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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魁伶(53)

作者: 木云木夕 阅读记录

白三领命退下。

走之时,白三看了一眼春华,知道她出卖了少主人,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仍抓着秋实去了。

这可怜的秋实,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见少主人这么冷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不敢大声疾呼,只得乖乖地被白三掳走了。

这宋一看了一眼被掳走的秋实,不觉替她感到冤枉。但想着主人很快就会发现弄错了,会把人放了,也就暂时压住内心的怜悯。

第44章

公孙辰鱼走到安全地点后,又在外面张望了一下。

她看到春华和白三匆匆进入邱长卿的房间,又见白三拎着秋实往邱阳雎的房间走去。一时之间虽然有些懵,但似乎想到,这一切都跟春华有关,而目标应该是自己。

想到这里,公孙辰鱼决定先出去溜溜,避避风头。

刚出邱府,没多远,一眼瞧见前几日把她的马骑走了的江湖女子。

公孙辰鱼心想:她一定是来还马了。便兴奋地朝她挥舞着手道:“喂——我在这里。”

两人见了面,果然是来还马的。

只听那江湖女子道:“抱歉,我有事耽搁了,马还你。多谢。”

公孙辰鱼笑道:“没事,没事。”接过马的缰绳,又问:“敢问姐姐尊姓大名?”

那江湖女子尴尬地笑笑,道:“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反而会给你惹麻烦。你帮了我,我无以为报,日后你若有特别想解开的迷惑,你拿这块天月石,找到天机阁阁主林月楠,或许他能帮你解开。”她拿出一块青色的月牙形石头,递给公孙辰鱼。

公孙辰鱼忙笑着接了,一看,石头右上角刻着一个月字。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觉得自己大概率用不着,仍一脸感激地笑道:“多谢姐姐。”

江湖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道:“告辞。”

“姐姐保重。”公孙辰鱼仍笑笑看着她离开。

那女子嘴角一扯,有些苦笑的意味,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那女子已经走了很远,公孙辰鱼正要转身之际,突然,看到那女子似乎被一股很强的外力所击中,迅速倒在了地上。

公孙辰鱼吓了一大跳,立即翻身上马,赶到前面查看。

只见那女子鼻子和口角都在流血,形容有些恐怖。

公孙辰鱼扶起她,问:“你怎么了?”

只见她伸出右手,遥遥一指,斜对面的楼上赫然立着一位中年道姑。她右手拿了一根拂尘,穿一身灰道袍,面容姣好,神色中却透露出一股凛冽之气。

道姑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孙辰鱼怀里的江湖女子,似有惋惜,亦有恨意。

公孙辰鱼想扶起她,道:“我给你找大夫。”

可不论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她的身躯已经不受控制,似乎成了一整块,再站不起来了。

那女子凄然笑道:“你别管我,快走罢。师父要是误会你和我的关系,会找你麻烦的。”

公孙辰鱼看了那道姑一眼,大声喊道:“要杀便杀,我不怕你。”

道姑施展轻功飞下来,冷笑道:“自不量力。”

那女子剧烈地咳了几声,哀求道:“师父,徒儿和她素不相识,求师父开恩,放她一马。”又道:“你快走罢。不要为了我,惹祸上身。”

公孙辰鱼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那道姑,心里害怕,又担心那女子的好歹,不忍就此抛下她不管。

因道:“你我虽萍水相逢,然相逢即是有缘。你今遇到大难,我岂能见死不救?”

道姑冷笑道:“笑话!想从我手上救人,你也太高估自己,低估对手了罢。”

公孙辰鱼因道:“若论功力,晚辈自然是给老前辈提鞋都不配的。只是晚辈不明,老前辈为何要对一个柔弱女子斩尽杀绝呢?”

道姑最忌讳听到这个“老”字,冷面喝道:“你再啰嗦,我连你一块儿杀了。”说着一甩拂尘,公孙辰鱼立即发现自己的一个耳环被勾去了,等回过神来,被唬得不轻。

公孙辰鱼心里虽然害怕,仍壮着胆子,问:“她才叫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做母亲的,再怎么恨自己的孩儿,也不能够杀了她解恨,是不是?哪天要是后悔了,人都死了,岂不是难过却没有解药?依晚辈看,前辈莫如再给她一个机会,她做得不对的地方,令她一一改了,也就罢了。”

道姑听了,暗道:她这话倒也是,只是月落这孩子,偷了我的命根子,我岂能轻饶了她?!

公孙辰鱼听了道姑的腹语,心道:原来她叫月落。她偷了师父的什么命根子呢?

道姑虽然面冷,然心里还是有一丝温情在的,公孙辰鱼不免又劝道:“师徒俩,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的呢?非要弄到阴阳相隔,到时候问题不还是没解决么?何苦来?”

又对怀里的女子道:“姐姐,你若是做错了什么,赶紧弥补过错,求师父原谅你呀。留着小命在,以后还可以潇洒走人间。为了不值当的事情,稀里糊涂丢了命,那可真是后悔都没有时候了。人都没了,还留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譬如,钱财啊,宝物啊,做什么呢。”

那女子听了,也暗暗动了心思:哎。我又何尝想死?长这么大,不容易,虽然活着也没甚乐趣,可我连男女情爱都还没尝过呢,就这么死了,着实不甘。可那本《天机算》,早被哥哥拿走了,我要不回来了呀……

公孙辰鱼听了,大概猜测出了个七七八八,见她们师徒二人都不愿让步,叹口气,道:“晚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说得也够多了。二位的深仇大恨,怕是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不如先送这位姐姐去看大夫,再做筹谋,可好不好?”

道姑见徒弟已经奄奄一息,又没有那本《天机算》的下落,心想:还不能让她死。便点点头。

公孙辰鱼好不容易才把那叫月落的女子扶上马,送去了附近的医馆。

邱长卿望着春华,神色淡漠,问:“你可记得上回我对你说过的话?”

春华惊恐地点点头,看到少主人对自己这样冰冷的眼神,她感到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日子到头了。

她忍住泪,冷笑道:“奴自被买进府里来的第一日,就喜欢上了郎君。他们说,奴以后是郎君的人,要伺候郎君。奴伺候了郎君整整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奴日日盼着长大,可以做郎君的女人。谁知奴长大了,郎君也从不拿正眼看我……”

邱长卿眉毛一皱,似乎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斩断道:“说这些做什么?说说你最近干的好事!”

春华嘴角扯了扯,仍笑道:“奴知道郎君不喜欢我,奴没有怨言。可自从公孙辰鱼那个贱婢出现,奴就看出来了,郎君对她是不一样的。我怎么能够接受,我在郎君身边守了十五年,竟比不上她才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邱长卿面色如铁一般冷寂,问:“所以你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坏?这就是你不做好人的理由?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要像个木头一样生活?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抱歉,你的喜欢,我受不起。”又带着一丝嘲讽的笑道:“她可不是什么贱婢,她是正经的千金大小姐,你可别看差了。”

春华听到此言,懵了半晌,心道:难怪,她的行为举止就不似个婢女。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哗地往下流,哭诉道:“奴知道自己错了。可奴不后悔。就算被郎君厌弃,也强过郎君心里没有我。”

邱长卿摆摆手,道:“不必说了。你干的那些勾当,我都知道。宋一,你把她带出去,领五十大板。叫她家里人来领走罢。”

春华怔怔地望着少主人,擦干了眼泪,又突然想起自己被赶回去,没有脸面,少不得再求一求少主人,道:“郎君,奴知道自己做错了,郎君要打要骂,奴都甘愿,就是打死,奴也没有怨言。只是求郎君,念在奴跟了郎君十五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不要撵春华出府?春华发誓,再不敢了。要是再生歹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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