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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3061)

她伸手将马车里放着的炭盆里的炭灰用边上的小铲子铲起来,盖在那秽物之上,然后将小木桶的盖子给盖住。

马车走的飞快,路况也不好。马车瞧着并不光线,里面的内饰也都陈旧了。但是配置却不错。不是谁家的马车上都能有固定炭盆和小木桶的地方的。

固定炭盆的地方原来就是炭盆的地方,上面的支架还能固定茶壶。

而固定小木桶的地方原来是不应该放小木桶的,那是放食盒的地方才对。

她浑身无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起身,身后嘤咛了一声。林雨桐这才发现,马车的坐榻里面,还睡着个姑娘。

或者,这不叫睡,而叫晕。

颠簸的彻底的给晕过去了一般。

林雨桐朝榻上的人看去,那是个年岁应该在十四五岁姑娘,等坐起身来,她才发现,对方梳着妇人的发髻。

这是个已经成亲的年轻姑娘。

长相嘛,鹅蛋脸,杏眼,鼻子不算高挺,嘴唇倒丰润,容色中上,观之可亲。

她起身,一手拉着马车里的扶手,一手赶紧将头发整理了整理,抬头见林雨桐看她,就笑道:“小妹先醒了?我这一觉倒是睡的沉了。可是又想吐了?”说着,就忙看向小木桶,好似为没有照顾到她很是懊恼一样。

林雨桐笑了笑,也没在意。只是从这称呼上看,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之前外面有清朗的男声,叫自己为小妹。

如今这个年岁不到的小妇人,也称呼自己为小妹。

而且看这小妇人的样子,对自己很是客气。亲近倒是微微有些不足的。

那么,是原身姐姐的可能性就排除了,只怕这是嫂子吧。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嫂子?”

这女子就抬起头来,‘嗯’了一声:“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叫你哥哥……”

话没说完,外面的男声就传来:“小妹,稍微忍一忍。如今,时间就是命,咱们早一步得了消息,就能早一步离开。稍微耽搁上半日,我怕后面的流民就追了上来了。”

流民?

林雨桐应了一声:“我无碍,哥哥只管赶路便是。”

然后男声就道:“你顾着点小妹。”

是说给这小妇人听的。

这女子就应了一声,她起身坐到一边:“小妹躺上去歇着点去,路还长呢。要不,嘴里含上酸梅试试?”

林雨桐摇摇头:“躺着还不如坐着舒服,嫂子只管坐着吧。我靠在这里缓缓就好。”

这女子到底是递了一个酸梅过来:“压着些心里的恶心味儿吧。”

林雨桐接过来含在嘴里,靠在马车上只管‘闭目养神’去了。其实,这会子脑子放空,将原主的记忆都释放进来。

原主这小姑娘,记忆简单的很。记忆里,就是一个两进的小宅院。前院她都鲜少踏足,大多时候都是在内宅的。

而这内宅里,除了她,还有一个照看她的老嬷嬷,和老嬷嬷的两个外孙女。别的,谁也没有。

家里的亲人,唯一一个就是年长三岁的兄长。

这俩孩子算是苦命人,幼年丧母。这姑娘余桐三四岁上,母亲便病死了。跟兄长余梁被父亲放在老宅养着。老宅就兄妹两人,带着几个下人。积年的老嬷嬷两人,剩下的人来来去去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换了几茬。

这俩孩子的父亲,是戍边的将领,不过不是主将。参将副将的,轮换着做,也不知道如今做到什么级别了。

那边不来信,老家这边,余梁被送回来的时候也才六七岁,哪里知道跟那边来往。这么一来一去,余桐的脑子里竟是没有跟父亲那边来往的信息。

那边也真当就没有这兄妹俩一般,反正老家有百十亩地,养活俩孩子是足足够了的。

不过这余梁倒也没长歪了,跟着的他的老嬷嬷据说是生母的奶嬷嬷,正正经经的为了这孩子考虑。一边帮着照管那些田地,佃出去给什么人,租子收几成,等等等等,在余梁没长成之前,一直是这嬷嬷帮衬着。省吃俭用的下来,拿家里剩下不多的银子送余梁去私塾念书,好歹认识几个字。再后来,余梁十三岁上,嬷嬷过世了。但好歹,余梁也能立住事了。家事就是余梁一手操持的。

而余桐相比起余梁来,家里就没什么条件给太多大小姐的生活了。跟着嬷嬷学女红。打五岁开始穿针引线,到现在十三岁,拿了八年的针线,近两年刚开始能做点绣活往外卖了。至于读书,倒是也读了。就是启蒙的那些课本,余梁学了回来教给妹妹的,真真的不做睁眼瞎就罢了。至于字迹,只能说勉强够看。家里压根就没有多余的钱多买一份笔墨纸砚。

记忆里,关于父亲的那边的消息,也是从嬷嬷那里偶尔得来的。林雨桐将散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如果嬷嬷的话里没带偏颇的评价的话。大致就是,余鉴这个人,不是个东西。本来就不待见原配,如今原配死了刚刚好,把嫡子嫡女送回老家,这对于他的提拔是有利的。

这一点上,林雨桐比较认同。戍边的将领,一般家人是不能跟着的。没有父母妻儿在老家,朝廷犯不上相信你。所以,没有父母,妻子又死了,把嫡子嫡女送回来,是表忠心的一个做法。至于他本人嘛,不管是再娶的续弦还是再生下的子女,礼法上,是不及嫡子嫡女尊贵的。

嬷嬷的话大致上应该不算是错。那边也应该是另外娶妻也另有子女了。

对这边只当是在废物利用。

余梁十三岁开始支应门户,学肯定就上不成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没爹妈的孩子,自己跌跌撞撞的,也就大了。他常在外面走动,人又活泛,小小年纪,倒也把家勉强的支应起来了。

家里除了田庄的收入,没别的。他呢,仗着年纪小,腿勤快,肯下苦功夫,开始给人家的生意牵线搭桥,做起了中人的生意,赚点润手费。

得了银子,也不在老家添置田地铺子,反倒是托了相熟的客商,捎带的从南边带点南货,到这边哪怕是三五十两银子的利润,别人瞧不上,他瞧的上。这对于兄妹二人,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可这钱不能动,余梁跟妹妹是这么说的:“……咱们在老家,这么些年了没人管。但再过两年,觉得咱们有用处了,那边是铁定要管的。所以,得早做筹谋才是。”

怎么个筹谋,余梁也没说,余桐又是个大门都没出过的姑娘,自然是也没问。一直是哥哥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本来这样慢慢积攒着,再有个一两年的,许是就按余梁说的,他把退路就准备好了。

可就是这么不巧,当地今年是大旱,田地绝收。从开年到秋收,愣是一滴雨都没落下。余梁呢,家里的粮食不少,这个时候,他只留够家里用的,就找了粮店,高价把家里的粮食卖了,却也低价把家里的田亩庄子给卖了。得了银子,回来就拾掇着,悄悄的准备走人。

结果这还没走了,一家只听过却从来没见过的老亲找来了。

是余家祖父的一个表妹,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孙女来了,也是糟了灾了,找过来就是为了找个活路的。说是早些年,跟余家的老太太说好的,两家做亲。

等真的拿出当年的书信和信物,这小孙女邵华,就成了余梁的妻子,余桐的嫂嫂。

而那老太太,在把孙女安顿好以后,一口气倒腾不上来,去了。

把老太太匆匆安葬了,三口人就搬家了。余梁常在外面跑,消息就比别人灵通。因着旱灾,饥荒,到处都是卖儿卖女的。如今尚且能熬一熬,可入了冬,就不好熬了。之前,市面上出现了大批的陈粮,好些还掺杂着一些杂草碎石。这种东西,别人不认识,余梁认识啊!之前也见过给赈灾粮里加东西,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粮食如今卖的是高价,没有钱,拿家里的地,拿老婆孩子换粮食,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