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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2)

作者: 就写长篇 阅读记录

萧长凤越是这般想,手中的剑就越发狠戾起来,下一次,我绝不放你逃去。

当晚夜里,萧长凤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好像是在人间。

在一片绿草茵茵的马场上,两个少年鲜衣怒马,齐驱并驾。

其中一人扯着缰绳的手不住的上下晃动,终是一个重心不稳,失手丢了缰绳,滚落马背,这人,像是他。

身旁的少年见势不妙,一手松开缰绳拉住萧长凤,却抵不住马背颠簸,双双跌落马下,那人挡在他身前,被失控的马匹踩了一脚,所幸只踩了这一脚。

两人连着滚出老远才停下来,救萧长凤的那个少年不住咳嗽起来,萧长凤手忙脚乱的帮他顺气。

之后的场景,如走马灯一般在萧长凤的梦中闪过,每一个画面,都有他和那名少年。

而那个少年的脸,萧长凤终于看清了,是白佼人。

少年忽而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少年才又出现,还和以前一样同萧长凤骑马写字,少年告诉萧长凤,他现在住在后街那里,要是哪一天找不到他,就去那里找他。

连着好几天,萧长凤都没看见他来,正要去找他,一大队兵马从身边迅速奔驰而过,其中一人忽而高声呐喊:“就是他!我时常看见他同白家的小子同进同出。”

四五个人迅速围了上来,将寒光凛凛的矛头对准他,萧长凤吓懵了。

领头的那人问他:“白家人现藏身何处?”他见这群人来势汹汹,拼命后退摇首说他不知道。

下一秒,一把长矛毫无预兆的刺进他的腹部,一个长眉细眼的人走出来,捻着胡须,半笑不笑的说:“萧大少爷,别不识抬举,是你死,还是他死,选一个吧。”

后来萧长凤没有看到自己是如何抉择的,也许,他下意识不愿意接受那个事实,所以不记得了。

而后一切都消失了,黑漆漆的一片。

萧长凤在曙光中看见白佼人叫一个男人爹,随后一群官兵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全家老小都抓了起来,连府里伺候的丫头小厮也无一幸免。

他们被关进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第二天,狱卒进来把白父带走了,回来的时候遍体鳞伤,被打的不成人样。

白佼人哭着扑到父亲身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爹,爹!”这时,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开门进来,一人一边将白佼人架起拖了出去,男人连滚带爬的嘶喊着:“放过我的儿,放过他,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中一个狱卒不耐烦的走过来,狠狠的将白父踢开,横眉竖眼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是不说,不说…我就把这狗杂碎的手脚都剁下来喂狗!”

男人痛的在角落蜷缩着,眼角是干涸又被冲刷开的泪痕,咽唔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你要我说什么啊…”

狱卒满是横肉的脸扭成一团,啐了一口浓痰:“我呸!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看你是找死!”

梦中,萧长凤亲眼看着白佼人一家上下一百二十余口人被凌虐至死,白佼人被挖掉了双眼,填在一个大瓮中,那空洞的眼眶,张大的嘴巴黑漆漆地深不见底,让人毛骨悚然,而那张脸,还尚显稚嫩。

他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释怀。

萧长凤是被惊醒的,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沁凉一片,他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恐惧感。

那样鲜明的画面,逼真的不像是一场梦。

扭头见白佼人坐在窗边,看他被噩梦惊醒,不咸不淡的说句:“醒了?”

而后白佼人起身向他走来,捏起萧长凤的下巴,眼神柔和,事不关己的问他:“你不是要杀我吗?”

萧长凤还陷在梦境中难以自拔,耳边却响起临行前师尊再三嘱咐他的话:“鬼狐擅幻术,能入人梦境,扰人心绪。”

白佼人如获至宝捧着他的面颊欲落下一吻,一把短剑,毫无预兆的插进了白佼人后背,刺穿心腔。

鬼狐生而不死,唯有将金制的刀具施以镇魂咒,刺入心脏,才能将其打的魂飞魄散。

白佼人失力的靠在他肩上,轻声笑语:“长凤,你还是不信我。”

当初,萧长凤严防死守,誓死不肯说出白家的位置,被投入天牢,白佼人夜探天牢,说会救他出去,结果萧长凤被关了三天,白佼人都没有来。

萧长凤遂心灰意冷,将白家的下落说了出来。

白家上下被捕,只可惜白佼人那时刚打点好后路,本欲同白父告别,前往天牢救萧长凤,谁知阴差阳错,弄巧成拙。

“白哥哥,这故事是真的吗?”七宝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白仪,白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笑说:“你说是真,它便是真。你说是假,它便假。”

七宝跳下白仪的怀抱:“我希望这不是真的,佼人哥哥太可怜了。”

白仪起身牵起七宝肉肉的小手,走出院落,看着天边那一轮落日,若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白佼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萧长凤泣不成声,却留不住他。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害的白佼人魂飞魄散。

萧长凤辞别师长,住到当初他和白佼人的故乡,以他之姓,冠以自名。

名取叫白仪,是要自己一辈子记住白佼人,记住那个被自己一再辜负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上部已完结,下部有生之年,今天开始小刀改文。

第2章 盐池巫

“万事总有真假对错,只是人总看不清所有。”白仪叹了一口气。

“进屋吧,该吃饭了。”白仪这样说着,便拉着七宝进了屋子。

七宝顺从的跟着白仪进屋,用过晚饭,在油灯下听白仪用温柔低沉的嗓音为他念书,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伸手拉住白仪的衣袖,怯生生的问:“白哥哥,我明天能去看看张大叔吗”

白仪合上书,将七宝抱到床上,哄道:“不早了,等你睡醒了再说。”

七宝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乐意:“我不,你总这么说。”

白仪笑叹了一声,无奈道:“想去就去吧。”

次日七宝起了个大早,捧着一盅白仪亲手做的盐水豆腐,去看望邻村的张大叔。

邻村的张大叔是一个老实的晒盐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几年如一日。

盐村的人不爱同他来往,觉得他晦气。

盐村有个不外传的风俗是祭盐女,每年举行祭祀之时,都紧闭村门,不让一个外人进村。

张大叔在十几年前,盐村举行盐女祭之时,误闯盐村。

他亲眼看见,那口盐池中,有一个浑身□□,眉头紧皱的白毛女。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盐村的人称之为盐池巫。

村里的女人犯了什么不好的事,都要在这里沉湖。

说来也奇,平时明明连小孩都沉不下去的盐池,女人沉湖的时候,被紧紧束缚在竹筏上,呼啦一下就没了人影,只剩下泛着白泡的盐池。

村里的人们,都把这口池子当作神物一般。

盐村既不靠海,也不傍湖,只有后山这一口不大不小的池子。

池岸上因为地方常年干旱少雨,干涸的池水凝结成雪白的结晶,像盐一样,盐村的人就靠着它发迹。

那东西尝起来是像盐一样的味道,却比盐细上许多,摸上去软绵绵的。

官盐的价格高的吓人,四周的村子都把盐村出来的这种东西当作盐使。

吃的人多了,又没什么不好的反馈,谁还在乎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盐,谁还在乎这盐村的名字,由何而来。

自从那次张大叔进村,偏也就奇怪,盐村里的人,纷纷患上了一种怪病。

见不得太阳,一见到太阳,全身就结起一层虫茧一样的疙瘩。

村里的人认为,是张大叔的闯入,惹怒了盐巫,想着把张大叔沉湖,来给盐池巫赔罪。

可盐池巫是不收男人的,村子的男人若是冲撞了盐巫,不出三天就在家中无声无息的死去,尸体像虫壳一般卷曲弓起,变成黑棕色一样的硬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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