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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398)

男人抱着头盔,嗓音怯生生的:“嫌我碍事。”

女人递了一杯盐水来:“补充电解质的,喝完就再进去。要是叫人发现你擅离职守,你得进电击室。”

男人道了声谢,接过水杯,小口啜饮,连眼皮也不敢多抬一下,看上去像一只乖巧的哈巴狗。

“上次让你试的办法……”女人看了男人一眼,欲言又止,“算了,一看你就没试。”

男人示弱:“我不敢。”

女人斜了眼睛看他,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夹在指间,笑了一声:“不敢的话,你就一辈子做C级吧。”

女人话音甫落,侧颈便是狠狠一麻。

失去意识前,她手中袅袅冒出薄荷清香的香烟被人轻巧接过,叼在了口中:“谢你良言。休息一下吧。”

男人熟练地吸了一口烟,旋即用舌头把过滤嘴拨到一侧去,单手把女人夹书似的夹在右臂与身体之间,把她从空无一人的走廊径直拖入室内,虚掩上门,迅速检查遍她全身,找出了三把钥匙,最后把昏迷不醒的人塞入了罐头似的“胶囊”舱内。

他没有猜错,这个女人,是“狱卒”。

如果采取更为准确的表述,她的身份是总控中心里的“主理人”,负责管理手下三个队员的状况,掌控队员房间钥匙,不定期无通知地检查队员的私人物品,并对他们的各种行为负直接责任。

门外的走廊上,从上到下,摞放着三个两尺宽,一尺高的铁皮柜。

这里面存放着三个队员的私人物品。

在进入“胶囊”前,他们必须除下身上所有的物品,存入其中。

三把钥匙,属于不同的三个铁皮柜,也属于三个不同的人。

一个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物的钥匙圈,一个是带着海豚坠饰的钥匙,上面还有女士专用的小口红。

而第三把钥匙上,挂着一个已经模糊了的大头贴胶质钥匙链。

大头贴上装饰着廉价的草莓花纹,男人与一个眉眼与他极为相似的小女孩面对着镜头,齐齐微笑。

这张大头贴应该能拉入“照坏了”的范畴。

女孩的脸上有些过曝,只能看到半张脸和一口可爱的小白牙。

那个时候,男人还没有现在这么瘦。

他脸颊饱满,脖子上也没有套上代表服从的项圈。

男人拿了这把钥匙,细细摸了摸上头的花纹,将虚掩着的门重新推开。

才耽误了半分钟光景,方才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已经多了一支五人小队,正对着男人所在的地方而来。

男人握着钥匙,顺手将烟在烟灰缸里熄灭,躬身行礼,打算把这一支小队送走。

没想到,那一支小队走到他面前时,领头的人一挥手,队伍在他面前停住了。

打头的人和刚才的女人穿着同样的银色隔离服:“你的‘主理人’和你的队友呢?”

“主理人”,就是那个负责看守他们的女人。

男人打眼扫了一下那五人小队,心念转动下,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先走了。”

“真他妈倒霉,一口气捡了两个手脚慢的。”果然,打头的人没有生出疑窦,不耐道,“快点带上你的私人物品,跟着队伍走。”

男人微微一皱眉。

……他出来得太急,还没有来得及试出自己手里的钥匙属于哪一个柜子。

“主理人”见他没有反应,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中心规则“十条禁令”第三条是什么?背。”

男人乖顺道:“中心工作人员不准在没有‘主理人’指引下,进行任何形式的私人行动。如有,如有……”

刚才躺在“胶囊”里时,这“十条禁令”就白纸黑字地贴在胶囊内壁一角。

他背记得很清楚,但还是装作磕磕巴巴的样子。

很快,“主理人”便不耐烦了:“……如有离队,需得在原地等待,由其他‘主理人’接收。……你们的‘主理人’是怎么考核你们的?”

男人低眉顺眼,见他如此窝囊,“主理人”也没了教训他的兴致,一挥手,重复道:“取出你的个人物品。跟着我的队伍走。”

男人转头,看向那三个铁皮柜。

柜上没有编码,也没有姓名签。

他握着那挂着劣质大头贴的钥匙,掌心微微沁出汗来。

“主理人”等了片刻,看出了些异状来,皱眉反问:“你是忘了自己的物品放在哪个柜子了吗?”

男人沉一沉气,蹲下身来,用钥匙插进了某个柜子的锁眼中。

男人的异能等级最低,在小队中该是常常受到欺压的,用的,也该是最不好用的柜子。

最底下的柜子,随着钥匙的拧动,应声而开。

他费力地弯下腰,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带着感应器的手环:这是去食堂打饭时要刷的。

他又拿出一双轻便的布鞋,草草套上。

最后,他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漫画。

这是一本讲述超级英雄的漫画,边角被翻得起了毛。

——这就是男人在总控中心里全部的财产了。

他身后传来“主理人”不屑的嗤笑声,而男人没有忘记自己软弱的个性,并不敢多说些什么,双手把自己目前仅有的财产护到胸前,跟着队伍,一路往前走去。

走廊格外漫长,那名领头的“主理人”似乎是为了炫耀,扬声道:“小伙子们,给我们的‘新队员’背一背‘十条禁令’,帮他复习一下。”

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队员麻木着眼神,齐声背诵:“第一条,不得以任何形式,同其他中心人员发生异常接触,也不得以任何形式杀伤自身。”

他们嗓音板正,毫无感情,直视前方,齐步行进。

那些规章制度仿佛已经用烙铁烧刻在了他们的视网膜上。

“第二条,不得进入明确标有‘禁止入内’的区域,只允许在固定区域内活动。”

“第三条……”

“第四条,除配发物资外,中心人员不得携带超过一公斤的个人物品。”

“第五条,不得把与中心相关的任何机密泄露给任何人。”

“……”

在机械的背诵声中,男人绵羊似的跟着队伍,闷着脑袋前行。

入目的尽是一片雪白。

经过高度科技化和制度化后,这种过分的洁净反而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压抑感。

他走出的小屋,就像是无数蜂巢中的其中一个六角小巢,其他的工蜂们井然有序,穿梭往来,穷尽生命,供养着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某只肥硕的女王蜂。

“主理人”带领队伍走到住宿区。

说是住宿区,且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但是每个房间只有方方正正的十平米,进门就是床,角落里摆着一只马桶。

每个人都觉得这里和监牢没什么两样。

但是至少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不必担心在这里遭到歧视,内心的秩序和平和能得以维护,却往往会忽略,总控中心的存在,就是歧视本身。

“主理人”回过头来,刚想问那两个半途加入的人在哪个宿舍区,好带过去交差,却见队伍里只剩下了一张陌生的脸。

他惊疑道:“那个人呢?!去哪里了!!”

……

男人坐在主控室内的一台电脑边,十指如飞,脚下踩着一个昏迷的工作人员的脑袋,手边则放着属于男人的私人物品。

他一个个点开电脑里的文件夹,不刻意去记,只是草草扫视阅读一遍便罢。

目前,他已经从电脑中,大致知道“鲶鱼”计划的目的了。

男人身后代表着“总控中心有意外发生”的警示灯已经“滴滴滴”地尖声响了很久,然而男人不以为意,即使在完成任务后,也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图,而是信手拿起了手旁的漫画书。

扉页上,歪歪扭扭的儿童圆体字,写着“陆小梅”三字。

看来,这是漫画真正的主人,也是男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