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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总想让我入赘(38)

作者: 旺了个汪儿 阅读记录

齐杓单膝跪地:“是否需要增加留守军队以保万无一失?”

付正晔背过了身,腰窝上那朵含苞的紫荆花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这朵不甚雅观带着耻辱的花早就结痂融入骨血,他咬紧了后槽牙,周佑带给他的痛苦,他绝对要一一奉还。

他眼里透出嗜血光芒,“我该亲自会会他。”

齐杓与付正晔交往许久,早就知晓了他的脾气秉性,深知他不打无把握之仗。因而,纵然心里有些担忧,但也深深的压下去。

“洛郡守需要转移到别家客栈吗?”

若周佑真的等着埋伏,洛钰身上还带着伤,绝对不适合留在这里。

“不必。”付正晔几乎是没给齐杓再解释的机会,就开口回绝。

“可是……洛郡守她……”

付正晔猛然转身,眉头皱在一起:“将军要教我怎么做事吗?”

齐杓不再言语,直直的跪下身:“末将唐突了,请殿下恕罪。”

第三十九章

洛钰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药,浓烈的药汁触及到舌,苦了满嘴,她面色不变,反倒觉得这样的苦意让她清醒不少。

白天付正晔的五日之约让她微微觉得有些不妥,纵然她相信付正晔的筹谋与规划,但总是觉得有些过于急切。

一急,就容易出乱子。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洛钰放下碗,偏了头去望付正晔。梁烟玉还在房内给她后背上的伤口上药,她撑着身体,困倦浮现在脸上。

付正晔走到梁烟玉身边,拿过她手里的药,声音低了低:“我来吧。”

梁烟玉望望洛钰又看看付正晔,欠了欠身,还是退了出去。

刚开门,一眼就看到在廊子里来回徘徊的齐杓。

“哥?”她疑惑出声,“你找郡守?”

齐杓扯过她的手臂,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她睡了么?”

梁烟玉看着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突然觉得明白些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没睡。”

她刚刚说完这三个字,齐杓就已经放开了那只手,侧着身子从她身边通过打算敲上这间房门。

梁烟玉眼疾手快,拽住他的一角,顺带着又补了一句:“殿下在里面陪郡守,哥哥你进去,实在不方便。”

齐杓被人这么直白的点明心思,身体僵了僵,强硬的解释:“你想多了,我只是去问问郡守是否还缺什么。”

说完这个,他就急速转身,打算离开,动作快得有些刻意。

梁烟玉快走几步,跟上齐杓,语气里带了自嘲的成分:“我们兄妹俩真是同命相连,哥哥你又何必在妹妹面前还勉强。”

“你说什么?”

克勤止住了步子,“同命相连?”他漆黑的瞳在黑暗中透光,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你对殿下有情。”

虽是问句,却带了十足十的肯定,语气里满是惊讶。

梁烟玉抱了抱手臂,这个季节,风还很凉,对于齐杓的问题,没吭声。

沉默,是最难堪的认许。

“呵,”齐杓斜靠在雕花红柱上,“我们兄妹……呵呵”

他说不下去,只能用难堪的笑声掩盖。

梁烟玉抬头,透过层层遮掩的枝杈与绿叶,在狭小的缝隙里,皎月光洁明亮,莹润了一片天地。

“哥,你看月亮,我们沐其光辉,却永远都碰触不到。”她苦笑,“如果我们还继续寻着月色想要得到月亮,岂不是痴心妄想,日头一久,只会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哥,道理我都懂,但怎么就放不下呢?是我先认识的他呀。”

齐杓心中露痛,但在满眼哀戚的妹妹面前,硬是压制下所有的痛色,长臂一伸,给了梁烟玉一个最温情的拥抱。

他没有开口安慰,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没有立场来安慰,他也在这场情爱的谜团里不辨西东,无岸可栖,无巢可息。

他爱她,她爱他,最后他们在一起,但他呢,除了远离,别无他法。

他搂抱妹妹的力气越来越大,就像是抱住那个弄丢了心爱之物的自己。若先来者先得,这世上怎么会辨不清黑白。

他听到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日,她一身红衣与他共撑一把玄色牛骨伞。

今日,她也是一身红衣,握着一把竹骨伞,透过他看向那个男人。

她早已言说伞之不同,是他,硬要闯上去。

现在,也许,是时候了,是时候把那把竹骨伞归还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一圈一圈,荡着胸口生疼。

“烟玉,两情相悦,我们早就已经没有了资格,早些放手,早些解脱。”

怀里的梁烟玉瑟缩了一下身体,而后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梁烟玉自幼要强,因着母亲的原因,长到现在没少吃苦,硬生生扛过所有的伤痛不肯掉一颗眼泪,如今却哭成这样。

因为舍不得,所以痛彻心扉。

因为要失去,所以肝胆剧痛。

因为舍不得却还要失去,这一切种种,都化成了眼泪,泪水满面,像是要将整个人掏空,这样才会让心口的痛缓和几分。

月光澄澈,树影婆娑,二人,二心,一痛。

……

洛钰昏昏欲睡,背上那只手从伤口处渐渐抚摸到了腰窝处,大掌带着些薄茧,带着些凉意。

薄衣被他拉上,他弯腰将洛钰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怎么?”洛钰不解,伸手揽上了他的脖子。

“困了就好好休息。”他将被子全部拢在她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一直在赶路,不知道这伤会不会落下病根。”

“怎么会?梁姑娘医术高明,而且我一直在软轿上,本身就没什么走动。但是将士们,”她垂下眼,“有些劳累过度了。”

付正晔给她掖被子的手一顿,继而声音淡了些:“你是觉得我急功近利了?”

他怎会不知,洛钰这是在从别处提醒他,五日,太急。

洛钰扯了扯嘴角,尽力露了一个不算丑的笑容,没出声否定,就算是默认。

“我记得,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母妃的事。”

洛钰心中一惊,知道这于他意味着什么,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想扯开他的伤痛,让他鲜血淋漓讲述这段过往,她舍不得。

她扬起被子,坐直了身体,道:“如今,你不比说的。”

“就是如今,才要把我完完全全告诉你。”

他眸中显出苦色,“除了你,不知道还有谁值得我再去忆起这段往事。”

他静静的看着她,烛光虚晃,他唇起唇合,弦月眉微皱,声音倒是很是平缓。

但越是这种平缓,越是让洛钰身上泛起阴冷。

到最后,她竟然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叙述,手指捂住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渝贵妃……竟然……”那些字眼太过于肮脏,她紧捂住嘴巴,手指颤抖。

付正晔嘲讽出声,“周佑建国不久,她也就一直带着贵妃的名号,也不知心里会有几分愧疚。周佑给她太后尊容,自己却甘心居下,到底是难过了美人关。”

洛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她听不得她这么说,这样讥讽自己的母妃,他怕是心里只会更难受。

“所以洛钰,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了吗?就算是我不急,我母亲的小丈夫也会找上门来。”

他咬牙加重“小丈夫”这个音,眼里满是冰冷。

“她既不爱我父皇,又怎么会爱我。她将男人权术玩弄掌骨,说到底,她谁都不爱罢了。”

“她只爱自己。”他笑出声:“可惜我若幼时就参透这一层,又怎么会不自量力为了她一句夸奖更拼命。”

第四十章

泰安城。

一身蓝装宫衣的妇人斜倚在贵妃榻上,她伸长了指甲,任由宫女跪地将凤仙花花汁涂抹在指甲表面。

“不够红,”她语气淡淡,瞅了一眼手指,又重新放回到宫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