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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72)

遇上娄思凡的那年, 冬歌11岁。

在尚年幼时离家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刚刚露了点风头, 就被锁入厕所, 恶语辱骂,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冰水。

滨市的冬天滴水成冰,牙膏都挤不出来,他躲在厕所里, 一颗心被风吹得冻上了。

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有个人出现, 把他从嘲笑和推搡中解救出来,并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对他说,不要怕。

从这个时候起,冬歌就把娄思凡当做了他的梦想。

娄思凡的确和他出身同一个小城,只是一个是当地林业局副局长的次子,一个是家里开滑冰场的。

娄思凡偶尔去北城的奶奶家住,到这边的滑冰场玩,见过几次冬歌,冬歌却不记得他。

小时候的冬歌非常内向,他有自己的小世界,把自己小心翼翼地关在里面。

从那天起,他的小世界开了一扇门,把娄思凡贮藏其中,谁都不给看。

后来,他打听到了很多关于娄思凡的事情,知道他今年15岁,是众口称赞的天才,省队单人滑青年组的佼佼者,去年还在捷克的男子单人滑大奖赛上获得了亚军。

那天和他同来的少年叫贺长生,和他同岁,也和娄思凡一样天赋超群,是玩双人滑的,已经成功转入成人组。

冬歌很想感谢娄思凡,但是除了滑冰外,他什么都不会做。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他要在冰面上追上娄思凡,以示感激。

那是冬歌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崇拜偶像。

他将娄思凡的海报贴在宿舍,每天早上起来练早功时都要在海报前站一会儿,说:娄思凡,我要去练习了。

晚上他回来,又乖乖来找娄思凡报备:我回来了。

室友笑话他,你怎么跟供菩萨似的,怎么不给他上个香呢。

冬歌并不回应他。

对年幼的冬歌来说,能救他的人就是菩萨。

……你们嘲笑我,可在我受罪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为了实现这个心愿,他疯狂地练习,一天有十几个小时泡在冰面上。

其实他本不用那么用功。

省队教练想要他,并不是说说而已。在见过冬歌之后,他多次打电话来问冬歌的情况,还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特地来看过一次冬歌训练。

他来的时候,冬歌正在训练。

看了一会儿,他惊讶地把冬歌的教练叫来:“怎么给他安排这种强度的?不怕伤他的身体?”

冬歌的教练无奈道:“不是我。是他自己加的。”

冰面上的冬歌将腰后压,张开双臂,柔韧的腰线被拉抻到极致。

他一头蓬松微卷的黑发里落下了滴滴的热汗,又卷入了冰碴,和着冰上的冷风,被吹得乱飞。

半年后,他进入了省级花滑队的青少年组。

搬进来的第二天,他一个个宿舍、一个个训练场找过去,想要找到娄思凡。

他固执地不愿问人,默默无声地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许久没更新的公告栏里看到了一则被雨水打得半残的公告。

娄思凡和其他三个青年组队员,在两个月前成功进入成人组。

冬歌在公告栏前站了很久,伸手把公告揭下,折了两折,藏入自己怀中。

……他找到下一个目标了。

成人组的训练时间和场地跟青年组截然不同,且不是随便能滑进去的。要想进入,技术、经验和成绩都要有。

冬歌放下行李,开始了在青年组的训练。

在那些年里,任谁谈起冬歌,评语都很统一。

“冬歌啊,那小子傲得很,看人都不用正眼的。”

这评语倒也不算过分,把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省队教练对此深表赞同。他私下里和冬歌也做过交流:“和后辈做技术交流的时候,你能不能多传授点经验?”

冬歌说:“努力。”

教练:“……狗都知道要努力才能抢到骨头。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冬歌:“狗都做得到的事情,他们做不到?”

教练:“……”

教练见说服不了他,又提起一件旧事:“你今年14岁了,该改年龄了。”

改年龄这件事情,在花滑运动员之中并不少见,把自己的年龄改小,甚至是约定俗成的作弊手段。

冬歌低头系着自己的鞋带:“我不改。”

教练说:“冬歌,别犟啊。你已经14岁了,再不改年龄,要是明年来了个有才能的新人,12岁,等组里再有什么大型比赛,总教练会给谁更多的机会?”

冬歌:“当然是给滑得好的人。”

教练:“……”

教练:“冬歌,你这个人是有才能没错,可你不能太傲。”

冬歌:“我只是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拿到他们拿不到的成绩,这也叫傲?”

教练:“……你这就叫傲!”

冬歌:“哦。”

他滑入场内,转了两圈,回头问:“那又怎么样?”

谁也不能要求一个人在才华横溢的前提下还谦逊有礼,那样的人不是没有,但也属于极品。

娄思凡就是这样的极品。

在极其激烈的竞争下,冬歌变得相当尖锐,锋芒毕露。可只有在偶尔遇见娄思凡时,冬歌才会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孩子。

见不到娄思凡的时候,冬歌一直想追上他,可当他阴差阳错地再次和娄思凡相遇时,他却失语了。

和上次他偷看到他时不同,娄思凡把头发剃短了一点,身边照例跟着一个贺长生。

娄思凡和贺长生关系很好,冬歌知道。

迎面碰上时,冬歌张了张嘴巴,脑子空茫茫的,事先打好的无数腹稿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贺长生先注意到了他直勾勾的眼神:“……咦。”

正在和贺长生说话的娄思凡转过脸来,眼中现出惊喜之色:“是你。冬歌。”

冬歌:“嗯。”

这个“嗯”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量。

……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浑身僵硬地站着,看着走向他的娄思凡。

“上次看到你的比赛,你跳得很好。”

……他有看我的比赛。

“……配乐也挑得很好。”

……他喜欢我挑的配乐。

“进了青年组后还习惯吗?我和长生在成人组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他在等我。

他鼓起所有气力,幸福地说,嗯。

等到目送着娄思凡和贺长生远去,他才懊恼地发现,有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回到宿舍,他辗转反侧了许久,第一次向舍友求助,问他有没有娄思凡的电话。

舍友都惊了:“你找凡哥干什么?”

冬歌涨红了脸:“有事情。”

电话要到后,他把号码抄录在便签纸上,翻出省队的墙,一口气跑到了最近的一家移动营业厅。

他心跳如鼓,小声对营业员道:“我要买一个手机。”

把手机拿到,买了一个号码,冬歌才摊开手心,珍惜地把那攥得微微出汗的纸张摊开,将号码录入进去。

劣质圆珠笔的油墨把他的手心染得乌黑一片。

他组织了三个小时的言辞,发过去了几十个字,包含了自我介绍以及想做朋友的期待,生怕多一个字都会惹得他厌烦。

或许是娄思凡忙于训练,冬歌在几个小时后才接到回复。

“你好呀。[笑脸]”

冬歌秒回:“你好。希望不会打扰到凡哥。”

这次他没有等太久,不过20多分钟后,他就等来了娄思凡的回复:“不会的。”

冬歌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就收到了娄思凡的下一条短信:“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娄哥。”

第三条短信很快来了:“只有和我关系好的人才能叫。”

冬歌捧着手机,开心地直蹦跶。

有队员路过更衣室,看到他这样,以为自己疯特了。

等欢喜过后,冬歌微微颤抖着回复道:“好,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