。瀑布汗。
还有，谁说她不喜欢打听八卦了！
别逗。
孙巧巧示意姚美鸿说下去。
姚美鸿笑了笑，像个小老头似的摇了摇头，才无奈道，“玉燕仙子乃是玲珑阁行首，当年才名艳名响彻整个大越，乃是名妓之首。一首琴技出神入化，更擅作曲，醉玲珑正是她所创。”
《醉玲珑》的确是一首十分动听的曲子，相当的热烈又多情，比之这年头的曲子都要奔放得多。
原主最爱这个，但是慧静师太却不许她多弹。说这类曲子浮华无物，弹多了会乱了心境。
“当年玉燕仙子求学令师，被挡在了山门外。”
孙巧巧无语，“这也不算什么大过节吧。师傅她这个人本来就不喜见外人。”
姚美鸿笑了笑，“令师赠了一字给玉燕仙子。”
“什么字？”孙巧巧很好奇。
“一个静字。”
孙巧巧无语。“这也不算得罪吧。那醉玲珑的确有些烟花柳巷的品格，稍显浮躁了。”
姚美鸿点点头，“这的确不算得罪。只不过玉燕仙子当时已堪称名家，却被批心不静，心不静，自然琴不静，琴音无法天人合一，又如何敢称大家。”
这么一想，倒的确有点点打脸。
但孙巧巧不觉得这算什么过节。要不是玉燕仙子送上门去，慧静师太未必会记得她这么一号人物吧。一个荒山清静老尼，与名利欢场上的名妓，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何况，玉燕仙子这一招，未必没有邀名之嫌。慧静师太作为老前辈，不给她脸，又怎么了！很正常啊。
“这秀芝姑娘，也是玉燕仙子最得意的弟子，小小年纪就作了一曲黄鹂歌，曲意曼妙纯真，极为难得。”
孙巧巧见他称别人小小年纪就想笑。这个王秀芝姑娘，怎么看也十六七岁，一张脸长得倒是挺甜的，就是眉眼儿有些傲。
姚美鸿才十五岁呢，哦，不对，他正月初七的生日，这会儿已经十六了，如果算虚岁，已经十七了，放在这这年头就是成人了。
“她能怎么为难我？”这会儿功夫，那王秀芝姑娘又扫过来五六眼，眼神还是很犀利。“难道跟我比同一首曲子谁的技艺更高超？”
姚美鸿笑了笑，“据称，她近日做了一首新曲。这曲子定然十分绝妙，若不然不会早早地传出名声来，就等今日展露峥嵘了。”
孙巧巧了然，“到时，她一定也要我弹新曲咯。”
姚美鸿点头，“只怕正是这个意思。这对你来说，应当也不难。”
孙巧巧见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好笑，“为何？”
姚美鸿但笑不语。过了一会，笑道，“坐等打脸。”
这话倒是从孙巧巧那儿学去的。不过，他倒是有信心。但孙巧巧自己却没啥信心啊。
王秀芝竟然能作曲，那肯定是很有才的了。孙巧巧自己……靠的都是后世大神神作来装逼呀，心理上自觉惭愧。
唐芳年跟慧能禅师叙过旧，也坐了过来。
孙冉冉跟他抱怨，“那个王姑娘，恨不得把姐姐给生吃了。”
唐芳年扫了一眼王秀芝，就移开视线，只笑了笑。想来这段旧事，他也知之甚详。
“她的心境不如你。”半晌他点评了一句。
姚美鸿就点头笑了。“我也这么认为。是我多事了，早知道不该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拿来烦巧巧姐。”
孙巧巧只想翻白眼。她能够淡定如老狗，是因为真不在意什么名声。可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来自别人的恶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一个个的，难不成把她当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她就……嗯，哭笑不得了。
一时李琦抬了琴上楼，从他亲自小心翼翼护琴的态度来看，这张琴只怕真的是名琴。
唐芳年解释，这琴乃是前朝著名制琴大师一弦大师最得意之作，名为青凤。
孙巧巧作为这年代的半文盲，不大懂这个琴的价值在哪，只是装作懂了的样子点点头。
唐芳年又道，“你师傅留给你那张琴，也是一弦大师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