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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35)+番外

作者: 松月凉墨 阅读记录

柔嫩的肩颈,如玉般雕琢的锁骨,白皙的臂膀搭上他的肩,以自己身体的温度,融化他冰冷的身骨。

也许她这一生,再不能许给别人了。

这个人,这颗心,从此就是深种在他心里的一朵盛放的娇红,深深埋进了他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他的身体在她的怀抱下渐渐回温,匀称的呼吸映着微透血色的脸,缓缓睁开了眼。他的头枕在她的胸口,呼吸的空气里都带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那般杏花香,任浸过的湖水也隐匿不去。

他勾唇一笑,有些虚弱地道,“我们这样,也算有了肌肤之亲了,对吧?”

“都剩半条命了,还胡说八道。”柏璃揪着他耳朵,带些宠溺地道,“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敢负我,我就把你扔到水里喂鱼。”

“你这狠毒的女人,”他咬牙切齿,忽然笑道,“不过,我就是喜欢。”

说完又把脑袋枕在她胸口,留恋那温暖的环抱,和那丝淡淡的香气,“我都舍不得回去了,再待一夜吧。”

“不行,你的伤必须马上诊治。”说完她就掀开衣衫一角,欲拉着他起身。

他挽住了她的手,受过伤的声音很轻,忽的认真道,“现在还不行,外头可能有埋伏,且过了今夜再做打算。你帮我把那箭柄□□。”

断箭的箭头已经虽箭柄一同深入左肩臂膀,几乎是嵌在肉里,又怎能拔出。他笑容苍白,无力地向她点了点头。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不敢做这样血腥的事。一层层拆开裹好的纱布,触碰到他血肉的指尖微微颤抖,双手摁住了他的手臂,用劲向下一压,鲜血如泉眼里的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她的眼泪没有忍住,一道道地在脸上磨出泪痕,却不敢停手。

景翾攥紧了拳头,那样的疼痛钻心且刺骨。带着木刺的箭柄随着摁压从血肉中蹿出,他终于没有忍住,发出了低沉的闷哼声。他对自己从来狠心,抓着箭柄,一应将箭头从模糊的血肉中拔出,扔在了地上。

她在一旁触目惊心地看着,都能听到箭摩擦过血肉的声音。

柏璃替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是为了自己才受的这伤。若不是为了开解她,让她开心,他们不会来到这空谷;若不是为了护着她,怕他受伤,他不会挨这一箭。

她忽然环抱住他的脖颈,静静流泪。景翾能感受到,滴在胸膛的那抹湿润。环抱的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层画纸般薄的绢缎,檀香与杏香在拥抱间互融与缭绕,生出点点浓情。

☆、青影 · 十八章 『流觞』

- 1 -

弥漫着的云层漾开,下弦月悬于天际,皎洁温柔,映着寂夜的平静与柔和。

“前日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云妃呷了口青茶,茶盖儿敲打着杯壁,发出瓷器磕碰间清脆的声响。

“查到了一些线索,只不过有些蹊跷。”羽樱眉头微皱。

秋暮云敲了敲杯壁,抬了下眼眸,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拿着娘娘那日绘制的玉佩手稿去了制造局查存档。制造局每年做的首饰珠宝摆件挂件不下数千件,奴婢翻了许久,终于翻到了一件相似的物件,是十三年前睿贤摄政王妃在制造局定制的玉佩,是一对儿的。奴婢反复确认过了,那图稿是摄政王妃亲自绘制的,工匠们是断断不敢仿造的,因为花了国库里的琉璃打造的,因此存了图稿和记档。也就是说,那枚玉佩世间独一无二。”

“本宫那日便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那枚玉佩,原来是摄政王府旧物。可摄政王府都灭迹十多年了,旧物怎么会跑到一个小丫头身上去?”云妃兀自念叨着,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是呀,都十多年了。”

十六年前睿贤摄政王府被抄家,身怀六甲的摄政王妃带着世子逃出府邸。

十六年,正好对得上她的年纪。

如若不是父母一辈传下来的,一个穷乡僻壤之处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样贵重的物件。

“那睿贤摄政王府的档案查了吗?”云妃那是只顾照看两个皇子,无心与朝廷贵妇应酬,与睿贤摄政王和王妃也仅在家宴上有过几面之缘,底细并不了解。

“睿贤摄政王嬴澈,祖籍榆州。是皇上的养母纯毓贵太妃的亲弟弟,皇上的结拜兄弟,十六年前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抄了家。睿贤摄政王妃柏氏书烟,祖籍藜安。是睿贤摄政王的发妻,也是摄政王唯一的妻子。”

藜安,柏氏。

全都对上了。

如若她这个大胆的猜想没有错误,那这一消息足以撼动朝堂,再次掀起一阵风雨。

云妃转着手里的南珠手钏,思虑后缓缓道,“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亲信宫人,拿着我的手令到藜安去,找到摄政王妃的母家,和当初给柏家千金接生的接生婆,让他们当面对质,有本宫的手令在,他们必定不敢说假话。”

夜更深,也更静。秋暮云披着外衣站在窗边,仰望悬在天际的下弦月。

心底里的直觉告诉她,查了也是无用。她管理东宫多年,深知宫中旧物的流向,若非祖传便要收回制造局。既然是睿贤摄政王妃亲自绘制打造的物件,必然是会代代相传的宝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姑娘身上,又偏巧有着一样的祖籍,一样的姓氏,一样大的年纪。这样的巧合,她的真实身份,只可能是十六年前,王妃身怀的六甲。

当年由朝臣掀起的那波风浪,连景琝也心知肚明,是冤枉了睿贤摄政王府,可景琝刚登基不久,在朝堂的根基不够稳固,竟由着朝臣掀起政治的血雨腥风,枉了数百条人名,十六年的冤魂仍然无处归去。

自己的儿子,心许的姑娘,身份虽然尊贵,但即使景琝和她私下知道那是一场冤案,也无法复她名分,她仍旧是该诛杀的罪臣之女。若是复了当年的旧案,便是在打朝堂上那众数老臣的脸面。但若平反了当年的冤案,世袭制的摄政王位能保住景翾一世的荣华安康,即使不做帝王,也没有人敢为难他。

抱拳的手暗暗摩挲,她杵在窗下,等待着那个心里已经有了底的答案。

- 2 -

直到一丝亮光从石缝穿过,打在洞内,她才确定那是天亮了。景翾在他胸口埋了一夜,体温自昨天半夜就早已经恢复正常,这家伙愣是充作酣睡在她怀里恣意睡着,不知是真的还病着,还是刻意吃她豆腐。

那人昨夜埋在她怀中,带着浅浅笑意睡去。

她也不忍再与他置气,只是抱着她,轻轻阖目。

“哎,起来了。”柏璃轻轻拍着他的脸。

他梨涡浅笑,慢慢睁开眼,却还赖在她怀里,不愿起来。分明是面色红润,除了伤口还未处理,早已无事却还装病号。柏璃白了他一眼,兀自起身,便见本来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人毫无防备地失去了重心,晃了一下身子险些摔在地上,又好面子,顺势用手撑着地面弹起身来,佯装摸着头发。

撇撇眼见她不说话,独自向石缝外眺眼看着。他便找了个由头跟她讲话,“你看这水里的点点蓝光,像是星光一般好看。”

“那是山上留下来的水里含有特殊的成分,遇到山洞里的石壁产生反应,生出来的晶体,应该是什么宝石,你若是喜欢,就采一些带回去,镶在物件上也是很好看的。”柏璃没有回头看他,一人在石缝边翻动着,找那些松动的石块,破开山洞。

“这是一片地下河,唯一的出入口就是昨天我们钻进来的那个通向湖泊的洞穴,这个山洞就像是一个空心的石头,地下河经过的地方遍布着蓝色的结晶,整个山洞就像你屋子里那个石切紫水晶摆件一样。说是河,也不是河,它流到这个山洞就没有出口了。你过来看下能不能推动这块石头,如果能从这个石缝找到通向外面的出口,我们就不必再游回那个湖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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