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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2605)

当然了,从长远来说,一个活着的太上皇可能麻烦更大。这么做,快刀斩乱麻,利索。

可是利索归利索了,后遗症也不少。

林平章摇头:“成之啊,我睡不着。”

“叫洛神医开点安神药。”阴成之就道,“总这么熬着,迟早得熬干了。”

林平章摆手:“不是这个缘故。”他轻叹一声,“做太子跟做皇帝是不一样的。等真的坐在这里了,才觉得肩膀上的担子似有千斤重。你们总说我多歇着。可这天下的事等的了吗?做太子好了坏了,头上还都有一层顶着呢。不管那个人做的好还是做的坏,从心理上来说,我知道,真出事了,有个高个的在上面顶着呢。可是如今呢?头上少了一片顶,虽然这顶其实也没啥用,没几片瓦能遮风挡雨,反而担心塌下来会砸到自己。可等真没了头上的那个顶,你就会发现,空了!是没了障碍,但心里也变的空落落的。你说,我都如此了……这要是把这担子交给她……她,成吗?”

阴成之没办法体会这种心情,但却表示理解。这就跟自己老爹总是说,等老子死了,看你靠谁去?看你怎么活?就跟自己时常担心的一样,总担心有一天自己走了,留下自己的儿子怎么办是一样的。父母担不完的心,但事实是,谁离了爹妈都活的好好的。

他就说:“要不,您歇歇,交给她试试。”再说了,你这身体,也确实是该歇了。

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遛遛。

这天起,皇上病了。据说是伤心过度。这叫本来逐渐平稳下来的人心,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然后原本的太孙出来的。

为什么叫原本的太孙呢?因为皇上已经继位了,按理说,册封太子的旨意也早该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宫里迟迟没有动作。

正在大家猜测是不是这太子之位还有悬念的时候,圣旨下了。皇上病了,叫林雨桐出来监国。

林平章新继位,属于那种恨不能把所有的权利都抓在手里的那一类。这是没做过皇帝的人惯常的毛病。等干上三年,他就懂了。皇帝真不是那么干的。

该谁管的谁管,得呈报内阁的就呈报内阁。

内阁呢,对着林平章的时候,那是事无巨细的都得呈奏。

林雨桐全不要这一套:“我都管了,要内阁做什么?你们是阁臣,不是翰林院那些在御书房当值……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拿着阁臣的俸禄,却只干翰林院当值的差事,那俸禄你们拿的安心吗?”

如今内阁就剩下三个,陈擎苍、高寒远、张书岚。

阴伯方还没归朝,万芳园又惨死。

剩下这三个人这段时间,也都是战战兢兢。

陈擎苍就不说了,他跟东宫的恩怨情仇复杂了去了。高寒远是阴太师一党。张书岚按说是太子一党,很不必战战兢兢。可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得谨慎。就怕落个‘居功自傲’的名头。

如今太孙张嘴却责问:你们不干活,凭什么拿那么多工钱。

这话初听出来叫人哭笑不得,可等从太孙那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蓦然一酸。

既然上面肯放权,那就干吧。

下面奏报说辽北雪灾,内阁商议了处置办法呈上去。只要在上面标注加急,不到半个时辰批示就下来了。上面朱红的批示写着:准奏!着户部、工部及相关有司衙门两日内办理。

指定了配合的衙门,限定了时间。

内阁只要把所需的欠款物资清单递下去,指定人去接收就好了。管你们怎么扯皮。

谁的责任谁去负。

完不成任务,你下去,换个能干的上来。

朝廷这台机器,慢慢的磨合,紧跟着就高速的运转起来。以前每日捧着茶壶的老爷们,谁还有工夫喝茶?一个个的脚下带风都嫌慢。慢一步,许是位子就该让给别人了。

别寻思着勾心斗角,暗地里使绊子。上面那位眼睛亮着呢。

朝廷里这一套班子他熟悉的很,责权在他眼里,就是一眼能看透的事。

吏部最近特别忙,为啥呢?总有些不长眼的往上撞,折子了吧。这位也是狠,三十七个官员,说罢免就罢免。罢免了之后,管内阁要人,要推荐名单。按说这以前是挣着抢着的好事啊,安排自己人嘛。现在,没这工夫。因为你会发现,这下面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人,有时候意义变的没那么大的。万事逃不开一个规矩。在这个规矩内的,谁都能给你办。不在这个规矩内的,自己人办起来都胆颤心惊。谁也不想试试那位的手段,按规矩,吏部推荐官员。吏部把候选名单送上去,内阁复审,审核之后,该带人叫太孙看过,考教过,这才算数的。

可林雨桐呢,连人都没见。只叫内阁做主:“人是你们在用,顺手就行。”

这么看了一段时间之后,阴成之就跟林平章说:“一个人一条道。她这条道,别人是轻易走不了了。”

林平章就笑了一声:“这得有大胸怀,大气魄。”

总说什么与谁谁谁共天下,真该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共天下。

阴成之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共天下,而是她更会驭人,更懂驭人之道罢了。

说到底,帝王之道,便是驭人之道。

林平章叹气,这样的结果就是,哪怕换自己来,好似需要他忙的事情也不多了。更深远的结果就是,这样一个懂的放权的皇太女,真的叫人难以接受吗?

谁会跟手里的权利过不去呢?

等大行皇帝移棺了,林平章才叫了林雨桐说话:“权利放出去了,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怎么就难了?”林雨桐就笑:“阴家那爷孙俩不是还没回来吗?”

林平章就看她:“他们不是查奸细去了?”

“奸细自然是要查的。”林雨桐坐过去,“但是呢,不妨碍顺便办另一件事。”

林平章恍然:“收缴兵权?”

林雨桐就笑了:“牛羊付与豺狼牧,不可取。但话又说回来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咱们用的是狼还是狗呢?但不管是狼还是狗,只要咱手里握着神兵利器,又怕他什么呢?”

“可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神兵利器一定得听你的?”金平章挑眉又问了一句。

林雨桐道:“所以,我要改啊。”以前是军政不分家。现在必须得改!

像是两江总督,他便是主管两省民政军务。常有从税银中直接扣下银两充作军饷之用的情况。如此利益相关,想要地方官员跟驻军不相互牵连彼此勾结都不可能。

林雨桐现在呢,就是要将这两套系统有序的分割开来。两边牵扯的越少,自然是越好。一切物资调配,皆有朝廷统一安排。

以前是文贵武贱,同品级的文武官员,武官得听令于文官。

这一条,必须要废除。

林平章这次真笑了,哈哈大笑。她这是给了文官绝对的自主之权,又给武官提升了地位。既办了大事,又收揽了人心。

聪明啊!

年底,各地驻军将领纷纷上奏,奏折中多有陈奏武官武职受欺压之事。

文武分立,各执一词。

林雨桐将奏折都收了,可就是没有一份明旨下来。她这会子寻思着,四爷也快回来了吧。

四爷是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江南的两位先生。

一位是梦柳先生,一位是三清先生。

这两人先生一到京城,立时京城便热闹了起来。

本来,新君登基,明年便是恩科之年。科举啊,已经停了多少年了?

算下来,都有九年了吧。

恩科一开,各地的举子都涌了进来。如今两位大儒亲临,那真是说的上是读书人的盛事。

读书人在一处,少不了的一件事,便是针砭时弊。

如今朝廷有什么事呢?那便是文武相争之事。

文武相争,那是因为素来文武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