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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298)

池小池微微一挑眉。

这就是有意支开他了。

池小池还想争取一把:“师父,不如我们一道……”

文玉京已经走到了叶既明身边,背手敛袖,头也未回,重复道:“稍候。”

池小池在文玉京背后歪头,对叶既明使眼色:自求多福。

叶既明亦有些莫名,但他轻狂嚣张惯了,又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对上这文质彬彬、弱质风流的公子哥儿,他自觉没什么可打怵的。

于是,他便一拱手:“请了。”

时雨山占地八百里,凡人不便御剑,文玉京便走在前头,带他绕山而行。

一路无话。

走出约一里地后,叶既明失去了耐心。

在剑出瞬间,叶既明书生衣冠尽数炸裂,箱箧崩毁,玄衣飘飞,一柄沉沉的黑金重剑,悄无声息,自后径直搁在了文玉京颈上。

叶既明不欲再伪装下去,冷冷道:“还要走到哪里去?”

文玉京也不惊讶,背手站着,任他用剑指颈,嗓音清澈又冷淡:“公子不去赶考了吗?”

此处既无旁人,叶既明也不必掩饰,书生意气,尽化邪气:“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不难。”

说到这里,文玉京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这劲儿劲儿的语气像极了池小池,不禁轻声一笑。

叶既明被他笑得不爽,又见他处之泰然,无意争斗,反倒衬得自己莽撞躁进起来,心里嗤了一声:“既猜到了,你待如何?”

文玉京绕了一圈,又将太极打了回去:“送公子赶考。”

叶既明:“……”怎么听着跟送公子上坟一样讨厌。

这一来二去间,叶既明觉出此人不是借故支开段书绝,想借机除去自己。

然而,他戒备心向来深重,即使心里有数,也不敢全然放松。

文玉京倒是安然:“公子,快些上路吧,早些将你送到,我也能早些回转,书绝还在等我回去。你也不想他等急了吧。”

一听他提到段书绝,叶既明心知不妙,马上替他申辩:“我与小……段书绝,也仅几面之缘,不算相熟。”

“我知晓。”

“你是他的师父,我不想与你争斗。”

“很巧,我也是。”文玉京温文道,“徒儿交几个朋友,是他的事情,我又何必多管呢。”

叶既明:“……”这套说辞太过冠冕堂皇,他并不很信。

不过文玉京的言辞实在恳切,在叶既明回味一番、差一点就要信了他的邪时,文玉京却主动伸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捻住黑金剑尖,搓了搓,闭目道:“好剑。”

叶既明一惊,想抽开剑,可试图撤去剑锋之时,他骇然发现,在那两根修洁的手指加持下,自己甚至无法移动剑尖分毫!

他被激起了性子,握紧剑柄,正欲发力,拔出剑来,突觉一股至纯罡气沿剑身袭来,接下来掌心一震,轻微的灼痛感让叶既明头皮一麻,立时放开剑柄,低头看去——

他的掌心里被打下了一个淡金色的烙印,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来”。

叶既明:“……!!!”

他第一时间调息理脉,生怕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会对自己下什么毒,但细理一遍,除了掌心烧灼的刺痛犹存,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经脉未曾受制,体内也未有毒素流入,一切安然。

叶既明捂住右手,警惕后退:“……文玉京!这是什么?!”

文玉京单手拔出后背碧伞,瞬间换为软剑,反手甩缠上黑金长剑的剑柄,再潇潇然一转身,将长剑稳稳送回叶既明腰间剑鞘中。

“有用。”文玉京语焉不详道,“……但最好不会用上。”

叶既明咬牙,尝试擦掉这劳什子。

这打上的金纹若是像点样子,叶既明未必会这般生气,偏偏是一个唤狗似的“来”字,简直土得惊心动魄。

但是那金字像是长进了肉里,不仅无法抹除,反而越擦越亮。

叶既明几欲吐血,冲口而出:“文玉京,你敢这样羞辱本君!”

文玉京温柔地一欠身:“公子误会了。只是为备不时之需。”

叶既明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可刚才的短暂交手间,他已做出判断,此人非是易与之辈,与他交手,一来占不到便宜,二来他是小鱼的师父,哪怕是为着小鱼,自己也理当礼遇一二,不该彻底撕破面皮。

计较过其中利害,叶既明忍下一口气,把按剑的手放下:“可有人对你讲过,你看起来颇为正人君子,却着实惹人厌?”

不能动手,还不许他动动口?

明明只是不痛不痒的评价,文玉京却是微微一怔。

叶既明的评价,按理说,他该是从未听过的。

自从被格式化后,大多数以前相熟的系统都来安慰过他,他也在大家的安慰中,勉强拼凑起了一个关于自我的大致认知。

大家用的较多的形容词,不外乎“人很好”、“温柔”、“人缘不坏”,于是他便自然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但叶既明一句无心之语,竟隐隐拼合起了他已经被搅碎的零散回忆。

……他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评价。

叶既明嘴上占了些便宜,又见文玉京出神,便以为他是被刺到了,略得意地哼了一声,把被他打上金印的手掌背在身后,抛剑出手,翻身而上,故意挑衅道:“文君子,本君走了,无需相送,有缘再会。”

文玉京也不恼,拱手道:“叶公子慢行。”

本来以为自己打了个翻身仗的叶既明差点从剑上翻下:“……”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名姓的?!

可怜他好容易在言语间扳回一局,打算趁机抽身而退,走得雄赳赳气昂昂,却不意又被姓文的下了一城,现在再打嘴炮,气势又落了下乘,只得强行咽了这暗亏,转头便走。

目送着叶既明离开,文玉京背身,在月光下缓缓独行,整理着思路。

方才受叶既明启发引导,他脑中出现了一些极其散碎的音讯片段。

那是023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怎么又是这个?!061,你烦不烦啊,第几遍了?你自己说,这电影你放第几遍了?”

他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还好吧?也没有很多。”

089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是啊,没有很多,也就八九十来遍吧。……认真讲啊,61,你媳妇打算什么时候演新电影?能不能给我们个准信?”

“他不是,别这么说。”061听到自己略严肃地否认了089的说法,“他是我邻居家的弟弟。”

061颇为纳罕。

在自己现存的记忆里,他可从未对023和089这样一板一眼地说过话。

“行行,弟弟,弟弟。”089的声音又起,“那你能不能给你弟弟托个梦,让他行行好,一年多拍几部电影?你摸摸你的良心……摸好了啊,咱们朋友聚会,你总放他的电影,是不是不大好?”

“每次都有没看过的人在。”他仍试图辩解,“他又演得很好。”

023忍无可忍:“可我们两个每次都在啊!”

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抱歉,他的新电影已经杀青,大概两个月后会公映的。”

023心气这才顺了一点:“你下次聚会再放这个我真的跟你没完。”

089说:“不如下次在房间门口挂一个牌子,脑残粉勿进。”

023:“对极了,脑残和脑残粉勿进。”

089:“……你看我干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不然爸爸就要伤心了。”

023:“你有本事伤心,你倒是有本事出去啊,出去前把我的薯片吐出来。”

回想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伴随着极其剧烈的头痛,文玉京的步履不稳,神思混乱。

然而他想知道更多,关于过去,关于自己。

直到一个声音唤醒了他:“师父?”

他抬眼看去,发现用着段书绝身体的池小池正抱剑靠在一棵树边,惊讶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