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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财人生[综](3558)

“真要听天由命,老先生就不会单独见我。”四爷坐在竹椅上:“咱们俩也别来回绕圈子,杨家的生路就在眼前,只看杨公敢不敢放手一搏了?”

杨次山正色的看向四爷:“阁下还说不是北地人?”

“是北地人,这一点我不否认。”四爷就笑,“放心,不会要老先生做大逆不道之事,更不会叫老先生以身犯险。”

杨次山心里并没有眼前人如此说而放松,每个怂恿人干坏事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番哄死人不偿命的话的。他不当真,只问说:“究竟是何事?”

四爷也不辩解,直言道:“赵氏皇族,因各种原因,如今散落于各地,多成为普通百姓。新宋皇室本也为赵氏一族,官家每尝想起族人流落,便于心不忍……”

“阁下想让我为新宋奔走,迁走赵氏皇室?”杨次山想到了这一点,心下骇然,不由的扶着竹桌站起身来,“你们这是……这是釜底抽薪……动摇根基呀……”

四爷只道:“本是一片好意,不忍皇室贵裔零落于尘泥,老先生怎会说的如此严重?这本也是看各自的意愿,若是实在不愿意,那便作罢就是了。”

杨次山叹气:自己怎么可能叫这么算了。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法子对南宋的打击,他便更知道,新宋必然是要成事的。便是自己不来做这件事,对方一样会找其他人来做这件事的。说是自愿,可那些宗室,又怎么会不愿意呢?想如今的官家和荣王,当年也不过是丧父的孤儿,在母舅全家寄人篱下的长大。血脉上确实是太祖皇帝世孙,可这一代一代下来,早已经落魄了。天缘巧合,又正是因为他们丧父没有依仗,这才过继了过来。可这也正是因为出身上不那么理直气壮,所以,官家对宗室的态度那是能冷落便冷落,能有多冷落便有多冷落。防的便是这些人滋长出野心来威胁帝位。因此,这些宗室的日子,有些过的连普通百姓都不如。日日劳作,好些宗室子弟,家里连供养念书的银钱都供应不起。若是如今有那么一机会,能叫他们瞬间成为人上人,那为什么不呢?

去别国你是叛国,去新宋,在皇室看来,有什么不同呢?本就同出一脉嘛!

对新宋官家的身份,当年否认是一句话,如今承认也不过是一句话。真等到皇室北迁,那谁才是赵氏皇族正统?这一点,只怕就不是临安城里的官家能自说自话的了。自然是皇室众人怎么说,那便怎么是了。

折腾到最后,临安反倒是成了贼。

两位官家,一位是上台十年,被史弥远压制了十年的帝王。一个本是囚徒,却硬生生的闯出一条生路,一手灭了金国和西夏的雄才霸主,谁才是英主?

杨次山心里有了决断,但随即又问说:“敢问阁下,做这件事的为何是老夫?”

独独选了自己,这也是不合情理的地方。

若真只是想办成这么一件事,那便是来往两地的商人,悄悄的传句话就能办成的。甚至新宋朝廷,连个具体操办的人都不用派的。就像是之前所想的,那些宗室遇到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为什么非得自己去做这件事呢?

四爷轻笑一下:“您是太后的哥哥呀。”

太后的哥哥……怎么了?

四爷再说了一句:“您若是频繁接触宗室,别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

杨次山蓦然而惊,别人会想:这是不是跟当年史弥远为皇室选嗣子一样,如今自己也是为皇家选嗣子。南宋朝廷几代人没有亲儿子传承,这从宗室选人,已经成了惯例。

“可……可……可如今官家春秋鼎盛,便是一时没皇子,不等于以后……”他这么说着,便是一愣,见对方端着茶不再说话,他的心慌乱起来。宫里的消息,他也不是一点也不知的。那位贾家的贵妃如何会落下病来,别人不晓得内情,他们杨家却是知道的。因为官家无子,且求子心切。太后曾想选杨氏女进宫为妃,为的就是繁衍子嗣。可官家拒了,正好自己也不想叫杨家越陷越深,这件事最后就那么不了了之。贾贵妃是生养了公主的,那便是说,本身生育是没有问题的。那问题出在谁身上?为什么官家那么急切?

想到这一点,他后背都汗湿了。

自己一旦接触宗室,这便是一个政治信号呀。各方势力将闻风而动,朝廷内将内耗不止。

而这些,也只是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他如今也不敢保证。

可怜朝廷上下,还都没蒙在鼓里的时候,新宋已经接触到自己这个层面来了,可满朝谁听到风声了。

一个浑浑噩噩,一个尽力谋取……罢了,许真是天意如此。

他不再多问,既然必须走这条路,那就闭着眼睛往前走吧,总比之前坐以待毙要好的多。

他思量许多,甚至还提议道:“我得进宫见太后……”

四爷明白杨次山的意思,他做事是个把稳的人。他想接触宗室,但却不想因此而把杨家陷于险境。他是打算进宫,去说服杨太后。叫杨太后出头做这个为皇帝选嗣的事!

如此,便正合四爷的意思。他也给对方吃个定心丸:“听闻老先生的幼子长孙在外游学……北地书院也有几所,若是愿意,只管送过去便是。”

杨次山心中大定,“哦?对北地官学早有所闻,若是能去长些见识,那是最好不过。不知这一去……”

“只管放心去,入了新宋,便有人安排,不用操心。”朝闻阁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好,那就真该解散了。

话到这里,就可以了。四爷直接起身:“那就告辞了!”

杨次山没有挽留,直接将人送出竹楼。

他这次看向等在外面的一行人。却见这一行人里,站在最前面的,反倒是一个小小的少年郎。少年郎长相俊美,站在那里姿态飒然,眼神清正,神情温雅。侧后挨着站着一个姑娘,带着几分英气勃发,再之后,才是三十多岁,留着短须的中年人。

就见那少年只朝自己微微颔首,然后朝正出门的这位客人露出几分童稚般的笑意来。

那少年在一行人中明显为尊,但跟在少年人身后的中年人,又显然不是家奴家将的身份。别说家奴家将,便是属下,腰板也不可能挺立的那么直。

可这样一个人,站在少年的身后,没有丝毫逾越。他心里就有了大胆的猜测:这少年人是谁?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新宋也只一位皇子,那位皇子仿佛就是这般的年纪。

除了皇子之外,还有一位公主。

再看看站在那少年身后的女子,年纪仿佛也对。

他正想的出神,便听到两声‘爹爹’的叫喊。

那少年和和女子,对着那客人喊‘爹爹’!

他一时愕然,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想多了吧!不可能,不可能呀!

可这年岁,都又对上了。

等他回过神来,却见这一行人已经走远,转过弯,转眼不见了。他迅速的朝前追去,却见对方已经上了马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这么来,然后又那么走了。

侄孙从后面撵来,问说:“叔爷爷,那人是谁?”

是谁?

怕是了不得的人!

老人长长叹了一生气,身形都佝偻下来了:官家尚在宫中陪他的贵妃,那新宋的官家却已经跑到临安这天子脚下四处活动了。将来若何,还用想吗?

可到底是南宋老臣,一时间涕泪横流,但看着身边一脸无措的孩子,又咬牙道:“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做忠臣直臣,赤诚之臣的。”

我做不来……但我也尽量不去做叛臣!

我不曾背叛赵氏皇族,也算不得是叛臣吧。

回了客栈,龙儿就跟她爹说:“已经叫人监视了。”

朝闻阁的势力在南宋,还是很可观的。

四爷‘嗯’了一声,叫孩子别紧张:“没来过临安,正好在临安附近转转。”然后又跟完颜康商量:“据说牛家村就在临安附近,你要不要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