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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1333)

那些抓人的人,她基本都见过。这些人跟槐子熟悉。因此他们抓人,但是没动家里的任何东西。钱财给她留下了,那大院子也给她留下来。她知道,这都是得了大儿子的济了。没有槐子当年行下的春风,就没有如今的秋雨。可自己能怎么办呢?能看着这男人送死吗?不能啊!这是杨子和杏子的亲爹。于是,她把家里这里年攒下的钱全都拿出来了,把那大院子和上百亩地的地契也都找出来了。辞退了家里的下人,找到了跟槐子关系好的人,拿着钱财搭上槐子的面子才将人给保出来了。又把家里这些年置办下的好衣裳当了,这才弄了这么一个院子,买了粮食,留了做卤肉的本钱,勉强的算是活下来了。

这些日子,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总想着,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个沟啊坎的,谁还没有跌倒的时候。做人嘛,不能这么势力。只要人在,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她真是任劳任怨的,见他心烦,半点事都不用他沾手。可结果呢?自己这番苦心换来什么了?

她颓然的坐在灶前,锅里的肉咕嘟嘟响个不停,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来,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只觉得浑身疲惫。她什么时候这么累过?没有!从来没有!早些年孩子小的时候,确实是辛苦过两年,可那时候年轻啊。跟着这男人东奔西跑的时候,也不觉得辛苦,那时候心里觉得甜啊。桐桐丢了的时候,靠着一股子劲撑着,大概是心里疼,也从来没觉得累过。后来……后来,生下杨子和杏子,就一直在炕上躺着,能下床的时候不多。那时候累吗?躺着要再说累,就该遭雷劈了。她的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槐子,那时候槐子多大?他每天拖着柴火回家,然后做饭,熬了米汤喂了两个小的,再捞了稠的喂自己这个当娘的,最后他自己吃的是什么?稠的还是稀的,这会子再想,好像总也想不起来了。他那时候应该也很累吧。

林母捂住胸口,眼泪就下来了。男人不是依靠,真正能靠的住的,还是孩子。哪怕他再小,也没叫自己这个当娘的累着饿着。

后悔吗?后悔啊!怎么会不后悔?

这两年,这男人在外面鬼混,她一个人在家里当太太的时候,夜半三惊睡不着也会常想,这日子就是好日子吗?不是!那时候才发现,最好的日子就是桐桐回来以后,孩子们都在身边,日子过的不说富足,但也吃喝不愁。那才是这辈子自己过的最顺心的一段日子了。是不是没有当初的贪念,自己就不会从家里搬出去。不搬出去,就遇不上这个男人。要是自己这个娘还在家里,槐子会走吗?不会!肯定不会!只要自己这个当娘的还在,这孩子就会守在家里的。

如今这样,孩子不知道都去了哪?是死了还是活着?一想到孩子可能再也回不了,她的心就不由的恨了起来,看着躺在炕上的男人眼里就跟淬了毒一样。要是时间能倒回去,要是时间等倒回去……

正想的出神,院子里有了动静,“陈爷在吗?”

林母抬手擦了脸上的泪,起身撩开帘子,“在呢?谁啊?”这一抬眼,就看到一个明显伙计打扮的人站在院子里,嫌弃的看着破败的院子,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在啊?那就请陈爷……”

还没说话,门帘一下子就撩起来了,陈继仁披着棉袄从里面出来,“谁啊?”

这伙计脸上马上堆上笑:“陈爷,您可有日子不去我们那里。小桃可等着您呢。”

林母的脸一下子就撂下了,这小桃是外城一个窑姐。不比城里那些大窑子,她们是半开门的。以前这男人就常去,没想到如今又来请了。这小桃的年纪,十年前都二十七八了,如今也都奔四十的人了。这是接不到别的客人了吧,才找这个冤大头。

陈继仁当然是想去,但兜里没钱啊。他转脸看向林母,拉着她进屋:“今儿卖肉的钱呢?”

林母愕然:“你把这钱花了,明儿吃什么?”粮食如今多难买啊?

“你懂什么?”陈继仁呵斥了一声,说完好似觉得话说的不妥当,脸色缓和下来才道:“我去是正事。你也不想我以后继续这么窝囊吧。我跟你说,以前的侦缉队如今也都改头换面了,这都是老关系了。我这不出去走动,怎么可能再爬起来。你也不想将来儿子回来,家里就是这样吧?咱们好歹要给儿子攒点家底你说是不是?我就是再混蛋,对儿子的心,这可是半点不假。要不然,这些年弄的那些钱,我也不能放在你手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即便不是全都是真话,但是总有一半不假。尤其是对杨子这事上,这男人还不算真是不上心。到了这个年纪,有个成年儿子的诱惑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替代的。

她将衣襟撩起来,拿出一个荷包来,“就这些了,你省着点花。”

陈继仁一把接过来,抓住林母的手,“回来我给你买冻疮膏。刚才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我是心里烦闷,又灌了点猫尿,咱们老夫老妻了,你体谅体谅。我保证,以后再不说混账话了。”说着,抬手将林母头上沾上的柴草摘下来,轻声嘱咐,“晚上把门关好,我估计不能按时回来。别等我了。不过,明儿一早我准回来。好不好?”

林母无所谓的点点头,“去吧。”她也得一个人想想,这以后该怎么办?跟这个男人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继仁抱了抱林母:“娇娘,还是你好。”

林母维持着笑脸看着他出去,等脚步声远去了,脸才放下了,“他这是把我当傻子了吧?”

“你还知道啊!”

林母蹭一下转过身:“谁?”

门帘子掀开,从屋外进来一个人来,林母面色一变:“怎么是你?”

林德海将屋里看了一遍,耻笑一声,“不是我还能是谁?”

林母绕过林德海赶紧出了屋子,前后看了看,没有人瞧见才转身进屋。

林德海站在屋里,“看什么?怕人瞧见?你别忘了,咱们俩还是合法的夫妻。就是有人看见又如何?”

林母皱眉:“我没怕什么?你怎么来了?”

“你当我愿意来?”林德海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

林母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伙计是你安排来的?”

林德海往炕沿上一坐,“还不算太蠢。要不是为了几个孩子,你以为我愿意插手你的事情。”

“孩子?”林母的气息一下子就乱了,“哪个孩子?在哪呢?都好吗?”

林德海耻笑一声:“现在想起孩子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还记得你是个当娘的吗?”

“林德海!”林母咬牙切齿,“咱们俩半斤八两,我是做的不好,你以为你就是个好的?”

这事上,林德海还真有亏欠。他不在这上面纠缠,只道:“孩子们都好,包括你生的那两个孽障,如今也都出息了。你别问老子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了。你爱信不信?”

“都好?那就好!那就好!”林母浑身的力气像是掏空了,“只要好就好。”她擦了一把泪,不想叫林德海看见她狼狈的一面,“对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林德海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这女人,“你也是大家子出身,这些年真是越活越傻气了。你找的那个野男人是汉奸!汉奸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不知道严重程度是不是?那戏上唱的那白脸的秦桧潘仁美,这个你总知道吧?你那野男人就是这号人。你想叫杨子有个秦桧一样的爹?你想叫槐子和桐桐有个秦桧婆子一样的娘?还问我孩子为什么不回来,你告诉我,你叫他们怎么回来?回来干什么?叫人家一口唾沫唾在脸上?然后呢?儿子娶不到媳妇,闺女嫁不出去,桐桐得被夫家给休了。这你就满意了!还问我为什么来?我要是不来,你这婆娘就不知道就干了什么蠢事?不把你骂醒了,你还得继续错下去。你错下去,孩子就永远不敢回来。我就是死了,连个给我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