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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64)

“以后每年都这么好。”顾拙言说。

铁门的缝隙盯久了觉得晕眩,庄凡心的声音跟着变轻:“你妈妈……没有怀疑什么吧?”一整晚都忍着不问,其实提心吊胆。

“没有。”顾拙言低低地笑,“你演得那么好,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庄凡心松口气:“我觉得你妈妈挺温柔的。”

顾拙言默默翻了个白眼,薛曼姿是白骨精级别,庄凡心就是刚下山的小和尚,完全不懂温柔背后的张牙舞爪。

让小和尚安了心,顾拙言回家休息,再睁眼时胡姐刚烧好午饭。

餐桌上三代同堂,薛曼姿素颜睡裙坐在桌边,此刻的她才暴露真正的温柔。顾拙言顶着炸窝的短发吃饭,半梦半醒地挑刺:“胡姐,怎么我碗里还有煮鸡蛋?”

“我让煮的。”薛曼姿说,“揉揉脸消肿。”

顾拙言噤声,那一巴掌没什么力道,他把鸡蛋喂给邦德吃了,夹菜时勾到顾宝言的头发,正要发作,才注意到小姑娘穿着连奕铭送的奇装异服。

“阿拉丁女友,对吧?”

顾宝言说:“人家叫茉莉公主。”

薛曼姿望着他们笑,给女儿盛一碗汤,故意问:“宝言,你喜欢连奕铭哥哥吗?”

“喜欢。”顾宝言回答,“但我最喜欢小庄哥哥。”

顾拙言沉默着啃排骨,看好戏似的,薛曼姿瞥他一眼,又问:“为什么最喜欢小庄哥哥?”

顾宝言反问:“你为什么喜欢爸爸?”

还是小学生牛逼,顾拙言耸着肩膀笑,给顾宝言加一块鱼肉。薛茂琛笑道:“小庄模样俊,会画画,性格又好,小丫头们喜欢他太正常了。”

薛曼姿嘀咕,何止是小丫头。

吃完饭,老的午睡,小的遛狗,母子俩还坐在餐桌旁。顾拙言剥开心果吃,敛着眉目不看薛曼姿,其实全身冒着死不悔改的倔劲儿。

“昨天你说的话,我想了一宿。”薛曼姿说,“你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确实不够关心,是我们的疏忽。”

父母太优秀,太看重事业,渐渐只关心孩子是否优秀以及孩子的前程,她道:“你说得对,追根溯源是因为我和你爸把你送来,但我们不是弄巧成拙,是因为你是个有思想和行动力的大人了,我们无法控制你。同样,我们也没办法硬逼你分手。”

顾拙言抬头,以为他妈换了个人。

“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慢慢改变,希望还不算太晚。”薛曼姿看着他,“但学业前途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我永远不会放松这方面对你的要求。”

看来没换,还是她,不过顾拙言很满足了。他上一趟楼,返回拿来纸笔:“我不是只知道恋爱的傻瓜,你们看重的我同样看重,但我不可能和庄凡心分手。”

薛曼姿道:“口说无凭,你得向我保证。”

“这不正写么。”顾拙言说,“其实我都立志考哈佛了,昨天没来及告诉你。”

薛曼姿更记仇:“逃课就能考上哈佛?”

写满一张纸,顾拙言念道:“我在此保证,以后绝不逃课、打架、因恋爱影响学习,做到考试只进不退,以哈佛为目标不懈努力。”

薛曼姿说:“反正也没人看着你。”

“……那你别走啊。”顾拙言补充一条,“必须给予我足够的信任。要不我跟代购似的,给你直播学习小视频?”

薛曼姿绷不住笑出声,在桌下踢了顾拙言一脚,收好这张简陋的保证书,她把剥好的一把开心果递过去。

真有点不想走了,她问:“儿子,我多住两天好不好?”

顾拙言也绷不住嘴角:“你爸的房子,谁管你。”

他天真地以为薛曼姿真会多留两天,然而不到半小时,薛曼姿接一通电话便订了机票,甚至离开时他还没吃完那一把开心果。

顾拙言不禁怀疑,薛曼姿暂时的不干预是否只是因为分身乏术。

阳光明媚,庄凡心窝在书房画图,他生日的第二天,给顾拙言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正式开始设计,到时候要让顾拙言像他看见击剑服一样激动。

越野车从门外驶过,庄凡心去窗边向外张望,没想到薛曼姿这么快就走了。他自顾自地挥挥手,冲着远方:“阿姨再见……”

然后又自作多情地来一句:“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

这时手机夺命般响起来,显示的是失踪一整天的裴知。

作者有话要说: 去机场的路上采访了一下薛曼姿女士。问:你真的思考了一宿没睡吗?答:真的,我儿子在外面幽会我都听见了。问:你有什么感受呢?答:比他爸年轻时候还浪漫。问:对于女儿也喜欢庄凡心,你怎么看。答:我看她够呛。问:请对读者朋友们说一句心里话。答:明天休息。

第47章 杨过与小龙女,我与你。

“不用找零了。”庄凡心一般没这么大方, 有点急, 出租车未挺稳便下了车。裴知那通电话讲得不清不楚, 让他来家里,听那语气貌似生了病。

他五岁和裴知第一次见面,在美院的办公室里, 他等他爸下班,裴知等外婆下班。你会画画么?这是他们之间的开场白,谁问谁记不清了, 反正都挺会。

后来为了省事儿, 庄显炀或裴远舟便给他们留作业,画树画教学楼画食堂的清洁阿姨, 美院在他们等下班的时光里被画遍了。他们长大,一起去画室去写生, 一起学设计参加比赛,彼此的家长都忙, 平时的小病小灾就去给对方当保姆。

庄凡心急而不乱,先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点水果,旁边有小药房, 又买了盒退烧药。出电梯到家门口, 他按门铃:“裴知?我来了。”

开门的是裴远舟。

“外婆?”庄凡心以为外婆没在家,所以裴知叫他来照顾。进了门,房间里很静,他问:“外婆,裴知怎么了?”

裴远舟说:“他好得很。”

“啊?我以为他生病了。”庄凡心机灵地觉出有情况, 拿出刚买的水果,“外婆,那草莓给你吃,老板说特别甜。”

裴远舟叹气,精神面貌和艺术展那天完全不同,也无教授的威严,就像一个为家事所累的费心的普通老太太。庄凡心陪着聊了会儿,房间仍那么静,搞什么啊,裴知不会根本没在家吧?

他借口去洗手间,经过卧室看里面没人,忍不住问:“外婆,裴知去哪儿了?”

裴远舟指指阳台,又叹口气。庄凡心暗道完蛋,走过去隔着拉窗张望,见裴知面对小阳台的墙角站着,看上去特别的自闭。

他了解,一般犯事儿才关禁闭,而这事儿八成和裴知圣诞节没露面有关。

庄凡心寻思怎么调解,道:“外婆,我听他声音像感冒了,万一站太久昏倒了怎么办?”

“还有心思搬你当救兵,我看他挺清醒。”老太太说。庄凡心踱回去,咬牙撒娇:“外婆,那我一个人多无聊啊,你让他出来招待我呗。”

裴远舟仍不同意,不知道心里有多大的火,庄凡心磨破嘴皮才把老太太哄回房间躺着,再去救裴知,对方扶着墙晃晃悠悠真快晕了。

回卧室关好门,俩人一并倒床上,庄凡心看清裴知苍白的面目。他好奇死了:“这到底什么情况,你面壁多久了?”

裴知答:“早上八点开始的。”

一出声,嗓音沙哑得厉害。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庄凡心递杯水:“外婆也太狠了吧,是因为你昨天没去艺术展吗?你也是的,有事情好歹说一声。”

“怪我。”裴知说,“我昨晚也没回家。”

失踪一天加夜不归宿,也没去学校,确实很野。庄凡心想起顾拙言的工作证,问:“你干什么去了?能说吗?”

裴知软软地瘫在枕头上:“有个朋友放假回来,我去见了见。”

哪个学校放假这么早,美国的么,庄凡心猛地反应过来:“茶水间那个学长?!”

裴知有气无力地笑:“早上他送我回来,恰巧外婆出门找我,撞见了,就……外婆本来就不准我和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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