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雨桐知道。
中师最难考,分数线最高。
全市只有两个中师学校,一个就在本县,一个在市里。像是普通中学,过初试也就四五个,还算是多的。最后能通过复试的,能有一个算是侥幸。
中专也是一样,好的中专学校,比重点高中的分数线都高。
县城的中学还好点,还有想着考大学的学生。可更大多数,还是想着考中专的。尤其是农村,谁家孩子考上中专,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叫人羡慕。
中专分配工作,而且家里的负担马上就减轻了。要不然读三年高中,谁知道是啥结果。
所以普通高中很尴尬,很多都是没考上中专的,但是又想上学的,才去读的。录取分数线是垫底的。
如今这中考,其实跟后世的高考一样严肃。中考也是改变命运的一个途径。
所以老师得严肃的跟家长沟通一下。孩子的潜力有多大,上那一类型的学校比较靠谱。
既然是为了这个,林雨桐就没多留。
再三跟几位老师道了辛苦,也就回来了。
清宁正跟她爸说呢:“这样的也不行,其实好的生源都被中师和中专先拉走了。那大学的质量是不是就降低了呢?”
其实很多初中学的好的,到了高中成绩反而下来的有很多很多。
这个因人而异。
她倒是关心的都是些她现在不该关心的问题。
林雨桐就说:“你们老师说,有省城的重点想要你,免学费,但是得住校,问你去不去?”
不去!
“我觉得我们学校就挺好的。我高中还上我们学校的高中部。”清宁叹气,“老师都特别有范……历史老师上课,都不用课本的。他说学期前,备课的时候,他都是把课本先背过,背一页,撕一页,背完了,就撕完了。要是背的不牢固,也没书翻看了。老头儿特别牛!”
行吧!只要还有叫你敬佩的人,那你就能跟着人家好好学。
最近上班啊,林雨桐的办公室都快成了产品展示厅了。
喝的,是自己生产的矿泉水和果汁饮料。挂在办公室衣架上的,都是厂里生产出来的。今儿又给自己搬了一箱子皮鞋来,叫自己穿穿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
都是中档商品,摆在货架上看,自然是好的。
但跟林雨桐这种订做的鞋,是不能比的。
企业怎么经营,这不是林雨桐要管的事情,定位为中档,适合大众人群。
林雨桐也不嫌弃,把脚上的鞋脱了,直接换上新产品。这些企业把工作做的不错,送来的都是林雨桐的尺码。
女式皮鞋都是粗跟的,前头圆润,而且颜色也很单一。不过价格很亲民,谁都能穿的起的价格。
林雨桐选了两双出来,剩下的都给英子送去了。
英子跟何小婉两人分了,她们穿的尺码差不多,够穿好几年的了。鞋子要我往南方发货的,因此单鞋棉鞋都有。
何小婉就说:“要么说还是要当官呢,有钱不算啥,有权才是啥都有。”
“啥有权。”英子皱眉,“没听说吗?这就是试穿品。叫咱们帮着做实验的……”
那就是说说的。
还不是变相的贿赂。
当官了吃穿住行,啥花钱了?
就没花钱的地方。
英子觉得,下回桐要是再送啥回来,悄悄的,还是别叫何小婉知道了。
林雨桐不知道一箱子皮鞋,叫英子小心了起来。她这会儿刚到家,电话就响了,是周文打来的,一张嘴就说:“林主任,工地上出事了?”
出啥事了?
工地上大事小事哪天都没断过。
电视上正在播《雪山飞狐》,刚开始,清远招手叫他妈快点,都开了。
林雨桐点着头,耳边却是:“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雪中情……雪中情……”
周文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过来:“……有人站在临湖酒店的没封顶的楼顶上,要往下跳……”
这酒店要十六层高呢。
是工人的工资给给,还是出了啥事了?
林雨桐皱眉:“公安消防赶紧通知啊。这些事不是一直归孙书记管吗?”
周文应了一声是:“……可这人非要见你,不见你就要炸楼,说是身上带着炸药……”
狗屁!从哪弄炸药的?
不管信不信,对方扬言有炸药,那就得去。
林雨桐说了一声:“我这就过来……”转身就又往出走。
跟刚回来的四爷走了个面对面。
“不陪孩子看电视,这是上哪去?”四爷拽住就问。
林雨桐三两句话把事情说了就走,“你在家陪孩子,我是必须去的。”
张嫂赶紧说:“我今晚不回家的。家里有我,放心去吧。”
清宁指了指自己在,表示爹妈不在一点问题也没有。
四爷开着车,林雨桐上了副驾驶,两人用了三分钟就飚到了了临湖酒店未完成的酒店跟前。
老孙脸色特别难看,指着上面:“您个瘪犊子,你给我麻溜的下来,我只当没这事。就过去了。要不然,你得在局子里呆着去。”
林雨桐一听这话音,不对啊,“您认识?”
天都黑了,上面啥也看不清楚。有几盏灯亮着呢,但也看不到十六楼上去。
老孙这么喊,上面究竟能不能听见还两说。
林雨桐从边上要了一个喇叭递给老孙:“啥情况啊?”
老孙往上指了指:“不是咱们开发区的,是城关镇的……你说你想找公道,你跳城关镇的楼去,你跑到这地盘上干啥来了。”
林雨桐朝上看了看,心道老孙肯定是知道实情的,他再城关镇干了不少年头了。这要跳楼,又扬言要炸楼的,肯定是屡次去城关镇闹过的。
是个老闹儿了。
可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谁愿意闹啊。
不是自家的责任,但出事出在自家的地盘上,这就不行。
林雨桐问老孙,“通知城关镇了吧?”
“这帮孙子到现在都没来。”彻底的躲了。
林雨桐还想继续问呢,上面的声音特别清晰的传下来,这家伙准备的很充分,扩音喇叭都带着呢,“林主任!林主任!林主任来了吗?”
林雨桐从老孙手里接过喇叭,打开之后朝上喊:“你都带着炸药要炸我的楼了,我能不来吗?我说,我这也不是你是谁,是老哥哥啊,还是大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二十九了。”上面传来这么一声。
“那我比你大,叫你大兄弟得了。”林雨桐给警察消防使眼色,见机行事把人弄下来啊。
上面的人就喊:“你果真跟他们说的一样,没架子。”
谁说的我没架子?
林雨桐没问,就笑:“都是一样的人,有啥架子啊?往前倒腾几年,咱都一样下地干活。说不定我还不如你呢。你还在城里,我却在土里刨食……对了,你是干啥工作的?”
老孙就多看了林雨桐两眼,这位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没错!这说话是需要技巧的。
上面没说话,老孙就说了:“以前是印刷厂的,如今印刷厂不是倒闭了吗?他是再印刷厂上班切了手指的,有工伤。以前是印刷厂给发抚恤金,如今也没了。又残疾找不到活干,就找镇政府,镇政府咋办呢?变出钱来?不能!就上这里闹来了。”
林雨桐就关了喇叭问:“他叫啥?家里还有啥人?”
“叫孙奎!说起来还是我族侄。老爹老娘都在,他那条件也娶不上媳妇。”老孙叹了一声,“像这样的工人多了,这不都下岗了吗?棉纺厂原先的那么些工人,这次重组之后,还不是只留下三分之一…… ”
这个问题不是个例。
四爷低声跟林雨桐道:“背后有人,肯定目的不是闹一闹。”
他这么一提醒,林雨桐恍然,这是有人指使孙奎来闹的,为的啥?
“你们是想叫开发区想办法接纳你们印刷厂,给你们一条活路,是吧?”林雨桐打开喇叭喊了一声,然后厉声道:“有想法可以到开发区找孙书记找我,咱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但凡有一点办法,就不会坐视不管。你们可倒是好,给我来这一下。我一天到晚忙的跟龟孙子似的,家也不管,孩子也顾不上。眼看闺女还要中考了,回家我是一口气都没倒换过来,就被打电话跟催命似的催来了。他妈的你们竟然只是跟我玩心眼。行!有能耐啊!孙奎我告诉你!要么利索的滚下来,然后去公安局,人家该咋罚就咋罚,罚完了,你上我办公室去,咱们再说话。要么你现在就给我炸。姑奶奶我不伺候了。回家老公孩子热炕头,我舒服去了!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