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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49)+番外

文舒捧著茶静静地听:“这麽说,凡事是二太子你说了算?”

“那是当然!”摇著扇子的澜渊大言不惭。

“哦……”文舒微微点一点头,心中想著,为何从天崇宫的天奴那边听来的,却是风流的二太子被下界狐王治得服服帖帖?罢了,不去想这些。

这边的太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跟文舒炫耀著他的种种心得:“过日子,第一就要实话实说,别什麽都藏著掖著……”

“是麽?”

“就是。”澜渊“唰──”地收了扇子。

半夜三更,又被狐王赶出房的二太子一边跟里边苦苦哀求著,一边在心里回味著白天自己在文舒那边讲的这一套至理名言,多好,多实在,亏他专程跑去讲给文舒听。不然,就他小叔那个八百年不说一句话的冷傲脾气和文舒那个凡事都往心里藏的性子,这两人放到一起过起日子,少不了又得有什麽磕磕绊绊的。

笑得左耳朵根咧到右耳朵根的二太子缩缩脖子,继续朝里边喊著:“篱清啊,让我进去吧……我知道我错了呀……我下回绝不乱说话啊……”

房里的人吹了蜡烛,一点都不搭理他。

而正如我们的二太子所料,那两人的日子确实过得有些不平坦。

事情的起因之一其实很小,并且就跟澜渊有关。不过是某一日,这位向来闲得发慌又多情得滥情的二太子又跑来天崇宫探望老朋友。

说起他家那位狐王的种种,纵使常抱著铺盖卷儿在房门外露宿,二太子在人前依旧笑得春风得意,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晓他的甜蜜的口气。文舒坐在院中含笑听著他讲。

澜渊一时又高兴得露了行迹,摇著描金扇子,低敛起墨蓝的双眸,低声道:“文舒我想你。”

文舒知他是玩笑,便轻笑一声,如从前般淡淡地答他一句:“我也想你。”

这边厢的太子哈哈地笑了没两声,眼角瞥到了门边站著的那个人,刚入口的天宫香茗就全数喷了出来,茶渍溅到他崭新的蓝锦袍上倒不要紧,只是昨儿个晚上才硬缠著那个谁画的扇面却也毁了。澜渊心疼之际,抬头再往门边瞧一眼,这回是连心疼也顾不上了,赶紧捏著扇子暗自思量该想个什麽说词才好脱身。无端端在这边损了把扇子就已经不值得了,若把命也交代在这里那可就更划不来了。身上溅到的茶渍还没干,他自己又出了身冷汗。暗暗思忖,这天崇宫,以後还是少来为妙的好。

那边厢站的正是勖扬君,原本想来找文舒聊几句,谁知人还没跨进门就听得澜渊在里头的嬉笑声,再一听文舒那句“我也想你”,整张脸就立刻沈了下来。想他二人,纵使纠纠缠缠了三千余年,却连句甜腻的情话都没有。高傲的天君不去想自己的冷面冷心,却暗暗计较著院中那人对旁人的温言笑语,东海龙宫那个赤炎,现下眼前这个澜渊,便是对凡间邻家的小毛孩子,文舒待他们,也比待他勖扬君更热络。如此一想,脸上更难看了些。

文舒站起身来,对勖扬君道:“你怎麽也来了?”

勖扬君僵著脸点了点头,视线扫到澜渊身上顿了一顿。

澜渊立刻跳起来,恭敬地行礼:“侄儿见过小叔。我……”

伶牙俐齿的太子正要开口告辞,却被勖扬君冷冷地打断:“我还有事。慢聊。”

说罢,勖扬君转身离去,神色间终是泄露了些愤恨的情绪,好似谁欠了他诸多似的。

文舒疑惑地转而看向澜渊:“这是怎麽了?”

澜渊笑著擦著额上的冷汗。

隔日就听说,也不知是谁在天帝跟前说了什麽,游手好闲的二太子澜渊就被急急召回了天庭,代替大太子玄苍去赴西天如来佛祖的辩经法会。

佛家讲究清心寡欲勤恳简朴,日日素斋清茶黄卷青灯,习惯了花天酒地的二太子苦不堪言偏还要强作欢笑。搜肠刮肚写了封情信托人交予那下界的狐王,性子严谨的狐王冷冷地说一句:“叫他放尊重些,别污了佛门清净。”澜渊当真欲哭无泪。

文舒与勖扬君聊天时说起这事,道:“好好的,罚他做什麽?”

勖扬君就冷下了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倒是关心他。”语调怪怪的。

勖扬君说完就後悔了,可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似的,看著文舒倏然变化的脸,硬是说不出句软话来。心里又添了一层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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