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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1945)

这一排的牲畜棚子,可足足又二十米长,接近四米宽,最起码得叫牲口在里面能翻腾的开才是。如今隔成八米长的房间两个,剩下的一段长四米,刚好宽也接近四米,这做着厨房也是绰绰有余的。

两个房间盘了炕,厨房了做了灶台,门窗都安装好,也不过就是五六天的时间。

四爷回来的这天,这边已经完工了,炕下烧着火烘干炕,另外自己也把墙面重新再粉刷一次。饲养场剩下的石灰,掏了五块钱跟大队买了,然后里里外外的都粉刷了一遍,瞧着也干净的很。

再把院子整的平整一些,暂时就能住人了。至于说有没有院墙,有没有院子的大门,这都是最不重要的事。

只要这么大火继续烘下去,三五天的时间,差不多久能住人了。

英子都已经在丈量那边的窗户了,想拿旧衣服给窗户拼出一个窗帘出来。

刚好金老二又看好紧挨着饲养场的田地,分地的时候把地分在这里,那就更好了。给院子留个后门,出了门就是家里的地,便于照看啊。

多好。

本来是觉得饲养场有些远的,从金家走到饲养场,十五分钟是不够的。这路程算起来,得二里地。算是远的很了。但要是距离自家的自留地近便,那离老宅远点也无所谓。

离得远了是非少,挺好的。

看金老二急着烘干的样儿,估计是想在过了元宵节之后就搬出去的。

这人家要是搬了,自家不好赖着吧。

搬哪去呢?

畜牧站也能住,但其实住在那边跟住在金家差不多,都是门挨着门住着,不方便。要么是公社……但一个临时工,还想单独占一间宿舍,这个待遇好像有点容易惹人闲话。

这还真是!

关键是如今没宅基地。

就算是有住房,但这房子盖起来到能住人,怎么着也得等到今年冬天了吧。

四爷的手放在林雨桐的肚子上,那时候孩子又才刚刚出生,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两人未必真照顾的过来。

正商量着是不是去县城弄套房子,可如今先不说突然拿出那么多的钱奇怪不奇怪的事,就是县城的房子,那是有钱也难买到的。

除非是单位上的房子。

正想着叫桐桐在畜牧局挂职的可能性,结果一件事暂时打消了四爷的这个想法。

什么事呢?

金满城正月十五的晚上,看完了各家各户门口挂着的纸糊的灯笼之后,被‘鬼’上身了。

如今已经打春了,但晚上还是有些冷。纸糊的灯笼点上一点粗糙的蜡烛头,说实话,没有美感不说,看起来确实是有些鬼气森森的。

林雨桐和四爷没兴趣。

四爷陪金老头下象棋,林雨桐陪着小老太到晚上七点半,小老太要睡了,这才回来。回来就进了西屋,上了炕,坐在婆婆边上。婆婆在给今年要出生的三个孙子或是孙女缝小被子小褥子,都是今年新分下来的棉花。里子面子用的都是自家织出来的粗布。这种布粗糙的很,盖在孩子身上肯定不舒服。于是这要奶奶的金大婶将这粗布搁在锅里煮,煮完之后拿出来放在青石板上,用棒槌狠劲的砸,砸了再煮,煮了又砸。这都不是三番五次的事,得是十几次才能做到手感绵软。桃花娘说,你费那个劲干啥,我孙女这边有,先借你们家。

金大婶嘴上说:“反正迟早都用的到,以后用的机会还多,先备着吧。”

回来就跟几个儿媳妇说:“别的地方省着都行,就孩子这头别乱省。人家用过的旧的,咱不用。别说现在日子不紧了,就是以前那紧巴日子,我都用别人用过的给咱家的孩子用。我给你们一家拾掇两套出来,小被子小褥子,你们用完自己洗好收拾好,等老二的时候再拿出来用。咱自己的孩子不腌臜。”又嫌弃桃花娘那边刚两岁的孙女,“早产了,我说叫带孩子去医院看看,非说不用。没看那姑娘,脖子挺不住的头,一双眼木呆呆的,两岁了都不会叫人……半傻子似的,我能叫我孙子孙女用她们家的?”

说实话,她说这话确实是叫林雨桐挺意外的。

添孩子用别人家的东西,这在如今挺平常的。尿布这些,更是如此。

但大家都认可的事,到了金大婶这里,她却十分坚持她的。

新的一套置办下来,够做两床被子的了。给老五娶媳妇,要准备也就准备两床被子而已。

林雨桐坐在这里接过她手里的活,帮着缝起来。

她也没闲着,又去给另外一床续棉花,一边续还一边跟林雨桐念叨:“……给孩子的被子,别续的太厚实。不是我舍不得棉花,重了压着孩子了。别怕孩子冻着,小孩子火气旺,实在太冷的时候,叫孩子贴着大人睡,都暖和,孩子还睡的踏实……”

林雨桐应了一声,她这肚子三个多月了,不是太明显,但摸一摸还是能摸出来差别的,肚子微微有些凸起了。她听着,也没搭话。

屋里的气氛还挺温馨的。孩子的小衣服小老太和蔡姥姥都准备了不少,够自己和英子用了。

金大婶问的时候,林雨桐就这么说:“……估计林家那边也会预备……我娘那人,做事细致。”

“那我也得准备。”金大婶一边忙活一边道:“别人是别人的,咱自己是自己的。我跟你说,孩子一尿,你就觉得你准备多少都不够……”

孩子是个叫人愉快的话题,婆媳两人说的正好呢。

结果大门一响,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老大家两口子回来了。

李仙儿只在外面喊了一声,“妈——我们回来了——”

金大婶白眼一翻,鼻子里应了一声,就低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林雨桐将这小被子缝好,四爷那边那局棋也到了尾声了,林雨桐坐在炕上瞟了一眼,就给金老头支招:“爸,马跳过去,将!”

‘将’字才落下,就听外面猛地一声‘将’!

然后门帘同时挑了起来,金满城掐着李仙儿的脖子,眼睛木呆呆的就进来了。

脸色青紫,目光呆滞。

李仙儿被掐的都开始翻白眼了。

这样子真是有些吓人,这绝对不是做戏做出来的。

林雨桐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跟四爷对视一眼。

金大婶放下手里的东西,跳下炕对着金满城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滚!”

林雨桐就听见耳朵里传来尖细的嗓音,是从金满城的喉咙里穿出来的,“……没吃没喝……没吃没喝……冻死了……饿死了……”

金大婶又是两个巴掌甩出去,然后叫高声喊:“老二!老二!赶紧的!你哥叫巷子口的憨娃给缠上了……”

憨娃林雨桐的记忆了有,前几年掉到巷子后面的臭水沟里淹死了。家就在巷子口头一家住。

那臭水沟是原来的护城河。金家的对面是城墙,城墙外面是护城河,护城河不通了,慢慢的就成了臭水沟。后来城墙也拆了,成了一排住户,这些住户差不多都是没有后墙的。

为啥?

后墙加上,院子盖严实了,就是为了防贼的。

而这一排,后面就是臭水沟,谁靠近那里干啥?盖墙也是要费料费力的,既然后面进不来人,那盖不盖的意义不大。

所以,这些人家的后院挨着臭水沟的地方,长了一些野生的构树。这就跟后面的臭水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构树都是野生的,长在院子里的一冒头就被砍了,倒是长在臭水沟边的越发的茂盛。这种树会有一种果实,到了成熟的时候,有点像是杨梅,红红的颜色,吃到嘴里酸酸的甜甜的。这在物质条件欠缺的年代,别说对孩子,即便是对大人,也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憨娃那年十八了,就是半夜饿的受不了爬到他们家后院的构树上,摘果实的时候的时候掉下去的。那时果实还不算怎么熟,只朝阳的那一面多些。可树靠着水沟,斜着生长,树的高处都斜在水面上。他半夜一个人,仗着年轻手脚便利。但到底是晚上,掉了下去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