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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61)+番外

作者: 松月凉墨 阅读记录

“你说的都什么呀,”柏璃讪笑不止,“寂然公子是他的至交,平日里比较谈的上话罢了。”

“你们婚后倒是很少看到他来王府了,怎么,是心上人娶了美娇娘弃了他,伤心欲绝地走了?”舒瑢那番认真打听又心虚着四处张望的样子又惹得她一顿笑,似乎是打心底觉得景翾和慕寂然是一对儿。

“听阿翾说,寂然公子是住在边地的母亲思念他,回家省亲去了。”

“回去也好,可别再来了。”低声啐口道,“人小夫妻蜜里调油,这家伙来了准得坏事儿,小世子还是要个妹妹的。”

柏璃的脸又蹭上了红霞,用脚绊了绊她的绣花鞋,“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呢。”

午膳过后又挪去了后院说了会儿子话,眼看天边挂起了胭脂色的霞光,景翾才寻着找来了后院,萧珩隔了两步跟在景翾的身后,前边那人寻妻走得急,又将他甩了三四步。

舒瑢还在大口地往嘴里塞着桌上的玫瑰花饼,看着萧珩转进了别院,囫囵一口吞了下去,被噎得咳出了声来。

柏璃侧颜看了看她噎得脸都红了,咬着唇忍住了笑。景翾还没走到她身边,便着急地解下了身上那件银绣松枝薄锦披风,带着行走间那阵松木香,顺势为她披上,走到身前系了,“晚风起了,还不知道加一件衣裳,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儿子也跟着你挨冻。”

他本不是会照顾人的,在积年累月里身边伴着一个捧在心上的人,时时刻刻都上着心。

萧珩笑着走得近了,舒瑢才应是压住了咳嗽声,垂了垂眉站起了身。

柏璃被景翾的披风圈在怀里,两人对上了眼,柏璃才压着笑意道,“今日王府没有备下足够的膳食,就不留你们用晚膳了。”

转头拉了拉舒瑢的手,“你方才不是说想吃得月楼的桃花酥吗?”

“哥哥也是有时间的吧?”她眉眼含笑。

舒瑢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了,偏是景翾在身后圈着柏璃的腰,听得一字不差,险些笑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

萧珩擦过她的肩,极尽柔和,“走吧。”

得月楼最好的雅间外琴声悠扬,搁着一道兰菊秋景图的屏风,抚琴的绝色若隐若现。月色洒在酒桌一角,映着窗外的连绵灯火。姜香豆黄,芙蓉鲜虾,桃仁鸡丁,鲜蘑豆腐,荷塘莲香,还有那一道她心心念念的桃花酥,萧珩特意嘱咐店小二加了一勺桂花蜜,桃花香夹杂着桂花的清甜,成了一道桂汁桃花酥。

她自是吃得欢愉,对座的萧珩夹了一块豆腐,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灯火繁华。酒桌寂静,唯有隔间的古琴声悠远阵阵。

“一月未见,你……过得可还好吗?”

“……”

“嗯……挺好。”

“家里……也都还好吗?”

“家里最近忙着给我寻亲联姻,安排婚事。”

“联姻?”萧珩手猛地一抖,藕片掉在了地上,忙一脚跨过,用衣袍挡住,“你不是总在自家商铺忙碌,为何着急成亲?”

她笑道,“母亲说我到了年纪,不能总在街上抛头露面,即使要照顾家里的生意,找一个夫家做靠山也是好的。”

“噢,这样……”他不太自然地端起瓷盏抿了一口,“那家中长辈可有满意的人选?”

“皇城里纨绔子弟太多,尚且没有。”她不以为然地继续吃着,面前那盘芙蓉鲜虾萧珩一口没动,却几乎要被她扫空了去。

他轻笑了一声,夹了块着上鲜汁的豆腐放在对面的碗里。

没有就好。

就着月光踏出得月楼,外围的花圃里栀子花香弥漫,在酒肉过后心上平添了一份宁静。街上月影流华,万家灯火与酒肆楚馆外的灯笼照亮了东街的一片天,街边卖莲花灯和陶泥娃娃的流动铺子都映着红光。

“我送你回去。”他一手护着她,浅声道。

人流攒动,熙熙攘攘的月夜里,男男女女与妇女儿童涌成了东街的流水游龙,冲散了并肩而行的他们。萧珩蜷着的手将心迹展露无遗,一双眼在人海里寻着,此生也就这一人能够牵动他的心,让他体会到何为紧张。

还记得去她房里探望的那天,月色同今夜一般好,往后就如一头莽撞蹦跶的小鹿,不知在何时就撞进了他的心上,偷偷藏起那分别的时光里被岁月打磨的想念。

惘然低头,眼前的纤纤玉手上金缠丝藤蔓镯入了他的眼,还有那身绛紫粉烟罗纱裙,本能地牵起了那只手。

既然在茫茫人海里牵住了,那便一辈子也不会再放手了。

掌心的热流交替,传递,她紧张得手又紧了几分,在川流不息中被他无意间的换作了十指相扣。

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走上朱雀桥,成了月夜里最好的一抹光景。

踏上桥,就是一生。

走下桥,便是一世。

紧扣的十指被护在心口,腰间被一只手护住,一抹澄澈的冷月流霜打在身上。眼瞳照映着眼瞳,温热的气息灼灼,被紧扣的五指让他护在心尖上,灼热的体温似是要融化在清寒的月夜里,余下两颗心跳出了一曲回响。

必生听过柔情百转的话,不过就是一句:

“等我娶你。”

☆、浮生 · 三十三 『落寒』

夜深人静时,颐秀宫内殿只余下主仆二人,羽莲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那个镯子……不会被发现吧?”

“哼,”菡妃冷笑一声,“那可是外域进贡的玛瑙镯,况且那还是皇上赏给本宫的,就算是里头有点儿什么东西,那也怪不到本宫头上来,外域人善用香制香,贡品里夹杂着香也不足为过,本宫也不知道那玛瑙镯里有什么,也不过是不知者无罪罢了。”

“本宫的燚儿还没有子嗣,纵着老三家那个来日诞下皇孙,岂非叫皇上更喜爱景翾几分,万一皇上瞧着千秋有后,一时兴起立他做了储君,那我的燚儿就没有机会了,她秋暮云什么家世,凭什么母仪天下!本宫岂能让那个孩子有机会睁眼?”

小宫女送进来一盏雨后龙井茶,冷菡呷了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茶盏晃了晃,茶水斜溢了出来,羽樱上前接住了那盏茶,耳边却听得菡妃呢喃,“这道镯子还不足以保障……”

一声娇媚又凌傲的女声在内殿里回响,“也巧,明天十五了……”

几只黄雀在御花园里嬉笑玩闹,似是戏场子拉开了幕布一般,使得原本沉寂的清晨这会儿也热闹了起来。膳房里的宫女来往穿过御花园,拎着食盒往每个宫里头送,晚些时候,浸润着花香的御花园里便齐齐的堆着赏花人。

每逢十五,除了住在皇城里的宫妃,从四品以上的王妃命妇都要进宫觐见皇后。夫人们穿着匹配官家的华服,坠着环佩朝珠,满头珠翠华饰隐在花丛里能叫人看花了眼。

大皇子尚未娶亲,虽然众人皆知未来王妃必是此时住在云妃宫中的梁国公嫡女,只因没有正式求娶过门,今日也没能前来,而三皇子府上的汮郡王府因为有孕特赦免于觐见,嫡亲的眷属里唯有二皇子府上的豫郡王妃一人。

与往常不同的是,左相夫人身边伴着的不是贴身侍婢,而是嫁入汮郡王府为侧妃的次女墨姼。些许知情的命妇看着她便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趁着汮郡王妃足不出户养胎之时,倒是让她钻了空子风光了一把,从四品的侧妃也符合了觐见皇后的要求,她若说为了撑足汮郡王府的脸面是代王妃前来,纵使再鄙夷也不能说她什么。

她谄媚地扶着左相夫人穿过人群,只听得耳畔有些许作呕似的鄙夷。

“不过是个好爬床算计人的庶女,如今攀上了汮郡王府的高枝,府上的主母王妃又良善,这般让她欺负又出了风头还不知。”

“可怜了三皇子被她这样算计,养在府里还污了王妃的眼。”

“是了,你瞧瞧王妃是什么人,摄政王府嫡女,这皇城里的郡主。那庶女不过是左相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听说她的娘亲还是左相夫人房里洒扫的贱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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