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手同人)念凡(13)+番外
梅夫人疯了,梅道远晕了,能处理后事的,只有梅恒亲如姐姐的陈一凡。
陈一凡隔着玻璃看到了梅恒最后一面,她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还能搀住差点再次崩溃的梅道远。
当时,刘念甚至觉得陈一凡太过冷漠了,冷漠地不对劲,但没想到,五天以后,当梅恒的葬礼办完的那个晚上,深夜里,刘念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满脸通红的陈一凡强撑着站在门口说她烧到四十度了,需要去医院。
陈一凡在医院里躺了足足一周,高烧不退、上吐下泻,出院的时候瘦了五斤,拿筷子的手都在发抖。刘念心疼地握住她肩膀,她却问起住院之前并购项目的进展,要看看报告。
梅恒出事时,明德选择了刘念作为代表和上嘉集团谈判,刘念赢了。
刘念当然不会和她说这些事,只是紧紧抱住了她。
那天下午,陈一凡终于哭了。躺在刘念怀里,她忽然号啕。刘念静静听着她哭,一小时过去了,陈一凡终于安静下来。刘念低头去看,吓了一跳,陈一凡嘴唇咬破了,连手心都是血。家里的急救包都过期一年了,刘念冲下楼去买了碘伏和绷带,跪在地板上一言不发地为陈一凡处理自残的痕迹。陈一凡又哭了,眼泪滴在刘念头上,最后,刘念把额头埋在她的膝盖间,轻轻叫她的名字。
刘念知道,他和陈一凡之间,已经完了。
梅恒的死,似乎是一条会生长的河流,环绕着陈一凡,渐渐就变成了她的护城河,如果她不肯放下吊桥,刘念就再也没办法进入她的领地。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刘念见梅恒的次数不太多,只是略略知道。就算他们开始和梅道远着手创立明德集团的时候,梅恒也不过是聚会名单上的一个名字罢了。
印象里,梅恒身材匀称,自己略微矮一点儿,有些与少年模样不符的稳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听“一凡姐最近看什么书了”。
刘念不傻,他大约知道梅道远已经把陈一凡看成自家一分子,更知道梅恒嘴里一口一个的“一凡姐”代表什么,他也亲眼见过陈一凡在商场里为梅恒挑礼物时的纠结与紧张,他甚至从未期待自己可以拥有陈一凡。
但陈一凡太棒了,满足了他对同龄女性最好的期待,独立、聪明、美丽、坚韧,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爱她。
所以他表白了。
陈一凡愣了一下,短暂地挪开目光,片刻,她说,“好,谢谢你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
刘念抱紧了陈一凡,她没想到她会答应的,此后无数的时间里,刘念经常想起这句话,想起当时陈一凡身上的香水味,想起那张扔满了策划案的办公桌,想起那天的太阳、云彩,还有空气里清新剂的柠檬味。
直到今天,直到刘念明确地意识到他和陈一凡渐行渐远的今天,他仍然会为这句话感到一丝安慰。
就好像他知道,如今现在躺在墓地里的人是自己,陈一凡也会为他流泪崩溃。
时间是个根本无法治愈伤口的庸医,有些痛根本无法痊愈,只是埋藏心底,不再提起。
梅夫人疯了以后送去了国外疗养,而梅道远也陪着她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明德集团。
陈一凡已经是个行尸走肉,刘念自然而然地担当起总裁的位置。他也说不清为了什么,但他还是保留了梅道远的股份和分红,虽然梅道远从来没有接受过。
一年之后,明德更加辉煌。
第22章 学艺
推手看着简单,学起来太难。
“你这是教我还是发狠泄愤啊?”柳青阳又一次被打翻在地,他抬起青肿的脸,绝望地问,“你该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陈一凡好笑道,“报复什么?”
柳青阳小心翼翼地问,“我装扮成那谁的事,你是不是恨我了?”
陈一凡转身,“起不起来,不起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柳青阳急忙站起来,又道,“你能给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推来推去的练习多无聊啊,不如聊点事快乐一下。”
陈一凡冷笑,“你要是觉得枯燥无聊,现在就滚!”
柳青阳当然不会滚,他从来都不在意推手,也不太在意刘念许诺给他多少钱,他只是想近距离追求和接触女神而已,“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啊!”
陈一凡终于道,“我不会说的,你也不应该知道。这种事,谁都不要再提起来。”
柳青阳看她脸色不好,急忙站直了身体,“好,那我们练习吧。”
陈一凡摇摇头,“我有点累了,今天到这儿吧。”
转身出门时,陈一凡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刘念,她哂笑,“怎么,你还怕我真的告诉他?”
刘念摇头,笃定道,“你不会的。而且他本来也没必要知道。”
“你说得对。”陈一凡苦笑,“受折磨的我们已经够了,就不要再把无辜的他牵扯进来了。”
刘念点头,“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陈一凡深深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爱了她很多年却又伤害了她许多的男人,没有说话。
但她想的是,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陈一凡打算离开刘念,从明德辞职。梅先生回来了,明德物归原主,她没什么不放心的,而她和刘念的感情,也走到了尽头。
明明不久之前,陈一凡还坚信自己可以放下过往,和刘念好好开始。她在意的不是理想国项目的毁掉,不是刘念的自大和满盘皆输,她甚至愿意和刘念携手从头打拼起来。
可是刘念不想。
刘念想的只有他的理想国,只有如何可以挽留理想国,哪怕不择手段。
或者说刘念只想赢――五年前他可以为了赢利用陈一凡赶走梅先生,今天他也可以为了赢逼迫陈一凡亲手撕开梅先生的伤疤。
陈一凡无比后悔自己开口提出找柳青阳劝服梅先生的事,她知道这等于把老人家的旧伤疤生生揭开,往上撒盐。
陈一凡真的不想伤害梅先生,她补偿尚且来不及,怎么会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去刺激他呢?
她为自己的提出的那个想法感到耻辱,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恶心。
可是刘念甚至还让她再忍一忍,教柳青阳推手。
她站在场地上,对着柳青阳那张酷似梅恒的脸都无法克制颤抖,她不敢想象梅道远和他过招时心会有多痛。
但她已经被逼的毫无退路。
陈一凡闭上眼睛绝望地想,多少次她想从明德的高楼上一跃而下摆脱一切;多少次午夜梦回,梅恒双目含泪质问她……可是她却无从诉说。
柳青阳当然不是倾诉对象,刘念好像也不是了。
一个月很快,她只期盼着一切结束的那一天。
柳青阳不是天才,也没有多认真,一个月的时间当然没学到多少东西。
去梅家时,刘念忧心忡忡,“一凡,他能行吗?”
“说实话,毫无胜算。”陈一凡实话实话,“除非梅先生放水。”
刘念叹息,“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我相信,老天不会让我们的心血就此死去的。”
陈一凡不语,看着柳青阳站上了场地。
梅道远的眼神飘忽,太像了,眼前站的,真的太像儿子了。
柳青阳挑了挑眉,“老头儿,出手吧。”
第一招柳青阳凭运气巧妙躲过,第二下是陈一凡昨天加训时教过的,可是梅道远第三招掌风劈来时,柳青阳已经很吃力了。
终于在第四掌的时候,柳青阳被打翻在地。
刘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以为明德完了。
陈一凡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梅道远扶起柳青阳,“好孩子,真不错,快起来。”
柳青阳没好气儿地翻白眼,“我输了,好个头啊。”
“你没输。”梅道远微笑,微风拂过他的胡须,“我答应你们,出手拯救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