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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关系(15)+番外

我能不担心吗?耗子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

小白是个厚道人,做事仔细的男人在电话里反复交代了各种症状应该对应的药物,最后衷心祝福:“你也没到三十吧?怎么虚成这样了?游泳游得太猛了吧,哈哈……”

“你等着……”耗子反唇相讥,话还没出口,咳嗽咳得两眼掉泪。小白以胜利者的姿态收线关机。

“还是去医院吧,你额头烫得很厉害。”阿绿焦虑地不停用手在他和自己的额头间来回摩挲。

“不要。”耗子不假思索地拒绝。

生病的男人像最胡搅蛮缠的小孩,任凭阿绿好说歹说,都是一脸死样地躺在沙发上不肯挪动。

“不上医院怎么行?不去的话,这个……”阿绿词穷了,焦灼着一双眼百般为难。

耗子恍恍惚惚地看着他,莹白的灯光照出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小笨蛋皱着眉,嘴微微嘟着,不满又无奈。抵抗着一重重卷来的困意,耗子慢慢咧开嘴:“阿绿。”

“嗯?”他说得太轻,他赶忙靠过来,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带着热意的呼吸喷上他的脸颊,耗子有趣地看着他的耳廓慢慢晕出几分血色,而后整个变成了火红:“阿绿……”

“什么?”阿绿听不清,把脸贴得更近。

耗子的眼皮抬不起来了,脑袋里“嗡嗡”响成一片。头颅止不住下点,嘴唇微张,正点上他泛着红霞的脸。

阿绿一动不敢动。过了半晌慢慢回眼,耗子歪着头,彻底陷进睡梦里。

第八章

熬一碗滚烫的大米粥,盛进碗里,吹到温度刚好,阿绿把耗子摇醒,喂进几口,耗子垂着脑袋又要睡。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从柜子深处翻出来的药灌进他嘴里。

吃了药,耗子彻底安静了。睡着的耗子很乖,不吵不闹不刻薄,眉毛舒展着,小扇子一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圈淡淡的阴影。他一声不吭地靠在阿绿肩头,呼吸灼热而绵长,不经意吹红了阿绿的脸。

“重死了。”故意推开他的头,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扔上床,阿绿站在床边,揉着肩膀悄声抱怨。

打小被他变着法嘲笑又笨又慢,小跟班杜青律对运动健将周天昊从来只有含着手指头羡慕嫉妒恨的份。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号称拜过师学过艺轻功练过水上漂的人,照样也是死沉死沉的。

满肚子耗子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词走马灯似地在喉咙里滚,阿绿看着耗子毫不设防的脸,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后退半步,小心翼翼地开口:“像猪一样。”声音低到几乎没有。

躺在床上的大爷显然听不见,扭一扭腰,咂咂嘴,惬意地翻个身继续睡。帅气漂亮的脸正冲着阿绿这边,上扬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得意。胡乱扯过被子蒙头盖脸给他裹上,阿绿揪着被角,深刻地反省自己的天真。这样的鬼话也会信,还一信好多年,信得坚定不移,矢志不渝。做人做到这地步,说失败,失败都会哭。

耗子天生是个骗子。阿绿小时候常用新铅笔、新橡皮、新玩具换他手里的仙丹、神药、大力丸。耗子天赋异禀,上学路上走着走着就有各种神仙妖怪哭着喊着给他送礼。小阿绿咬着手指头瞪大眼睛听,好命的耗子真大方,只挑了一根新铅笔,就把神仙送的仙丹给了阿绿:“不用谢我,好东西要跟朋友一起分享。”

可惜,无论什么宝贝,一到了阿绿手里就成了糖粒、米团、面粉疙瘩。这时候,耗子就摇着头煞有介事地惋惜:“仙缘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有一次更过分,刚买了不到三天的新笔盒换来一颗装在精致的小盒子里的“万灵药”。耗子神秘兮兮地,怎么也不肯打开:“机缘还没到,见了光就不灵了。”

阿绿被这份隆重唬住了,一丝不苟地遵照耗子的指令,足足等了三十三天才抖着手,心情激动地打开。小小的盒子里,一粒质地粗糙的石子静静地躺着,朴实无华,默默无语。

长大以后,耗子三天两头生病,血癌、脑瘤、黑死病……但凡名称恐怖的病都爱找他。放学后,耗子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对阿绿欲言又止:“医生说,我只有最后三个月生命了。阿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阿绿,能认识你真好。”

他没说完,阿绿“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泪,小脸哭得通红通红:“你别这样,我原谅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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