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唐宫魁伶(13)

作者: 木云木夕 阅读记录

她的眼睛在众多的上写有书名的木盒上转悠,直到看中了一本叫《道德经》的书,便小心谨慎地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卷轴,跪坐在房内另一张书案旁,徐徐展开卷轴,细细读起来。

书房内香气袅袅。

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房内,房内有一盆长得十分茂盛的藤蔓植物,沿着窗棱在往上疯长,已经冒出了花骨朵。

邱长卿就坐在窗下的书案旁,神情安详且专注。

公孙辰鱼抬头的间隙偷瞄了他一眼,觉得他周身有一种光晕围绕,她心里突然想起一句话来“腹有诗书气自华”。

公孙辰鱼不敢发出声响,屏住呼吸,把注意力重又集中到眼前的书上来。她其实也看不太明白,只是逐字逐句不解其意地读下去,在心里默默地记诵。

这一入神就无心关注其他,就连邱长卿是什么时候离开了书房她也不知道。

由于久坐,公孙辰鱼感到腿部肌肉已经僵硬,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

公孙辰鱼舒展着身子,不觉舞动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转了个圈,不想撞到了来人的怀里。

她闻到了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感觉到了肥瘦均匀的肌肤应有的线条和力量,她有点沉迷其中。一时忘了松手。

突然听到邱长卿的腹诽:你究竟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公孙辰鱼的反应却是:诶?

公孙辰鱼马上立定,松开手,就连忙致歉道:“婢子失礼了,还望郎君恕罪。”

“无妨。”邱长卿笑笑,转身走向书案。

公孙辰鱼又听到邱长卿的腹诽:敢如此明目张胆占我便宜的,你还是第一个。

公孙辰鱼更加懵圈了:诶?我又不是故意的……

两人正各自腹诽时,沈静姝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当即扬起手掌,就给了公孙辰鱼响亮的一巴掌。

沈静姝到处找师父邱长卿,都没有找到,只好放弃。

她在角亭里练习吹箫,希望能用箫声把师父引过来。她半心半意地吹着鸣凤,太阳渐渐西斜,影子越来越长,她始终没有看到师父的影子。

虽说是半心半意,可她一直站在角亭下面,想坐又不敢,她站了足足一整个下午,腿早已腿酸得不行。

她决定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看到师父在对面的长廊那边,她赶紧循着师父的足迹追到了书房。恰好目睹了公孙辰鱼跌入师父怀里的一幕。

那一瞬间,委屈的她感到十分愤怒,“啪”的一声,在她还来不及思索的时候,她的手甩到了公孙辰鱼的脸上。

她的手火辣辣地疼,料想公孙辰鱼定也伤得不轻。

公孙辰鱼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静姝,内心充满了不解和愤怒,刚想大声质问她:“你干什么?”回过神来又想到邱长卿还在,不能露馅,便压低声音道:“小娘子为何要无故虐打辰鱼?”

沈静姝冷笑道:“大胆贱婢,你冲撞我师父,打你一下算是轻的。”

公孙辰鱼有点懵圈,脸颊火辣辣的疼,屈辱感驱使她马上逃离,“婢子告退。”

沈静姝看看师父,意识到自己着实过分了,忙拉住公孙辰鱼的手,声音软了几分,道:“你且等一下。适才是我太心急了。”

邱长卿惊讶地看了她们一眼,对眼前的一幕饶有兴味地看着,沉默了一会儿,道:“静姝,你这伴读小婢女没犯过错,你不可再当着为师的面,肆意妄为。出去。”

沈静姝还想申辩,邱长卿没给她机会,低吼道:“出去。”

沈静姝闷闷不乐地走出房间,公孙辰鱼也不敢再继续留下来,行了个礼,道:“辰鱼也告退。”

邱长卿虽没有抬头,眼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他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

沈静姝在长廊等着公孙辰鱼。她坐在栏杆上,她太生气了,也太累了,顾不了大家闺秀的礼仪了。

公孙辰鱼朝她走来,眼神里还有委屈和不满,把脸朝向另外一侧。那小神情似乎是在说:“哼。”

沈静姝叫住了她,大喊道:“喂,公孙辰鱼,”辰鱼没有理她,她继续道:“你现在是来干嘛来了?嗯?”

“是打着我伴读婢女的幌子,来勾引邱府的继承人来了么?就凭你,也配?邱府选儿媳的标准,断不至于是一个侍妾的女儿,你可死了这条心罢。再敢玩花样,我就把你赶出邱府。”

公孙辰鱼站住,大声地辩解道:“我没有。我对自己的出身,记得很清楚,不劳你操心。如今我只是你的一个伴读婢女,能玩什么花样?倒是你,这么担心邱郎君爱上我,我看你是担心自己也配不上他罢?”

沈静姝气得脸都白了,道:“闭嘴。配不配得上他,也不是你说了算。以我的出身,至少还可勉力一试,你一个伴读婢女,就别妄想了!”

公孙辰鱼冷笑一声,从她身旁走过,道:“小娘子,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会不自量力去喜欢一个高不可攀的人,啊,不对,是自作多情。告辞,恕不奉陪。”

沈静姝生气极了,她跳下来,使劲推了公孙辰鱼一掌,幸好后者眼疾身快,躲开了,才不至于摔倒。

第11章

公孙辰鱼瞪了沈静姝一眼,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沈静姝道:“你不客气?你是我的伴读婢女,你怎好与我动手?就不怕我把你赶回去?”公孙辰鱼道:“你且等着。”

公孙辰鱼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沈静姝的无理取闹,她有些苦恼,心道:她喜欢人家,就以为整个大唐的姑娘都喜欢他呢。我是来学艺的,他好与不好,与我何干?虽说有些苦恼,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晚饭后,她从管家那儿领来了笔墨纸砚,把下午背下来的《道德经》的内容从头开始默写了下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沈静姝由于身体太过疲累,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她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下午的情形,感到心烦意乱,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道:我这样对公孙辰鱼,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就算她也喜欢师父,那也没有什么错呀。毕竟,师父这样的人才,谁见了会不喜欢呢?那不喜欢的,恐怕是瞎了眼罢。既如此,我这么生气又有何益处呢?只要师父不喜欢她,就没事了。

☆☆☆

邱长卿晚上不在邱府,他和宋一骑马去了平康坊王大娘家。

王大娘是一个鸨母,从前也是艺伎出身。年老了,就开了这家青楼,买一些年轻漂亮的丫头,精心栽培,做人家的假母。白若言便曾是她的“女儿”,也曾是她手下的头牌艺伎。

如今,郑若言是这家的头牌,也是平康坊新生代的名伶。

郑若言早些时候向邱长卿求新曲,今晚邱长卿是来送曲。词是现成的,当朝天子李隆基的大作《好时光》。

郑若言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她对邱长卿千恩万谢,道:“邱郎君,奴何其有幸,能得到郎君的恩惠,奴多谢郎君垂青。”邱长卿笑道:“娘子不必客气。”郑若言又道:“奴愿为郎君献唱一曲,有劳郎君弹奏,未知郎君意下如何?”

邱长卿也不推辞,命宋一送上随身携带的琵琶,准备开始演奏。曲谱他已了然于胸,故而他微笑着推开了郑若言递过来的曲谱。

郑若言站立在一旁,手持曲谱和曲词,认真聆听着琵琶的弦乐,随时准备唱曲。

假母王大娘和其他的客人都聚拢了过来,以万分期待的眼神和心情注视着前面的两人。

客人中有当朝第一剑客裴旻,此人擅长剑舞。虽说是当朝第一剑客,实际上还是一块待价而沽的璞玉,他羁旅长安多年,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上一篇:章台街 下一篇:曾是徐徐抱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