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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2891)

可骄阳却觉得:“偶尔吃一顿没事。青西红柿炒的青椒最好吃。”

可如今这青椒还不能辣起来,嫩嫩的都给摘下来了。

院子里挑灯,估计都在干这样的活。当然了,也有人想硬撑着,但林雨桐和四爷不能啊,要不然计寒梅得先找上来。

那边爷俩忙那个呢,这边娘三个在家里杀鸡。

八只鸡呢,光是鸡血,就盛了一盘子,这玩意做血豆腐特别好吃。然后烧开水拔毛,鸡毛也被骄阳收起来:“赶明给红卫换糖吃。”

等真的把鸡的肚子打开了,心疼的骄阳直叫唤。鸡肚子里一肚子大大小小的蛋黄,这得是多少个鸡蛋哟。

丹阳拿碗,小心的把大点的蛋黄弄出来,这个还能吃。

当天晚上,光是鸡杂,就卤了半锅,鸡呢,抹上盐都挂起来了。

第二天果然来了检查的,结果因为一个废弃的小陶罐里种了一罐子的小葱忘了清理,也被计寒梅带头给挑出来了:“这个赶紧拔了,不能有。”

骄阳就利索的把小葱个掐了,可还有更认真的人:“这资本主义的苗,就该连根拔起。”

把骄阳气的,抓起陶罐在院子里给摔了,这下行了吧。

等人走了,丹阳将小葱根都被捡起来放在碟子里搁在外面的墙角下,这玩意每天给添点水,其实也能长起来。偶尔没菜了,长起来的叶子掐点也能当根葱使。

四爷看她闺女气呼呼的,就说:“行了,爸给你种花。种一院子玫瑰行不行?冬天搭上暖棚……”

“种牡丹吧。”骄阳低着头:“牡丹是国花,玫瑰……人家又得说是喜欢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

好吧!孩子受的刺激不小。

之前朝阳在去市里有事,赶上饭点了,就在市里的国营饭点吃饭。点了米饭,顺道就点了俩菜。结果不知道叫谁给看见了,然后举报上去了。朝阳被点名批评了。为了什么的?就是因为下馆子,所以批评他不够朴素,喜欢资产阶级享乐的生活方式。

四爷揉了揉孩子的头:“行!咱就种牡丹。”

可想种牡丹这个月份也不对,当初家家都留出来的这么点地方,如今就这么闲置起来了。

单位这种的,说你一次,你不给拔了,就是批评。说你两次,你不给拔了,那就得做公开批评。说你三次,还是不拔,那对不起,这就是处分了。哪怕最小的警告处分,又上两次,也是要坏事的。谁敢冒这个风险。不过好在大家苦日子也过过,拔了就拔了,杀了就杀了,之前艰难的时候怎么过日子,如今还怎么过日子呗。

单位能这样,已经算是温和的态度了。

可这农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还怕大队处理的不干净,人家区里派了人,专门来查的。

像是端阳和宋璐家,因着宋璐是村里的户口,丹阳也是农村的户口,她之前分到的那点宅基地和自留地,都在被查的范围之内。

鸡就不要想了,宋璐也都给杀了。还怕不会处理,处理干净之后直接给林雨桐给送过来了。要吃的时候一大家子一起吃,她还省的做起来麻烦。菜地也弄干净了,还跟潘厚朴商量着,说地空着也是空着,不行就种上草药去。一般的草药就跟野草似的,也不会有人来查。

可人家这个检查组这次来,是冲着林家的院子里的树来的。

连着三户,其实都是林家的院子。先是丹阳那边,没盖房,都改成地了。后边原来是有那么杂树,长不起来,端阳也把那些都清理了。只有几个野生的酸枣树,丹阳没挖这玩意,倒是从人家那好的枣树上弄了枝条,给嫁接了。去年就结了枣子,每棵树都不多,但也晒了俩大筐子干枣。见挂果了,两口子比较用心,如今这不管是水果还是干果都比较难得,就想叫多结点。还专门叫丹阳给看了,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浇水,都做的可仔细了。今年的果子挂的也多,如今繁噔噔的挂在枝头,结果这些人来说,得砍树。

这枣树,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端阳是公社的干部,他不能带头违反啊。这就得砍了!可红卫哭的啊!孩子常在数底下玩,如今这些人,在红卫的眼里,那就是凶神恶煞的。再加上,枣树长起来了,四爷路过的时候过来看孩子,见孩子没啥玩的,就给孩子在枣树上绑了小秋千。秋山下面帮着的不是木板,而是四爷做的小圈椅。说圈椅就是圈椅,一圈都是格挡,孩子想坐,得抱着放进去,轻轻的摇晃,比较安全。孩子爱的什么似的,天一热,就爱到树荫下面,坐在他爷爷给弄的小秋千里,慢慢的晃悠。大人得闲了过去推他一下,秋千晃悠着,他能高兴半天。要砍树,就得把秋千给解下来。孩子怎么会乐意,扒着秋千不撒手。

丹阳敢过来,看侄儿哭成那样,心疼的不行。过去跟人家说了:“……我这枣树,可不是资本主义的枣树,我这是给试验站嫁接枣树专门培育的品种。明年,沿着试验站围墙的一圈,要种枣树的。今年冬天,就要移栽野酸枣树苗,春上就要嫁接。枣树挂果早,两年生的就能挂果,后年说不定这枣子就送到D中央去了,你们这给我砍了,这怎么好?”

人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试验站的名气还是有的。

好说歹说,算是把枣树给保下来了。

可这枣树保下来了,其他树就保不住了。晓星的公婆住的林家的院子还有如今的卫生所这个院子,里面栽的树,其实都是林家的。

大原赶过去,要上前,被赶过来的林雨桐给摁住了:“大哥,算了。”

这些人可不就是专门挑了林家杀鸡儆猴的。如今枣树没砍成,其他树是铁定要砍的。

大原就看那大桐树和杨树,房前屋后,一共八棵树,“你还记得不,奶和娘之前说过,这些树留着,四棵砍了给你做陪嫁的家具,我跟你二哥一人两棵,留着娶媳妇的。”

“怎么不记得?”林雨桐就笑:“二哥还说奶和娘偏心,给闺女的多,留给儿子的少……”

是啊!仿佛就在昨儿一般。

树上如今还有印记,是他用铁片给刻上去的刻痕。不管老二还是妞妞,过段时间就贴着树站,他就拿铁片刻在书皮上,记下他们的身高。每次量一下,奶奶都欢喜半天:“……这是有长高了……”娘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每次一长高跟娘说,她总说:“一个个的都冒着傻气,长高没长高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一个个的,衣服动不动就短了,鞋动不动就夹脚了,我能不知道你们长没长,长了多少吗?”然后兄妹三个笑的真跟傻子似的。

往事一幕幕啊!

“砍吧。”大原难得的多了几分伤感。

林雨桐知道,他这又是想起爹娘和奶妈了。可这事,真是人力所不能为的。

知道他们好好的,这就已经是万幸了。再想要更多,那真是奢求了。

她就说:“没有陪嫁的家具,我这不也嫁人了。没有那两根木料,你跟我二哥也都娶媳妇了。横竖咱也不指着这几棵树,再给儿女嫁娶……”

于是,这六棵杨树,两棵桐树,就被人一拥而上的砍倒了。

这些人就说:“看,去了资本主义的树,SHEHUIZHUYI的阳光照进来,都亮堂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

林家好说话,那是因为林家……主要是林百川的身份不能提,最好大家都淡定的忘掉他。而大原和大垚包括林雨桐能安稳的过日子,就是不想让沉渣泛起。所以,哪怕能阻止,她也没阻止。端阳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在收到他妈给递过的眼神之后,就只护着孩子和媳妇,先退了出来。砍树嘛,伤到谁就不好了。

可村里,不是家家都跟林雨桐这边似的好说话。

当然了,这也不是好说话不好说话的事,这牵扯到的事,其实真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