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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344)

樵夫性情温和,人品也不坏,褚小姐正无处可去,二人都是可怜人,便在一起凑了个伴儿。

褚子陵长相肖似其母,尤其是一双笑眼,毫无南疆人的特征。

他以褚为姓,由褚小姐自教养,又聪慧得很,五岁时便被送去山下小镇的私塾念书。

在他八岁时,樵夫带褚子陵去赶集,过路的算命先生为他卜了一卦,道,褚子陵命格太硬,会克父克母,克亲克友,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樵夫并不在意,把这卦当玩笑讲给了褚小姐听,谁想不过七日,在一个雨夜里,樵夫打了一捆柴,匆匆往家赶时,滚下山坡,跌断双腿,被人发现是在三日之后,他的肢体已经溃烂,用担架运回家中后,挣扎残喘数日,终是死于非命。

褚小姐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在她病得神志昏沉、撒手人寰前,她终是将她这数年来的苦楚,对一无所知的儿子倾吐而出。

他是蛮人之子,得来本非她所愿,又克死她好容易寻得的良人,褚小姐知道自己不该恨一个无辜稚子,却不能不恨。

临终前,褚小姐抓住他的手,声声唤着恨,不知是恨命,还是恨人。

而褚子陵埋葬了母亲,并拿到了南疆王逃跑时仓皇落在营中的玉佩。

母亲偷藏了这玉佩,是为了避免在回乡途中没了盘缠,可以典当些钱财。

十几年后,他拿着这玉佩,站在南疆朝堂之上,沉着冷静地杜撰了他的母亲与南疆王情愫甚笃,南疆王离开后,母亲仔细保留此物、日日拿来观视缅怀的故事。

而他,潜入将军府中数载,曲意逢迎,只是怀有一腔纯孝之心,想要为南疆效力,有朝一日回到南疆,为母亲正名。

时家这对父子,便是他准备已久的投名状。

朝堂上不少臣子都出言恭贺南疆王,南疆王喜不自胜,极痛快地认下了他。

他早不记得那中原女人的名字,但玉佩是他的,他也乐意相信,有一个傻女人甘心情愿为他产子,多年恋慕,至死不渝。

更重要的是,时惊鸿与时停云,这两个南疆王的心腹大患,一个已死,一个遭擒,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做不得假。

这些,都是时停云被囚后,他与时停云的笑谈中提及的。

褚子陵在时停云面前转身,展示他一身华丽袍服:“公子,你看,这身衣服可漂亮?”

他说:“若是我幼年时只拿玉佩来投奔,怕是会被乱棍赶出来。”

他说:“我一个无功无禄的私生子,如何能穿得上这样的衣服,受得起这般的重用?子陵所得的这一切,都承蒙公子大恩,褚子陵永世不敢忘怀。”

时停云重重镣铐加身,口里也被塞了麻实,闻言只是淡淡冷笑。

他早已过了绝望之时。

初次醒来时,时停云见到四周景象,几乎发疯。

他不愿相信昏迷前所见的一切,直到褚子陵亲自来到他身前,亮出那枚事后被兵士藏起、沾了鸩毒的火漆封印。

火漆上烙着时停云的字。

素常,是父亲对他的期望,愿他素心若雪,常备不懈。

正因为是他珍爱的素常寄信来,父亲才毫不设防地拆开信件,在吃饭时也要读信。

见到此物,时停云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望着褚子陵,嗓音嘶哑:“……为何呢。我时家,有何对不起你的呢。”

“时家待我极好。”褚子陵笑眼弯弯,道,“但你对我好,不过是上位者对奴的施舍。我能做皇子,明明能压那严元昭一头,你凭什么又要我端茶倒水、做一辈子副将?我还要让我娘知道,她不配恨我,我能让她身后风光,成为王后,一个樵夫不能,他不能。”

时停云想到了昔日的承诺,想到了那个倾盆也似的雨夜。

褚子陵与他多年主仆,轻而易举便透过他的神情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他笑着弯腰,注视着他的眼睛:“军营中难免寂寞,能伺候将军一夜,是小的分内之职。您是后悔了?觉得那夜该在上头?”

时停云突然凄厉地闷声笑了起来,直至剧烈呛咳,仍不肯休止。

见时停云如此作态,褚子陵愣了愣,口吻也有了几分试探之意:“……公子,你不会是真心恋慕于我吧。”

时停云没有给他答案。

褚子陵已给了他足够多的羞辱,他实在没有必要再在这羞辱上增添几分。

褚子陵没有杀他,而是将他锁在了他的帐中,并封住了他的口,不许他咬舌自尽。

他留着时停云,好见证他的荣光。

而时停云也由这囚禁的时光,更加了解褚子陵其人。

近十年自甘为奴的生涯,让褚子陵对“奴”字一称极度厌恶,偏偏他那几个在南疆王身旁长大的便宜兄弟看他不起,时常以“中原人养大的狗”、“腌臜奴”、“贱种”相称,褚子陵在外还能做出宽容之状,回到帐中便拿他泄愤,或是以鞭,或是以肉。

成为皇子后的褚子陵不需再掩饰自己,在时停云面前尤其如此。

他一面笑着掐住时停云的脸,令他自称为奴,一面顶弄着他,肆意凌辱。

时停云数度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却从不松口,这往往会惹得褚子陵愈发勃然大怒,再下上几倍的狠手,直到让时停云力竭昏去。

到后来,时停云连死都不想了。

到了这种地步,死便是认输。

不久后,褚子陵便开始了他谋划已久的反攻。

褚子陵以副将身份,跟随时停云上战场,知晓了北府军的机密要事,知晓了关内的地形,当时停云在沙盘上推演如何防守时,褚子陵便注视着与他全然相反的方向,推演着进攻的步骤。

他精心筹备这么久,便是为了率南疆军反攻中原。

边关帅才缺乏,匆忙上任的元帅又不及在军中树立威信,褚子陵趁热打铁,利用时停云曾授予他的兵法下了镇南关,势如破竹,一路向关内挺近。

褚子陵每过一城,都会将时停云带上,似是为了折磨他。

他成功了。

时停云日日切齿,饱受折磨,而褚子陵在战后,又会来帐中凌辱于他。

他伏在时停云身上,道:“公子,你回到故国了。在故国焦土上被操的感觉如何?”

时停云一语不发,直至咬着牙昏去。

迷蒙中,他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脸,耳畔响起的声音,是久违的温柔。

“……公子,公子,你为何不能服一声软呢。服一声软,我便对你好啊。”

几月后,渠城被破。

白日里在帐篷里昏睡的时停云莫名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南疆人拎出了帐篷。

帐篷外是褚子陵含笑的脸。

他道:“真是想不到啊,守渠城的,竟是公子与我的老熟人。公子来见一见罢。”

身负铁枷的严元昭被推至时停云面前时,二人久久相望,一时无言。

时隔数载,谁也不敢想象,再见故人时,二人会是这般模样。

时停云是第一次瞧见严元昭穿战甲,着实有点滑稽,看起来也不如他爱穿的紫缎绸衣好看。

褚子陵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两两相望。

他凑到时停云身侧,蹲下,指着严元昭,道:“想要他活命吗?”

时停云面色一变。

褚子陵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脸:“你对他说一句,‘小奴卑贱,参见皇子’,或是‘小奴卑贱,不敢玷污皇子万金之躯’,我便考虑考虑。”

严元昭周身巨震。

他一双耳朵极好,本是为品鉴宫商角徵、纵情逍遥所用,此刻,却将褚子陵对昔日好友的戏谑与侮辱尽收耳中。

“你说啊。”褚子陵含着笑对时停云道,“你说了,我便饶他一命。”

时停云第一次犹豫了。

这半年来,他受尽羞辱,不管内心多么痛苦,却从无一次示弱。

但是,若是严元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