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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2539)

常中河摇头:“我托大,就喊一声‘贤侄’了。”

四爷颔首,“祖父在家中常提起常大人,不是外人。”

提起阴伯方,常中河眼里闪过一丝泪意,“我最对不住的就是恩师他老人家了。他提拔我与微末,对我委以重任……可我呢?江南如今成了如今这模样,我罪责难逃……”

四爷转着手指上的扳指:“太孙被劫杀的事,你事先可知情?”

常中河苦笑:“我知道危险,太孙也知道危险,可太孙还是来了。太孙要办的事太大,挡了谁的财路,人家都是要拼命的。我也想剿匪,可我拿什么剿?都说江南富庶……可江南哪里还拿的出钱来?好不容易左支右绌的倒腾出来一些……可这还得往东南沿海送去一部分,而这钱都不敢运到京城的,只怕运进去容易运出来就难了……当时太师就有过交代,他说,不管多难,每年必须从江南拿出一部分直接送往东南……缺了谁,也不敢缺了东南水师的银子……太师曾有言,倭患乃心头大患,匪患只是疖廯之疾……疖廯不可根除,小痒却无大痛,可倭患不同……”

四爷有些明白了。常中河不是绝对的清官,但属于有底线的官员。在任上也不是不干实事,也不是看不到政务的弊端,但看到了又如何呢?解决不了!能指靠谁去?能左支右绌这么些年,朝廷要银子的时候,他能扒拉出来送过去。东南沿海,能年年不缺的把银子送到,百姓的日子虽苦,却也并没有闹出民变。这与他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对这个人,四爷就说:“以你看,这次的事情……接下来如何?”

常中河却笑了:“太孙这次的事……办的好!如今,外面肯定是已经人心惶惶,安定民心为首要。其次,可暂选属官处理事务……”

四爷起身,看向窗外:“有件事,需要常中河来办。”

常中河微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太孙的意思,还是太师的意思?”

“一样的。”四爷就道:“祖父何曾想过谋害太孙,可下面这些谁又肯听了?在利益与师座之间……”

常中河默默的低下头,“不知道是什么事……”

四爷低声交代了两句,常中河的眼睛眯了眯,倒是没有犹豫,“知道了。一定会照办的!”

会照办就行。

会照办就可以走了。

出了溪园,常中河才发现,整个金陵城不光没有因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惶恐的生出事端来,反而透着别样的热闹。

坐在轿子里,耳边还能听到街上三三两两的谈论声,竟是叫好的多些。

边上的随从在轿子外面轻声道:“大人……夏家的人在溪园外面……”

常中河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夏家?”他‘呵’了一声,“太孙……成了!”

怎么就成了呢?

夏银山颤颤巍巍的接果老管家手里的药碗,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孽障!孽障啊!”

老管家一把拦住老主子的胳膊:“……老太爷……不到那一步……”

夏银山一把将老管家推开:“从太孙和那些大人们进了溪园,就只有刚才把总督大人放出来了。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这就是要赶尽杀绝呢。太孙的手段可比老夫想的硬多了。要想一家老小活下来,就得狠得下心。他自己往绝路上走,能怨谁呢?不能看着一家子被这么往死的拖累吧。暗害太孙,这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去!把密室的门打开。”

老管家哽咽着就哭了起来,但还是摸出钥匙,将密室给打开了。

夏金河躺在榻上睡的四仰八叉,看的出来,躲在这里,他倒是睡的踏实了。

等密室里的灯亮起来,夏金河才迷糊的醒了,“爹?这么晚了,您还没歇着。对了……外面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什么消息。”夏银山说的云淡风轻,“不过就是破财消灾的事罢了。花银子买平安,这点钱,咱们家花的起。”

夏金河心里一松,“那就好……那就好……也是,太孙下江南,就是给朝廷要银子的。不管在朝堂上说的再怎么慷慨激昂的,但目的其实就一个——银子!再说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哪个不是嘴上一套,心里另一套的……”

夏银山‘嗯’了一声:“今儿见刁家从银库运银子了,你明儿一早也出去,把银子归拢归拢,把老二赎回来。”

夏金河忙点头:“回头把家里的当铺分一个给老二,这次可是替我受苦了。”

夏银山就颤抖着手把药碗往前一推,“安神的。喝了就睡吧。明早还有大事要办呢。”

“爹!”夏金河哭笑不得,“儿子还不至于那么不济事,这点事还不至于吓着。”

“嘴硬!”夏银山又把药碗往前推了推,“你自小就是……吓着了半夜惊厥的能抽过去……这密室也没人看着你,要是有个万一……喝了吧!喝了能睡个安稳觉。”

夏金河看着年迈的父亲,不好意思的笑笑,“儿子让父亲担心了。”说着,就把药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嗯?怎么这么苦?味道怪怪的。”

“边上是蜜饯。”夏银山将脸扭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夏金河将一碗药都灌进去了,赶紧含了蜜饯,“那父亲就早点歇着去吧。”

夏银山点头,却没动,只道:“老大啊,你从小到大都怪我偏着你老二。可你如今想想,我到底偏着老二什么了?家业你得了八成……如今,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可你做事呢……却也莽撞的很。我早就跟你说过,财不露白。你非不听,非要争这个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头。咱夏家祖上几起几落,败都败在掺和政事上。可你呢?悄悄的发财做买卖不行吗?有那银子,花钱买个虚职,也好叫家里的子弟能读书上进,改换门庭。你却一句没往心里去。如今……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你也不要怪我这做父亲的。真要怪罪,到了那头,再说吧。”

夏金河愕然的看向夏银山,然后视线就落在那只留下残渣的药碗上了,“药……药……爹啊,这药……”

夏银山扭过脸上,满是皱纹的脸涕泪横流。

夏金河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爹啊……您好狠的心啊……”慢慢的,身体就滑下去了,只觉得眼皮发沉,“爹啊……”两声爹没叫完,人就没了气息。

老管家这才进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爷……”

夏银山起身,身子摇晃了两下,“叫人,发丧……备轿,溪园。”

溪园,林雨桐也没歇下呢。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有点叫人发愁。

此人是五蠹司的统领,人称‘三娘子’。

三娘子一上来就开口:“五蠹司早就名存实亡了,如今的五蠹司,也不是以前的五蠹司,叫兄弟们卖命,可得付得起这份价钱。”

林雨桐就说:“真要觉得五蠹司应该解散,你们又为什么聚众一处?”

三娘子冷笑:“聚在一处,是因为有大仇未报,要不然,早各奔东西了。以兄弟们的本事,在哪里不能换一碗饭吃。”

这倒也是事实。

五蠹司开国就有了,最初跟着武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也不过都是些小偷小摸,地痞无赖,作奸犯科之人,武皇帝将其收纳其中,主要负责的就是探听消息、刺杀、监视等见不得人勾当。开国之后,也正式设了一司,名为五蠹司。只听命于皇上一人。这么一代一代的,五蠹司因其无孔不入,朝中大臣对之避如蛇蝎。这也本没什么可奇怪的。

五蠹司其实就是类似于特务机构的一个衙门。是不怎么讨喜。

林雨桐在北康的时候,就听林厚志说过。本十分被皇帝重视的衙门,大约在二十三四年前,突然之间就被清洗了一次。之后,便没有了五蠹司的消息。皇帝不提,也没人去触这个霉头。慢慢的,很多人就都忘了,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衙门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