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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法医和阎王(17)

作者: 富小姐 阅读记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人,一般的人对于自己的外貌总是很看重。他身上的坦然和豁达在开始时候真的很感动我。

接着他说他的死亡过程,云淡风轻般。

在肯德基店里,他从早上8点就进去了,点餐,满满的一桌,再点餐,又是满满一桌,周而复始,那家肯德基的店长嘴都咧到耳后了,还专门安排了一个服务生帮他收桌子,围观的人们在欢呼,鼓掌,还下起了赌注,连电视台都派人来了呢。不过那些与他无关,他只在乎手中的鸡翅和汉堡。

他开心的说:“等到19点以后,那群嬉笑的人,慢慢的不再说“我赌那胖子也就只能吃个两三个小时吧!”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恐惧,他们说着“疯子,疯了吧他!”散去。

“老板也来劝我,我就把靠做展览的钱甩在桌上,没人能阻止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人。谁都不行。22点的时候,我终于喝下最后一杯可乐,打了个满意的饱嗝。我很痛,你知道吗,我有多痛,我知道胃被撑炸了,能感觉到肚子里迸溅的鲜血混着可乐汉堡的味道往上涌,我忍着,对着摄像机说了一句话,说给那些人听‘你们一直让死的死胖子终于死了,怎么样开心吗?’”

这不是自杀吗?我听完他的故事很意外,这还是刚开始那个可爱的男人嘛?他的样子像个偏激的变态,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没回答,只是说:“请把遗忘之酒给我吧。”

我试着劝阻过他,可是我没权利命令他做什么。只有让他的死去的原因深埋。

我用他的的瓶子从屏障上收集到了他的眼泪。我知道他为什么哭,却猜不透他那趟人间之行到底经历了什么,是怎样的痛苦。

除了这滴泪,在这两个月内我已经收集了六滴泪了。一开始的王心语,还有一个惨死的少年,一个忘不了家乡的老人,一个想跳舞的残疾女人。

那个撑死的男人离开后,我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我把他的死归于那些残忍的人,我想不到他的一生有多少人嘲笑过他,叫着他“死胖子”,我认为是他们用语言暴力伤害了他,让他怀疑了自己一开始仅仅想要享受美食的那份单纯的梦想,这加速了他的死亡。

以往下班后,我都是直接回到希尔家,自己准备吃的,毕竟我还是初级员工,还没有那么多的中转币,而上班是个体力活,下班后要补充能量,而那天我只想到安婉的“追”里叫上一杯酒来喝。

而秦舒就是从出了鉴定中心就一直走在我旁边,但是我们没有搭话,直到她也进了“追”,我们才开始搭话,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同事,这下有了共同语言,成为朋友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了。

而安婉又一次提醒了我说:“尹诺,别忘了,帮我找那个人哦。”还有,没想到,安婉和秦舒也是朋友,因为安婉也对秦舒说:“秦舒,你也别忘了哦。”

第十三章

人活着最有意思的事就是你的人生充满着不确定性,对于未来没有任何人或事能给你任何的提示,也许你今天把事业做到顶峰,明天就飞来横祸,如果这是神的旨意,你能做的顶多就是一声叹息。对于死亡,就像没有人可以拒绝,同样也没人可以做到坦然面对。这是我做了这个工作后,对于人生的感悟。

面前老人,还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司法部长吗?没想到仅仅五六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模样,我也没想到再次遇到有关空子许是在这种情况下。

空怀正刚走进来时,我没有立马认出他,当初我跟着空子许回家时,空怀正虽然鬓角微微斑白但是身材富润威严正义丝毫没有老态,现在的他宽大的身架上似乎没有几两肉,腰部有点佝偻着,头无力的垂在胸前。

当时的我有点进入了工作的疲倦区,对面前的老人不甚在意。直到他抬头说的第一句话,我才晃过神来,原来他是空怀正。

这就像我一开始在列车上遇到王素一样让我惊喜,除此之外,我还很惊讶,他为什么会死掉,是什么让他在几年间变得如此形容枯槁,是病魔吗?还有关于空子许这个故人。

“姑娘,看上去不大啊?”空怀正的第一句话,很少见的开场白。

“我死的时候才23岁,按照人间的算法,我已经死了五年多了,现在该28岁了。”我耐心的回答他。

“28岁啊,要是活着就是很好的年纪,在我28岁的时候,正好是事业家庭双丰收的时候,那个时候儿子刚出生,我又被提拔做了警察局长,那时我可是A市最年轻的警局局长。”

我手中的资料上显示空怀正是59岁,28岁时空子许出生,那今年空子许就是31岁了,空子许已经而立之年了。

“我活着也不会像您一样这么有作为的,我顶多保证自己不会饿死,而您是为人民服务。”其实我第一次见空怀正我就很喜欢他,他就是我梦想中严厉却也慈爱的爸爸的样子,我忍不住很世俗很真心的夸奖了他。

他良久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让我怀疑自己的话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空怀正一直以来都是身处高位,对于这种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就会有反感吗?可是我并不觉得我的话听上去有多奉承。

“我并没有奉承您,我说的是我的真心话哦。”我莫名的给他解释道。

他紧盯着我看,松弛的脸蛋扯着肌肉痴痴的笑了。

我看不出他笑里的意味。

现在的空怀正身上没有一点原来的影子,我在想那么热爱父母的空子许也知道自己崇敬的父亲如今变成了这番模样了吗?

他只是笑,神经质的。面前他看不到的屏障像块正在燃烧的钢铁,散发着灼热的红。

“您怎么了?还好吗?”我庆幸空子许不在这,看不到这样的空怀正。

“我空怀正这一生一直在注视着太阳,努力往上爬,不停的爬,爬了大半辈子,回头看看,我已经在别人永远不能够到的位置,可是那又如何,在高空久了,就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往上爬了。”他用哽咽的声音对我说。

“您要告诉我,很直接的,我想知道。”我不敢去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因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空子许该如何?他要怎么接受这个父亲。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的双手在大腿上不停的颤抖着。

“你是不是并不是你说的算,而是由你的儿子和妻子决定的。”

“他们不会原谅我的,永远。”空怀正的手从腿上掉落下来。

“为什么要那么做?”我问他。

“在很久以前,我很英勇,整个警署都叫我“拼命三刀”,被黑帮老大砍的那三刀差点没让我把命都丢了,那时真的是拼了命的想做一个很棒的警察,最初的我真的只想做个维护正义的警察,可是当我从小警察变成警察局长,变成司法部长,当我的双手只能用来端着高脚杯,而不是用来握枪,当我的脑袋只能疲于应付同僚和下属,而不是和嫌犯周旋时,我就慢慢变了。”空怀正说。

会改变初心,为什么?不够坚定不是吗?

“我有多喜欢作为警察的我,就有多讨厌作为司法部长的我,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痛苦,我怀念以前破了案后的快乐和荣誉感,那些把犯人送进大牢后能和搭档喝上两杯的日子。我想过重新做回警察可又放不下现在的身份地位,所以我找到了两者之间的平衡。我用我手中的权利帮那些和我一样有头有脸的人,我不稀罕他们的钱,我就是喜欢看他们低头的样子,他们求着我的时候,好像就回到了警署的审讯室,他们的乞求和犯人的乞求是一样。”空怀正的喘着粗气说完这段话。

我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该憎恶他。空子许做法医是因为他不是吗?他想让儿子做个警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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